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的进步,将带动农业的进步。
王匡对此有很清晰的认识。
上了马车,为首的随从老十八甩了一个响鞭,马车便轰轰烈烈的向云杜县东北驶去。
新市是一个乡邑,在云都的东边,当然,这里的新市,可不是后世的新市古镇。
与母亲再车上聊了很久的,大部分都是关于儿时的一些事,王匡借此和脑海里的记忆一一对照,尤其是和祖母相关的,他问的很仔细。
祖母渠氏,在新市是不折不扣的名人,而且是一位富有远见和智慧的妇人。
据王匡所知,早在几十年前,祖母就因为供养元后王政君有功,而被赐予“明君”之称号,今夏,又被赐予“功显君”。
这些只是明面上的,除旁人能看到的外,增母的一席话另他深思。
“汝父还未蒙官的时候,你祖母有一病了,加上你祖父亡故,当时家里很苦的,没钱买药,你父本打算向亲戚借,但被你祖母骂了一顿,他王家宁做饿死的狼,也不做乞讨的狗,这便是王家的气节!”
“然后呢?”阿姊确是好奇道。
若不抓药,祖母不早就病逝了吗?
“然后你父,偷偷将姑祖送的玉佩卖了抓药。”增母似有回忆道,这些事是她未进王家发生的,她也是听家里那些奴仆闲些时候唠叨的。
至于这里的姑祖,便是当今的元后。
“还有啊,你父亲能熟知儒学并入朝为官,当年你祖母也是出了大力气,需知是她让你父去千里之外拜大儒陈参为师的,这才有了今的地位。”
陈参乃王莽老师,通礼经,其父陈咸,字子康,父子两人曾被多次邀请入仕,但每每婉拒。
见两位儿女兴致盎然,增母在马车上又了几件关于渠氏的往事。
抵达老宅,门前的那可大柳树,勾起了王匡许多的记忆,就是在这里,原身度过了自己的童年,还有大半的少年时光。
回到自己的家自然不用通报,仆人很自觉的跑过来帮着下行李。
王匡与母亲三缺先去祖屋里见见祖母。
老宅很大,至少比长安府上要大得多,里面假山池塘应有尽有,还有家里的护卫不断巡逻,毕竟渠氏住在这里,安全一直都是头等大事。
路过熟悉又陌生的庭院,终于抵达了渠氏居住的北院。
母子三人依次进入行礼。
“孙儿见过祖母。”轮到王匡时,他也行了跪拜大礼,然后就听上方传来渠氏的声音。
“是匡儿啊!这孩子,祖母一年没见了,有长高了不少,快坐过来让我瞧瞧。”
王匡腼腆的抬起头,蹲在在旁边。
“嗯,不错,长大后,祖母发现你与你父年轻时,像极了。”
旁边还有一个美妇人打量着他,眼光有点怪怪的。
之后祖孙俩聊了会,期间母亲与阿姊也不断回话,家里的气氛还算温馨。
“你先退下吧,我与你母亲有些话。”
祖母发话,王匡只好退下。
徐徐不知被仆人带到哪去了,只看见冯橙橙一人在屋子外等待。
王匡招呼她,一同往府外走去。
“侯爷好!”
几个熟悉的仆从路过,看见院子内的王匡,马上躬身道。
“三狗子啊!”王匡的便是为首的那个,当时自己这个庶子在家中没有地位,可没少遭受这些饶冷眼。
不过,都过去了。
“侯爷还记得的。”三狗子内心有些打鼓,腰更弯了。
王匡心里一叹。
“吴家在哪?尔等不用跟随,只需告诉我吴家怎么走,还有那吴家大郎长相如何?”王匡道。
“好的侯爷,您只需往前左拐,到了乡邑的最西面,可以看见一座大宅子,那里便是吴家。至于吴昊,其实很好认的,他在孔雀桥那读诗经,所以,侯爷不必去吴家的。”在三狗子到诗经时,王匡能听到身后几个啬偷笑。
那孔雀桥,怎么感觉怪怪的?
他更加觉得这位吴昊“不简单”,心里有些担心阿姊所嫁非好人,无论如何,自己这个做亲弟弟的都有必要亲自前往看一看。
这次外出,王匡除了让冯橙橙跟着,其他人一个都没带,但暗地里府上的几位护卫还是尾随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家中的郎,如今可不是曾经的那个郎,保护好他的安全本就是他们的责任,何况家里的老祖宗也发话了。
等主仆二人慢悠悠的抵达孔雀桥的时候,顿时傻眼了,那桥边还真有一个年十七澳少年席地而坐,面前摆放着几分竹简。
走近后,能听到他嘴里不断念叨着诗经里的名句,过路之人纷纷见怪不怪,在他旁边,几个仆人尴尬的站着,低着头,仿佛担心被熟人认出来一样。
不过,他的眼睛,并没有落在竹简的文字上面,而是不断瞟向桥对面,一个名曰“风花雪月”的青楼。
这便是未来的姐夫?
“你在看什么?”王匡有些明知故问,他蹲在地上,把吴昊面前的竹简翻了翻。
“诗经啊!”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吴昊有些不满道。
“但我看你拿的是尚书,忘了告诉你,我是识字的。”王匡指着吴昊手里的竹简道。
吴昊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踉踉跄跄的如同打摆子一样站了起来,晃动了两下腿:“友莫了,吾这不是拿错了吗?”
“你想进去?”王匡指了指对面。
“咳咳,君子所欲也!”
“所以,你还没进过青楼?”
吴昊没落的点零头,眼睛里满是憧憬。
接着,便听到吴昊有些幽怨,有些感慨,有些无奈:“家里从来不让我进,尤其下月便要结婚了,这辈子可能都进不去了。”
“其实,我也没去过。”王匡眨了眨眼。
吴昊顿时找到了知音,讲了这“风花雪月”在新市多么有名,但家里的老母老父对他的管教多么严厉等等。
两个男人默默站在风月桥畔,每人拿着一份竹简,看着对面的女子向他们招手,然后聊着,从青楼聊到家里长短,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到那兴奋之处,吴昊手舞足蹈。
“哼,我回去告诉二娘子!”见两人停不下来,把她当成了空气,冯橙橙气鼓鼓的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