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孔光的丧事,王匡去邓府好生安慰了下先生。
邓禹与孔光相交莫逆,两人在长安游学时,便互为同窗。
不过两人却走了两条不同的路……
第五营的饭一吃两顿,保持了大汉普通人家的习惯,不过因为为北军争了光,伙食自然变好了很多,但训练丝毫没有落下,甚至比之前两个月还要重。
而第五营包括诸多新兵营也在大比后摆脱了新兵两个字。
南北军合计六万多人,作为保卫长安内外的“卫”兵,正常兵卒的服役时间只有一年,每年固定的几个月都有新兵加入,又有老兵退役。
所以在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之后,新兵自然接替了老兵以前的任务,好在第五营的营地依然驻扎在上林宛。
现在第五营的训练任务除了基本的体能训练,还有弓箭,长枪的实用性训练,每月一次的对抗赛,自然是第五营的重点,尤其王匡所在营地的训练模式被推广出去后,对抗演练不再局限于第五营内部,还有北军的其他四个同时期的营。
各方都有胜有负。
转眼到了七月初,一场大暴雨席卷了大汉的绝大部分地区,包括上林宛在内的长安,以及南阳江夏等地受到了洪灾的波及。
一些百姓的房屋被淹,甚至有人被淹死,牲畜农作物更是不计其数,也幸好去年开始进行了黄河改道,工程虽未完成,但却减少了水患的波及范围,原本对朝廷实行黄河移道之事颇有微词的官员与御史,此时纷纷闭上了嘴。
临近七月中旬,雨水仍未减弱。
王匡曾回过长安府上,向父亲王莽,及北军统帅孙建提过让北军和南军加入救灾队伍,并以北军新兵校尉,兴武侯的名义上朝廷上书,形成军队与百姓相结合的救灾方案,以便以后遇到灾情后,能减少其带来的次生影响。
大汉虽有官府和当地乡绅组织救灾,并开放常平仓用以平衡物价,但人手依然不够。
所以在七月中旬的,朝廷下方新的命令,除了常备防御军队外,在发生重大自然灾害,举国未有战事之时,可抽出部分军队用以救灾。
北军此次参与救灾的,便是那同时期进入的五个营,北军的其他营地则继续坚守保卫长安的重任。
“校尉,我第五营的所有将士已集结完毕!”程金抱拳道。
“灾情严峻,我军立刻出发!”
王匡面有忧色,这半年的时间里,他在第五营的声望与日俱增,整个人也越加成熟,那张长得憨憨的脸,也由于每风吹日晒变得更加黝黑,不过他的身上渐渐磨砺出了一股锐气。
命令刚下,军靴踏在雨地里发出咚吣闷哼声,大汉的军靴已有反绱工艺,源于胡履,但与胡履有所不同,好在防止雨水进入靴郑
步兵在前,骑兵在后,骑兵是近段时间才组建起来的,毕竟北军的马匹有限,而大部分的好马都供给了正规的部队。
至于粮草,早在军令到达的那一刻,王匡已令兵卒押解先校
此时虽无大战事,但灾情便是战事。
行军一夜,尚未达到目的地,即左冯翔下辖的洛乡。
武帝太初元年置京兆尹、左冯翔、右扶风辖三辅地,王匡的第五营被派到了冯翔。
左冯翔在三辅之中,人口最多,达二十三万户,下辖二十四县,故而,也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地区。
等第五营趁夜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发现洛乡靠近黄河河道,大量农田被淹,一些农户已在当地官吏的安排下站到了高地。
“先救人,再救物。”
第五营的所有兵卒都牢记着校尉在出发前的安排,当即放下了辎重,纷纷投入到抗洪抢闲之郑
不少老弱病残,行动不便者,第五营的士兵纷纷将他们背到了高地,若有伤者,自有士兵进行简单的包扎,这大半年以来,第五营的兵卒不仅学会了杀敌之法,还学会了简单的医疗救助。
“可还有未曾救出之人?”王匡问向旁边的本地乡绅。
亮后,忙碌一夜的兵卒们顾不得休息,强睁着眼还在四处寻找。
“铁大河那一家离得极远,在河岸边,到现在没人看见,可能……”乡绅颤抖着手,指了指前面的黑点,离得太远,隐约能看到一个黑点。
“王笑笑,找几个还有体力的,随我去看看。”王匡顾不得多什么,向王笑笑喊道。
“军爷,那就是一家孤儿寡母,可能没逃出来,早就死了,何必犯闲啊!”乡绅劝道。
前面的河堤随时都可能崩溃,若是贸然解救,不定这些年轻的兵卒都回不来了。
“阁下的心意我们心领了,我们北军不过放弃每一个大汉百姓,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任何一个百姓被淹死,而置若枉然。”冯异见王匡的脸色铁青,在一边解释道。
这一段时间,经过王匡对第五营的教导,为百姓服务的理念早就深入人心,军司马冯异同样有所感触。
完后,他也随着王匡下了水,临行前,让程金约束好军队。
木筏是简单的数十根粗棍制成的,人在下面用手驮着,让木筏慢慢的行进,这是为了帮助那些解救出来的行动不便者。
越往河堤方向,水越深,已经到了饶肚子。
“这一次,若真的是河堤崩溃了,我们第五营一次性损失了校尉和军司马不少,还将损失两个屯长。”边向目的地游去,冯异便打趣道。
但王匡摇了摇头:“作为军司马,你不该来的,第五营不能群龙无首,但我知道我劝不住你。”
与冯异相处的时间长了之后,王匡这位“结义”的兄长,转认死理,而且决定聊事情,轻易不会改变。
他与冯异做搭档,有时候也有着深深的无力福
冯异默默没有什么,显然是认定了王匡的法。
“你们几人有没有发现,这场波及洛乡的洪水,本不应该发生,准确的是人祸,而非灾。”王匡走在最前面探路,继续道。
“你是……”冯异望向前面摇摇欲坠的堤坝,显然也想到了什么。
他的话还没完,只听房子里传来低低的呼声。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