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翠姑轻蔑的眼神,刘子真听出她这话里的弦外之音。
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就是个“三无青年”。还“多到大院转转,有什么事情,多跟翠姑商量”,你配吗?
刘子真心里很不痛快。
不管你是什么级别的茶艺师,总归就是个打工的,怎么这么颐指气使?有什么可牛的!
“您这是在考察我吗?”刘子真微笑着,“我可不是来应聘的。”
这话说得很硬朗。
你别搞错了,你是来给我们打工的,老板懂什么会什么,还需要你考察吗?
翠姑怔住了,瞳孔缩了两缩,冷笑道:“你多想了。”
韩娜望着刘子真,脸上掠过赞佩之色。随即,她陪着笑对翠姑说:“我俩还真地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以后翠姑您可得多教我们。”
她当然听得出二人的话锋,急忙出来打圆场。
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就在这时,厚重的包厢门轻轻打开,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闪了进来。
屋内装潢得十分华丽,刘子真三人也都是帅哥靓女,但此人一进来,真是大煞风景。
那人几乎是包裹在脏兮兮的黑色风衣里。
风衣下摆很长,只露着黑色的鞋头。风衣帽子遮在脸前,看不到眼睛。左边的脸颊上,贴着一块灰色的膏药,很像是糊着一团水泥。整个人就像刚从坟坑子里爬出来一样,身上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而且从打进来以后,他就直愣愣站在门前,既不抬头,也不说话,就好像死在了那里。
那人刚进包厢,房门便迅速闭合,将穿梭而过的服务生的身影关在了外边。
“你走错屋子了吧?”翠姑厉声责问。她刚才被刘子真怼得很恼怒,正恨不得找个岔口发泄出来。
那人依旧呆呆地站着,并不答话。
“他没走错。他是来找我的。”刘子真站起身来。
他立即认出了这位不速之客,正是日前到宿舍杀他的那个黑衣人。
“你认识他?”韩娜狐疑地望着刘子真。
刘子真点点头,“扒了皮,我认识他的骨头。”
韩娜吃了一惊。虽然刘子真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但听他的口气,他们一定很熟,似乎还有深仇大恨。
来人轻轻咳嗽了两声。
刘子真嘲弄道:“怎么,伤还没好吧?”
“还没好,炎症很厉害。”来人竟然开口说话了。听他的声音,身体确实有些虚弱。
上次他被刘子真捅了几刀,差点要了命。看来,这次是带着伤来做任务的。
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啊,这么玩儿命?
“她们只是我普通的朋友,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不许为难她们。”刘子真口气很强硬。
黑衣人又咳嗽两声,“我是来杀你的,不是来跟你商量事情的。”
两个女人都惊得站了起来。翠姑右手捂在嘴上,韩娜也瞪起了双眼。
来人是个杀手!专门来杀刘子真的!
她们望望来人,又瞧瞧刘子真,心中都很纳闷,一个是来杀人的,一个是被追杀的,怎么都那么淡定。
尤其是刘子真,才刚刚十九岁,却是临危不乱,首先想到的是安顿好两位女士。
“你们都到外边去!”刘子真对韩娜说道,口气就像是在下命令,不容置疑和推拒。
他的确重伤过黑衣人,在心理上占有一些优势。但理智告诉他,对方的念术很厉害,能不能再次打败他,自己并无把握。
倘若自己不幸遇害,不能再搭上韩娜和翠姑。必须要让她们马上离开包厢,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我不出去!”韩娜丝毫没有犹豫。
翠姑惊异地望着韩娜,眼中露出巨大疑问。
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真地看上这个穷小子了?这是要和他生死与共啊?
黑衣人又咳嗽了两声。
翠姑犹豫着。
她毕竟与韩家渊源太深,如果将韩娜丢在危险旋涡,如果韩娜出了什么事情,她可无法向大哥交代。
另外,来人虽然看上去很诡异,但说不定就是装神弄鬼,虚张声势。还杀人!有几个敢杀人的?不就是俩老爷们斗殴吗!
翠姑终于咬咬牙,缓缓地坐了下来。
两个女人的举动,可把刘子真愁死了!
让她们赶紧脱身,黑衣人没有反对,她们自己却不答应。
她们一定以为就是普通的打斗,根本不知道这是你死我活的搏命。
这时,黑衣人突然抬起头,帽檐下的暗影里,射出来两道凶狠的光。
他动手了。
刘子真立觉浑身被捆绑住,手和脚都无法动弹。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反击能力。
黑衣人像一股风,席卷到刘子真面前。白光闪动,匕首飞快地刺向刘子真胸膛。
来人向前窜动和掏出匕首这些动作,在韩娜看来,都只是连串的黑影和白光。当匕首刺向刘子真时,她才看清。但为时已晚,根本来不及扑救。
令她更为震惊的是,刘子真毫无反抗,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睁睁地看着匕首直插自己的心脏。
“刘子真!”韩娜惊呼着,不知是为了唤醒他,还是在向他做最后的诀别。
这声惊呼是脱口而出,却落在了另一个声音之后。在惊呼声响起之前,刘子真的胸口上发出了“当”的一声脆响。
匕首的刀尖猛地跳开。
随即“当当当当……”金属碰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黑衣人疯了一般,用匕首在刘子真身上猛戳。
韩娜和翠姑都呆住了。
看黑衣人那恶狠狠的动作,显然是想置刘子真于死地。
而刘子真则直愣愣地站着,不躲避也不反抗,任由对方的匕首在胸腹前肆虐。更为奇怪的是,不管刀子多锋利,不管黑衣人用上多大力气,也不管匕首刺在哪里,怎么也伤不到他。
难道刘子真是个铁人?
要么他们这是在拍电影?刀子是假的,身上都是铁板?
导演,你倒是提前吱一声啊。
就在不断的“当当”声中,她们又听到了刘子真的笑声。仿佛黑衣人不是对他动刀子,而是在挠他的痒痒。
这笑声不是在装逼。刘子真是真的感觉好笑。
这黑衣人仿佛心智有所欠缺,要么就是神经病。上次已经尝试过,这样根本伤不到我。还以为他总结了经验,这次是有备而来。没想到他仍旧是故技重施,兢兢业业地做着无用功。
刘子真一直盯着黑衣人,预测他的匕首刺向哪里。
他只需将真元发送到那些局部,那些局部的体表就会像钢铁般坚硬。如果是子弹,速度快,强度高,也许还能射穿。但这匕首即便是再锋利,也断然不能刺破他半分皮肤。
以他现在的功力,体内的真元还太少,不能同时充斥全身体表。只好采取这种笨办法,黑衣人刺哪里,他就在哪里布防。
黑衣人终于停了下来,使劲咳嗽了几声。随即他掀起刘子真左臂,用匕首向刘子真腋窝里捅了几捅,似乎在试探那里是不是发软。
刘子真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傻子啊?上次已经证明了,这样根本就杀不了我,你怎么还要这样做呢?”
能说出话来,他自己也很吃惊。本以为连口腔都被禁锢了,原来对方只是定住了他的身体,说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黑衣人无奈地说:“那怎样才能杀了你?”
“你带脑子来了吗?”刘子真问道。
黑衣人认真地点点头,“带着呢。”
刘子真转转眼珠,“你动动脑子不行啊!”
黑衣人很乖,歪头想了起来。
这就足够了。
黑衣人的注意力分散,施加在刘子真身上的念力立即出现了松弛。
于是,一只铁拳猛地打到黑衣人的右脸颊上。
黑衣人又听到了熟悉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小伙子真是有心了。上次他打碎了我左边的颧骨,他怕我疼得不匀称,这次特意把我右边的颧骨也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