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的人生竟如此短暂!”
短短一瞬间,无数记忆在农黎脑中迸发,家中父母和奶奶,几位兄长姐姐,还有刘胖子,都好像同时出现在眼前。
噗呲一声,农黎只觉得面部一阵温热,浓稠的液体洒满整个脸庞,刺鼻的血腥味随之传来,可却是没有一丝疼痛!甚至都感受不到兵刃进入身体的那股凉意。
“叛主者,杀无赦!”
正当农黎惊疑地皱起眉头,却听得一个邪魅的声音突然传来,不由得猛然睁开眼睛,却看到手持短匕的侏儒,喉咙处被利剑刺穿,正不停向外呲出鲜血,整个人已是变得摇摇晃晃。
而在侏儒身后,站着一个面色发白的精瘦男子,披着一头乌黑长发,身穿一件紫色长衫,正在用手帕擦拭着手中细剑上的鲜血,看起来诡异至极。
“你是?”
正当农黎准备问话,却见侏儒手中匕首掉落下来,刚好对着自己右眼。
“哎,哎,”农黎干叫两声,奋力把头向左扭去,只听得叮一一声,匕首擦破右耳刺到了地面。
农黎躲过一劫,刚要长舒一口气,却见侏儒尸身直挺挺砸了下来。
“英雄!救命!”农黎疾呼道,这可不是开玩笑,一百多斤压下来,搞不好会要命。
可诡异男子却充耳不闻,继续用心擦拭着手中细剑。
又是一声闷哼,加上尸身重量已被三百多斤压制的农黎,只觉得喉头处又是一甜,一口鲜血随之喷出,与侏儒的鲜血混在一处,浸湿了整个胸膛,看起来给人一种死得很惨的既视感。
“你!”农黎正要破口大骂,旋即又考虑到对方可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立马将生硬的语气和态度来了个一百十度转弯。
“好帅”
诡异男子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冷酷笑容,收剑入鞘后缓缓踱步而来,“为什么世人都只看到我的美貌?而看不到我的才华?”
“这..”农黎愕然,要不是有求于人,真想一口唾沫啐他脸上,不阴不阳的什么玩意!
“英雄一看就才华横溢,即使是盲人,也定能感受到磅礴的英勇气息。”农黎嘿嘿干笑两声,恨不得咬舌自尽。
“哎,难得遇一知音..”男子叹息道:“竟不能成为挚友。”
“敢问阁下是?”农黎闻言心中一凉,敢情人家根本就没有救自己的意思。
“在下逆鳞教剑堂四分舵执法路明。”男子悠悠说道。
“你在洼云城内制造混乱,把这脏水全泼到我教头上,这可是死罪呐。”
农黎只觉得对方话音刚落,眼前便闪过一条银色光线,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叮咚一声掉落在地,脖颈处只留下挂玉佩的红绳,在农黎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斩断!
“好强!”
农黎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注意到对方修为境界之高,已不是他能感知,换言之,这厮比之农正元的行师境界还要高,恐已进入行灵境界。
最恐怖的还是他的剑法,能在眨眼间将纤细的红绳割断,还能做到不伤肌肤丝毫。
“若是父亲与其厮杀,恐怕都走不过三招..”农黎暗自分析道。
“那天也是迫不得已,只有假借贵教威名才能趁乱逃走,但也罪不至死吧?”
“每个假借我教之名,行祸乱之实的人,临死前会这么问我。”路明冷声道:“可就是你们这些人,把一个锄强扶弱的正教,彻底抹黑成一个十恶不赦的邪教!”
“贵教这名声还需要抹黑吗?”
农黎有些无语,自打他记事以来,逆鳞教便是谈之色变的存在,官方史书也是一板一眼记载着其种种罪行。
“你们仲国,以皇族之姓立国,足见仲家的狂妄和无知,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仲家希望你们看到的听到的!可事实绝非如此!”
路明一提到皇族便咬牙切齿。
“路执法,马叔刚才所言都是真的?”农黎忍不住追问道。
“这个我们也在调查。”路明回道:“如果真是仲家所为,那你们仲国可就要成为历史了。”
“在下也是受人蒙蔽,此刻听君一席话,才知对贵教误解甚深,如果犯了贵教大忌,我愿以死谢罪!”
农黎闭上眼睛,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有点意思。”路明冷笑一声:“看你这人并不坏,就留你个全尸吧。”
“全尸?”闭着眼的农黎眉头微皱:“不应该是救我出来,然后赞我明辨是非嫉恶如仇,最后与我惺惺相惜义结金兰吗??”
“路执法?”农黎见周围一片静谧,猛然睁开眼一瞧,哪里还有对方影子!
“这下可真就完犊子了..”
农黎有些懊恼,平时里像路明这等自我感觉良好之人也不少见,无非就是投其所好,吹捧一番后表现出与对方高度一致的三观,对方就能拿你当朋友。
在学院里农黎就结识了不少这样的“朋友”,还跟着别人吃了不少珍馐与美酒,可这会到了生死关头的紧要时刻,却是玩砸了..
“父亲母亲奶奶,孩儿不孝。”农黎叹息道:“兄长姐姐们,来世我们还要做一家人。”
“刘胖子!你可是我唯一真心以待的朋友,要是你敢出卖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农黎默念到这里,似乎也没什么要对自己交代的,闭上眼睛正打算等死,却突然发现压在身上的石碑似乎变得没那么重了..
石碑重量加上侏儒尸身,至少三百余斤重,压得农黎疼痛难忍,连说话都变得十分费劲,可这不知不觉间,竟觉得重量轻了少许,身子也没那么难受了。
“都说临死前会回光返照,难道马上就要..”
农黎也没死过,胡乱猜测间疑惑地睁眼一看,却发现原本是灰色的石碑,竟变得有些微红,特别是原本暗灰色的雕文,更是呈现流动状的暗红色。
“血呢?”农黎突然注意到,自己受伤后喷洒在石碑上的鲜血,此刻却无隐无踪,好似从未出现过。
“难道这石碑将鲜血全部吸收了去?”农黎揣测道。
马叔在临死之前,说这石碑是侏儒和地精联手打造,就是为了赠予人族以求和解,那么是不是就代表着石碑只有人族才能驱动?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农黎朝着石碑啐了几口带血的吐沫,几个呼吸竟真的彻底渗入石碑中消失不见!
“有救了!”农黎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不停揣测道:“吸收人血后石碑就变成了淡血色,重量也随之变轻,如果继续让其吸收,会不会颜色越红重量越轻,如此脱困便有望了。”
“只能试它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