跨过不知多少个三楼，叶远舟和赵蕊终于来到了那一层。

一开始他们就听到了刘寅和邱凝的声音，接着是打斗的响声，他们赶紧往上跑去，跑过了很久依然是原来的那一层，两人也逐渐疲惫，在他们想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了倚靠在墙边的刘寅，他的鞋上有血的痕迹。

叶远舟走了过去，立马叫赵蕊回头。

“为什么？”赵蕊没停下来，目光扫视到了被围墙内侧的王鸣。他双眼空洞，嘴边挂着污秽，腹部血染红了校服，将附近的地面也涂成了黑色。

“呕！”赵蕊来不及跑到厕所就吐了出来，她也没顾及那条绳子了。

“发生了什么？”叶远舟问着地上的刘寅，只见他双眼无神，面无表情，和平时判若两人。

“邱凝呢？”叶远舟继续问道。从目前这个情况，难道是刘寅没有组织邱凝的发狂行为而深深自责？

刘寅好像没听到一样，平静地看着前方。

叶远舟俯身观察王鸣，他呼吸几乎没有了，不过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救活了。死因好像是因为腹部的重伤，内脏碎裂……而刘寅的腿脚部都粘上了血迹……难道说……

叶远舟突然被身后的人狠狠踢了一脚，他直接被踢到另一边地上，滚了几圈才挣扎着爬起来。

“你疯了？”他扶着背，剧痛无比，感觉骨头都要被踢碎了。

刘寅还是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叶远舟。

“王鸣是不是你踢的？”话刚说完，刘寅就闪了过来，膝盖朝叶远舟腹部踢去。由于刘寅身高不够，速度相对迟缓了一点，叶远舟立刻闪开让他扑空。

他退到了楼梯那，警惕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刘寅。他站着，带来的压迫像个刽子手一样。

“我不知道邱凝跟你说了什么，但你现在这样和他有何区别？”叶远舟试探着，难道说刘寅被邱凝控制了，所以发狂打人？但是这身手完全不像一个普通高中生啊……

“你不是要我们调查他吗？你不是要去找证据吗？你怎么能对同学下如此狠手？”

他慢慢转过身，双眼如同鹰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叶远舟。刘寅还是沉默着，双方僵持了一会。

“怎么了？”此时，赵蕊从厕所赶了过来，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她看着刘寅的眼神吓了一大跳。平时的刘寅都喜欢跟自己开玩笑，赵蕊也逐渐适应了和他打闹，他们关系似乎还是挺不错的。印象中，刘寅是个开朗爱吐槽但不太爱学习的男孩，她从未见过他如此骇人的眼神，仿佛被魔鬼控制了。

“刘寅……你别吓我们……发生了什么好好跟我们说啊……”她最怕电视剧里那种同伴被反派控制的感觉了，简直是童年阴影。

“回不去了……”刘寅的声音还是原来那样轻微普通，他身材就是小小的，声音也是。

“什么回不去了？”赵蕊躲在叶远舟身后，视线尽量不看地上的那个人。

“……”正如叶远舟猜测的，刘寅看了看不省人事的王鸣。

“等等……你不要冲动……你要想想现在我们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看到的很有可能不是真实的……所以王鸣应该在现实里活的好好的……这个人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不用自责。”

赵蕊不可思议地看叶远舟，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种话，难道刘寅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万一呢？万一这个人就是王鸣呢？”刘寅几乎吼道，但是这个声音发出来十分滑稽。

赵蕊也注意到他鞋上的血迹，没有再说话。

“那你在这自暴自弃有什么用？真正错的人难道不是邱凝吗？”叶远舟怒不可遏。

“对，是他……他蛊惑我姐姐和其他人自杀，他是个畜生……但是没有人能够制裁他……所以我迟早会将他碎尸万段……”刘寅咬牙切齿，他的皮肤又开始涨红，额头上布满青筋，整个身体膨胀，腿上的肌肉把裤子撑了起来。

“所以我们一起想办法的……我们会一起将他绳之以法……”赵蕊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只能先安慰他，可是她几乎没怎么安慰过人，根本没经验。

“不……他很厉害，我用过很多方法都没成功，这两个月来我也一直在搜集证据，但是都是无用之功……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确保没有其他人知道我做过什么……”

他们两个呆住了。

“而你们……看到了这些……如果你们活了下来……”他活动着关节，嘎吱作响，“将对我的计划很不利……活人都会走漏风声，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赵蕊全身颤抖着，冷汗直流。而叶远舟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她看着他，似乎在想这一次会不会一起死在这里。

刘寅迅猛地冲了过来，右腿如闪电般扫像他，而叶远舟平静地看着他。赵蕊吓得闭上眼睛，然而却没有听到声音……

她缓缓睁开眼睛，刘寅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就在她闭眼睁眼的间隔，刘寅就像之前那样不知去到了哪一层。叶远舟似乎知道会发生什么，根本没打算躲过他的攻击。

“他去哪了？”赵蕊从恐惧中慢慢缓出来。

“和之前一样……在别的楼层了……”叶远舟淡定地说着，“不过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想办法如何出去的同时还要去对付两个疯子。”

“两个疯子？”赵蕊困惑了一秒，“哦……”刘寅再也不是之前那个风趣幽默的同桌了，王鸣是被他弄成那个样子的，他现在几乎和杀人犯无异了……

“你害怕吗？”叶远舟没有看赵蕊，直视前方说着。

“害……怕……”她小声地回答。

“我在这……”叶远舟久违地笑了笑，仿佛阴霾的天被温暖的阳光驱散走了乌云，照着人好生舒服。

“嗯……”赵蕊抿嘴笑着，恐惧的事物也不再那么吓人……在他旁边安全感油然而生。她慢慢靠近他，想靠在他单薄但有力的肩膀上。

“啪啪啪……”远处响起了响声，皮鞋瞪着地面清脆的声音传来，邱凝以不是老师的身份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他眯着眼笑着，开心得好像要吃一顿大餐。

“刘寅真是没用啊……居然还手软……”邱凝手里拿着那把绳索，像鬼魅般飘向他两。

“现在……怎么办？”赵蕊看着他，现在的她举手无措。目前发生的一切，她似乎一点忙帮不上，在旁边如同拖油瓶。

“你先走，我解决他。”叶远舟从容地面对着邱凝。

“可是……”

“你不相信我吗？”他朝着她笑了一下。

赵蕊实在不愿意一个人跑掉，但是想到自己在这只能成为累赘，叶远舟还可能分心来保护自己，两个人更不可能跑掉了……而对面是个一米八以上的成年人，似乎还有一些秘术，如此一想，逃脱几率更小了……可是，她更不愿意他受伤……无论如何，自己也只能尽量去找找有什么工具能帮到他了……

“好感人啊，还叫她先走，不过这么做也是徒劳……”邱凝在距离约三米处时停了下来。

“你控制了刘寅？”叶远舟无视他说的这些，直接问他关于刘寅为何发狂的事情。

“不不不，没有，那只是他表面的样子，”邱凝伸开绳索，目光打量着他，“打不到我恼羞成怒拿其他人出气罢了……啧啧啧，真是恶心……”邱凝瞟了瞟地上的王鸣。

“他可是你的好帮手啊……”叶远舟笑着讽刺他。

“我可没承认哦……不过倒是你，我很感兴趣……”邱凝眯起眼睛，“两个多月了，你居然丝毫不被我影响，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哼，”他轻笑了一声，“刘寅和赵蕊也没被影响呢，看来你水平也不是很厉害嘛。”

“刘寅嘛，一只头脑四肢都简单的低级动物，自然不会被我影响惹……倒是你们两个，我真想剥开你的大脑看看究竟有什么奇特的地方……”邱凝似乎打算用绳索捆住叶远舟，前一个莫名其妙地会一些奇特的招数，这个总不会又那么巧吧。自己毕竟是成年人，对付一个看起来瘦弱的高中生还是绰绰有余。

“这……恐怕要你失望了……”叶远舟非但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惊慌失措或拼死一搏，反倒一脸轻松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你什么意思？”邱凝心想不会眼前这个人也会什么战斗技巧吧，看来自己得提前使用催眠术控制了，之前还好自己先有准备，不然就被刘寅反杀了。

“就是字面意思……你应该在使用类似催眠效果的技能吧……”叶远舟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他，内心觉得十分可笑，“看来你也是这样让刘寅看到幻象误杀了王鸣……说明你也只是个懦夫吧，连区区高中生都害怕。”

被识破了计划的邱凝有点尴尬，停下了那些诡异又看起来很弱智的动作，不知道怎么接话。他还是头一次遇见一点都不被自己影响的人。对于群体释放伪乐观催眠的效果他都游刃有余，不然短短两个月时间内也不能影响数百个人。至于对个人作用的另一种产生幻象的催眠术他更是炉火纯青，这些年来他从未遇见过丝毫不被影响的人，而叶远舟是第一个看破他想法的。

邱凝会用一些诡异的手法催眠目标，但被影响的单位并不会察觉那些动作有什么异样，就像刘寅眼中邱凝无非就做了些小动作，可实际上他在旁边手舞足蹈。然而这一切在不被影响的叶远舟眼中仿佛如同一个智障。

叶远舟非常尴尬地提醒他不要继续扭动了，憋笑会影响高冷人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