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的一声轻笑顿时吸引了四个人的目光。
邬昀老爷子三人有些茫然,但那摊主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让江川瞬间有些尴尬。
“朋友稍待,我们随后再来。”
夏毅毕竟是老成精的人物,仅这一声笑就知道江川一定看出了些东西,心知这古画成有什么问题。
他眼见摊主略有不快,立刻拱手致歉,随即把三人引到僻静处。
有些话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讲,那会坏了人家的生意,这是古玩市场的规矩。
“江先生因何发笑?莫非是这‘萧何雪夜追韩信’有何不妥?”夏毅向江川拱了拱手:“请先生不吝赐教。”
“这...”
江川也是犹疑,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毕竟是人家的生意,胡乱开口总归不好。
他看了一眼邬昀老校长,得到对方的首肯后,这才定下心,然后把萧何雪夜追韩信】这个历史事件完完本本的讲了一遍,其间还特别说明了当时的社会生活水平以及交通水准。
“原来是个赝品!”
江川说的有理有据,夏毅听完后不禁大为惋惜。
如果是真迹,一幅中古时代的名画那价钱可就真海了去了,而且收藏价值也高。
“哈哈哈,老夏,我这请来的大师傅如何?至少挽回了你6位数的损失啊!”江川一席话,邬昀老爷子也顿觉大为长脸,旁若无人的就笑了起来。
“邬老慧眼如炬,江先生学富五车,我夏某人服气!”夏毅拱拱手,随后又叹道:“不过如此一来,今晚就无趣了,我们...打道回府,去我那再喝喝茶?”
“可拉倒吧!还喝茶?”邬昀笑骂道:“在你那喝了一个多小时,老头子我现在就想撒尿,赶紧的,找个地方让老头子解决一下。”
“邬老,你可在埋汰我啊,哈哈哈。”夏毅摇摇头,随后也笑道:“还别说,我居然也有点想解手...”
江川也是失笑,这两位老爷子都是潇洒的性子,说话什么也不避讳他们这些晚辈。
不过白天在这里干过活,他自然之道厕所在哪里,当即道:“两位老爷子跟我来吧,我知道厕所在哪里,就是条件有限,只能凑活着用了。”
“无妨无妨!”
“前头带路,赶紧的...”
厕所在工地深处靠近仓库的位置,就是用水泥砌成的旱厕,十分简陋。
此时天色漆黑,四人说说笑笑的往前走,手里也没个照明设备,江川跟张九夜两个做晚辈的只能用手机灯光在前面照明引路。
“手疼不?”
行走间,江川忽然偏了下头。
张九夜的脸色立刻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就连步子都踉跄了一下。
他心里简直都迷了!
不就是用枪恐吓了你一下嘛,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
先是坑了自己600块钱,随后就差点没被那恐怖的大佬吓出心脏病来......
现在你居然还问我“疼不疼”?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不过,我张九夜是谁?!!!
能认怂嘛!
妥妥不能啊!
他面色不变,反过头来冷冷一笑:“你猜...”
你猜?
江川差点就笑了!
可以的,就喜欢你这样听死话不识毁相改的人!
用枪指着我半个多小时这事儿它翻篇儿了嘛?
很明显...它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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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此时!
五道身穿齐膝风衣的人影从旱厕中鱼贯而出,正好向四人迎面而来。
黑暗中。
1道眼神几乎瞬间对在了一起。
这一刻!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放慢了几百倍。
对面的五人低头侧身,很客气的让开了道路。
旱厕前,双方平静的错身而过。
有限的光亮下——
最前面,张九夜冷笑的神情渐渐转化成了些许疑惑;
两位老人在后面开口比划,似乎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而江川......
他的眼神在惊恐中逐渐放大,耳边似乎响起了《往事只能回味那优美的旋律......
放慢的视野中——
张九夜忽然一脸寒意的转过身来,嘴里发出了“歪——!”的怒吼,同时一掀衣角掏出了腰上的手枪!
错身而过的五人满面苦涩,随即目光变得决绝。
他们的风衣豁然大敞。
咔嚓——!
空气中响起了喷子上膛的声音!
惊恐中的江川丢掉了手机,疯狂扑向后面的邬昀;
光源消失,四野顿时一片漆黑。
砰——
散弹枪口飘起无数的火星,在黑夜中格外的明亮。
一闪而逝的光亮下,飞起的鸭舌布帽被数颗子弹打的稀烂,仿佛枯叶般在空中翻卷;
两位老人骇然的眼神中,面色狰狞的江川已经撞上了他们的身体,几颗弹珠几乎擦着三人的头皮飞过;
爆吼的张九夜就地翻滚了半圈,同时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嘣——
一抹血花在枪手的胸口绽放;
子弹带来的巨大动能让他情不自禁的往后仰倒。
砰——
胡乱发射的一枪直接喷上了高空!
哒哒哒哒哒哒——
冲锋枪口的火焰疯狂闪烁,子弹尽数倾泻在旱厕的水泥墙上,空气中扬起了无数的粉尘。
面露惊恐的江川在火光下一闪而逝,他四肢并用,屁滚尿流向旱厕的方向猛冲。
嘣——
嘣嘣——
哒哒哒哒哒哒——
钻进旱厕的最后一瞬,他眼角的余光里——
云宝斋夏老板半跪在地,他双手解开了妖娆的发辫,有灰色的毛发刺破身体,迎风狂长,昂贵的牛仔皮衣在膨胀的身躯下渐渐被撕得支离破碎;
老校长躺在地上,右手上扬着,一沓仿佛黄纸般的东西已经被他扔了出去,黄色的纸张在半空中瞬间爆开,恍如太阳般的强光一闪而逝,瞬间席卷了一切!
有枪手的惨叫声响起。
正此时!
一束强光骤然刺破了黑暗!
伴随着刺耳的鸣笛声,从旁边仓库驶出的货车蛮横的闯进战场,然后从众人的中间迅速冲过。
“抓个活的!”
旱厕外响起张九夜大声的呼喊。
不过江川已经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了,他靠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墙上,身躯抖得筛糠一样,情绪近乎崩溃。
瞎眼老道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血光之灾?
江川简直都要哭了!
他不停的问自己:
我是造了什么孽嘛?
怎么踏马净遇上这样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