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逝。
时间就在前日,当闵泽日夜兼程的赶到西海郡,来到兴武的时候,整整过去了两。
“刘衎死了?”看着满脸风霜的闵泽,王匡披着衣服,重复道。
“是从宫里面传出来的,我离开长安的时候,知道这则消息的人不算太多,但现在,长安城里恐怕是人尽皆知了。”
刘衎与王匡同年,虽然几月前被诊断出心疾,但身子骨依然健朗。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病逝?
在这方面,王匡是不相信的。
王家庄子在长安拥有情报网络,闵泽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及时的抵达兴武,当面向自己汇报的。
果不出他所料,闵泽喘口气后,低声道:“郎,依照我们探子得到的消息,皇帝不是病死,而是失足落水!”
“失足落水?”王匡的眼睛眯了眯,这件事中,处处透露出诡异。
刘衎平白无故的落水而亡,处在这样敏感的时间节点,他记得历史上,汉元帝也是在这一年病逝的。
“据我们宫内的线人,皇帝是落入水中,第二日才被发现的。您知道,大冬,宫里池塘的水冰冷刺骨,等到发现的时候,那人早就没气了。”闵泽无奈道,他也觉得这皇帝死的真窝囊。
“你居然有宫内的线人?我不是告诫过你们,皇宫里的事情,我们庄子不参合吗?”王匡皱了皱眉,严厉道。
对于皇权,尤其在如今分外严峻的形势下,王匡是有多远离多远。
“郎放心,此人是给宫里送材,每次都是来我王家庄子拉货,一来二往的,便熟了起来。”闵泽犹豫了一下,见郎愤怒的眼神,打算解释一下,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回去后,尽快与此人断了联系。皇帝一死,长安将彻底变成龙潭虎穴,我们庄子的人也要适当的蛰伏。世界上,比我们还聪明的人很多,但聪明人大多下场不好。”王匡感叹道。
闵泽心中记下,他知道皇帝之死很严重,才亲自前来告知。却没有想到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郎可从没有像今晚这样严肃!
王匡也没多少睡意,事情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他必须为接下来的局势做准备,不能让王家庄子牵连进去。
半炷香,宋山等人之后匆匆被召集到了屋子里。
“你们手中的事情先行放下,除了王六外,其他人一概返回长安,将庄子里的产业,除了种植粮食之外,其他的包括铁器等,准备在来年搬迁到兴武。还有上林宛的养殖场,尽早与内府达成协议,并寻找合适的买家脱手。
反正就是一句话,庄子和刘皇氏的一切生意,尽快摘干净。”
王匡吩咐完,除了闵泽略有猜测外,其他人都一头雾水。
不过,既然是郎吩咐下来的,所有人都会严格执校
晓时,一队人马匆忙的从兴武县出发,着急的赶往长安。
长安,未央宫。
元后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刘衎,摸了摸那肿胀而坚硬的手臂,终将心里的忧伤压下。刘衎虽年幼,但到底是刘氏的血脉,她也看着对方一步一步的长大。
其实从前两年开始,她就已经开始一步一步有目的的培养刘衎,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丈夫汉元帝刘奭那样顶立地的皇帝。到那个时候,也是她王政君全面交权的时候。
可不遂人愿,近两年来,刘衎所做之事,越来越让她失望,可就算上次的宫廷政变,元后都没有废帝的打算,相反,她很欣赏刘衎这个少年皇帝,有魄力有胆识。
之后,刘衎得了心疾,整个人浑浑噩噩,不再上朝不。即使见了她也不认识了,元后的心也逐渐跌入镣谷,当她还寄希望于名医治好刘衎时,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一,白发人送黑发人。
“太皇太后节哀!”
“太皇太后节哀!”
“太皇太后节哀!”
……
榻下有十几位朝臣,他们躬立着,低着头,同时拜道。至于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没有人知道。
放眼望去,宫殿内全是经常参加内朝议的那群人,王党占了大多数,最前方的正是王莽、王舜,其后是陈崇等人。
在另一边,则是刘氏宗亲,及受封的各位侯爵。
元后在太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走到另一边,看到趴在刘衎身上,哭的不成人样的王嬿,越发心痛道:“你们二人自从成婚后,想来恩爱。他这一去,弃了下不,也是苦了你。”
在宫女的帮助下,元后伸出了手,把王嬿扶了起来:“且将皇后扶下去。”
接着,元后强打起精神,看着下方的朝臣,尤其是最前方的王莽,问道:“皇帝驾崩,给各郡县的文书可下?”
“鄙臣昨日已于三公商议,皇帝乃是病逝,文书已发,谥号为孝平皇帝。”王莽出列,运气低沉道。
经过现场的勘探,以及值班宫饶描述,还有最后太医署太医的确定,皇帝确实是失足落水,活活的溺亡。但对于全下的子民必须有个交代,当然不能用溺亡来是,毕竟刘皇氏乃是下之主,还是要脸面的。
最后,经过商议,以皇帝病逝下发下。
王莽脸上的表情很是惆怅。刘衎身亡的事情,他其实并不知情,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身边的人指使宫内人做的。
讲真的,依照之前的情形,皇帝有心疾,他顺利成章的成为摄政,这本就是最好的结果,以后他的新政,以及其他的一些改革,不用再束手束脚。
可现在,刘衎一死,尤其当他得知刘衎是真正的失足溺死之后,下无主,王莽罕见的慌乱了,一方面担心下大乱,另一方面担心大权旁落,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前一段时间心腹陈崇的建议。
“皇帝的陵墓可曾选择妥当?”元后又问道。
大司徒王舜出列,躬身答道:“鄙臣连夜商议,决定将陛下葬于康陵,地点上位于元帝渭陵西北,成帝延陵东北。”
“好!皇帝下葬之事,就多多劳烦诸位卿家。”元后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