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监里的事情,王匡第一次参与进来,还获得了不错的成功,但这也仅仅只是开始。
确实只是开始,好不容易打成一项共识之后。
接着便有人发难了,应该说是争论更为妥当,争论的焦点在另外一件事上面。
春种的时候,那位付君负责的田亩,有一户弄点迟迟没有耕种。原来是长安的豆腐浪潮兴起后,那户户主想着大豆的价钱居高不下,打算等天暖了种植大豆,而拒绝在春季种植粟子。
大汉,尤其北方的大部分地区都种植着粟子,也就是小米。种子很小,对于积温的要求其实并不高,而且生长期限并不算太常,这也是它为何能成为大汉主要粮食作物的重要原因。
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怎么跑到县丞耳朵里面去了,当即要求他们五日内拿出解决方案。毕竟过段时间御史可是会来视察,若是恰好遇见,有耕者荒废,于之政绩是有影响的。
“农监虽小,事儿挺多。”
王匡心里吐槽着,但也不能这么干坐着,方才为手下人留下了好影响,不能转首不顾。下面人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很可能也是抱着让他拿主意的考量。田桑之事,也是他的职权范围。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几个农监同时停下了话头,望向了这位农监长,有的眼带喜色。
“君等所说之事,匡已知晓,不若明日就以付君所言,我等一起亲自去田亩看看?”
付姓男子所说的那户人家距离长陵并不远,王匡这么建议到,实则也想看看农监具体是怎么工作的,然后考察下这几位手下的能力,以便做出安排,比如可以选一位副农监长,帮你处理政务。
农监部门中,除了农监长外,在长陵其实还有两个副的农监长,他们主要是管理和协助农监长做好分内的事情。他们大多是由农监长提名,然后由县令确认,并不需要上报朝廷。
见农监长发话,这份薄面还是要给的,几人相继答应。
到了中午,农监里的几人终于陆续散会,边长云这位老者亲切的将王匡引到了后寺,属于农监的房舍。
县寺内往来办公的官吏众多,大部分都是两人一个房舍,但农监长也是个上的台面的官吏,故有一个单独的房舍。
至于一般随同的家仆,则另有住处,只不过需交些钱财,这也是防止过度的公器私用,另可为县寺做些补助。
进了房间,里面的布置很简单,王匡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要是能换上家里的桌椅,就更满意了。这样看来,到是不用在外面租房了,每次来长陵处理事情,也能有一个落脚之地。
直到午后,县令也没回来。
告别了边长云,看了自己的办公之地,王匡重新回到了客栈。除了让聪明伶俐的闵泽留下外,堂弟王新和夏戊等人都被打发了回去。
临行前,他没忘让夏戊告知母亲一声:“今日可能回不起了,儿在外一切安好,阿母且勿担忧。”
“另外,让宋山明天一早前来见我,再带上家里的桌椅。”
夏戊点头称是,没有人问什么,小郎的意见自然会认真的执行。
等王新和夏戊等人走后,王匡领着闵泽去了趟长陵的樊氏商肆,没忘了让对方将书信送至南阳,并特别叮嘱了这是交给樊家娘子的小儿子刘秀的。给了几钱作为店主的辛苦费,最后在店主的再三保证下,王匡才离开。
在外面的小摊上吃了些窝窝头,喝着稀粥,有了七分饱。
付了饭钱,两人又在街上散步。
“小郎,长陵的饭可没庄子好吃。”闵泽感叹道。
在庄子里,先不说那蛋炒饭,光是小郎发明的炒菜,每每让人想起,都会留口水。
听说北上之上,在老八他们的照料下,今年要开始养鱼了。也许,过年的时候,庄子就可以吃到自己养的鱼了。小郎说的红烧鱼,包括闵泽在内都有些念念不忘。
“怎么?想回去了。”
“当然不是,小郎能让我留下来,是对我的看重,想必一定有事情安排吧!”
“不错,我可听夫子说了,你是全庄子里最聪慧的少年之一,果然,他人虽然有些‘无耻’,但却有识人之明。”
闵泽嘿嘿一笑,摸了摸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小郎有何事,尽管吩咐。”
王匡故意走到了人少的地方,指着远处杂乱的街道:“光是今天半日,小泽你应该看清楚了。
长陵,乃至于许多的陵县,均是鱼龙混杂之所,甚至因为我的到来,王家庄子在这里开头的店铺也会更加困难。
为什么?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没有根基。”
“你可知宋哥儿这段时间在忙些什么?”
“我只知道他经常在庄子和长安城内跑来跑去,具体的,不甚清楚。”
“嗯,不瞒你。也不是我想瞒着庄子的人,只是此事太过重要,不容太多人知晓。但我今天需向你说明下,宋山是在长安城建立我们的情报网络,还有附属的势力。
当然,这种事情急不得,我们最重要的是掩藏好自己的身份,尽可能假借他人之手,不与朝廷发生碰撞……
而我让你留在长陵,想必小泽你也猜到了。同样是为了这件事,明日宋山自会与你接洽,并告知一些经验。
做这一切的时候,个人的安危才是第一。
需要钱粮支出,尽管朝徐徐要去,只需告诉她你再开拓庄子的生意,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
闵泽重重点了点头:“小郎放心,闵泽知道怎么做的!”
至于小郎这么做的深层次原因,闵泽没有去想,也没有去问……
正如小郎所言,他是个聪明人。为了庄子这个来之不易的家,他内心也很愿意做这种事。宋哥儿可以独当一面,他闵泽又有何不可?
眼看夕阳下山,二人终是回到了县寺。
闵泽去了仆从的住处,在王匡示意的下,自有人安排。
洗了脚,王匡从包袱里拿出了竹简,在烛光下看了会《礼记》,正准备熄灯入寝时,门外却传来了敲击声,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敢问里面可是新任农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