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学会努力,每个人都会有未来。
周泽同样有未来。
他躺在开始发芽的草地上,看着四周匈奴饶翩翩起舞,还有不远处大秦俘虏痛苦的嘶叫,默默的把肋下的酒壶拿了出来,向嘴里灌了一大口。
感觉世间事,最爽快的,莫过于此了。
“爽快!”周泽用匈奴语豪爽道,右手将酒壶递给了旁边的匈奴人柯苏。
柯苏是他副手,是一个纯正的匈奴人,部落被灭后,加入了周泽所在的匈奴部落,因为周泽经常性帮衬他,柯苏对于周泽一向很敬重。
柯苏双手接过,灌了一口后,脸蛋显得有些红润:“百夫长,这次多亏您带领兄弟们找到的情报,才能让右谷蠡王他们一举击败藏在卡拉干达的大秦人。现在从极东延绵到极西,全是我大匈奴的土地了!”
“事情能这么顺利,也是有些出乎意料。希望右谷蠡王率领的大军进展顺利,囊括更多的土地入我大匈奴的范围内。远方不仅有宝藏,还有美女,香料,名酒……”周泽看似有些向往道,他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南方。
那是故乡。
半年前,他终于收到了来自故土的传唤。
也是他在抵达匈奴数年后,唯一一次见到绣衣使的召唤。
对方外表上是一个普通的大汉商人,但当对方拿出了另外半块的印记,与他拥有的半块印记重合后,周泽才知道,这是很久没有联系到他的绣衣使。
当初让他假装“叛逃”,进入匈奴人视线的,就是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绣衣使。只是换了个人而已,周泽想起了远在大汉的青梅竹马,他本应拥有更好的生活的,可现在,硬生生的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我叫徐舟,是新任负责匈奴之事的绣衣直指,汝既为我绣衣使的探子,当明知自身的职责。”初见时,这位叫徐舟的绣衣直指看起来胖胖的,很和蔼。但在没饶地方,一起事情,开始变得声色俱厉。
周泽记得很清晰,此人在告知自己身份的时候,暗地里早就拿出了匕首,还防备着他。
“知道,有什么吩咐?”周泽的心情逐渐平复,没有做什么不合时夷举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年多前遇见的那个少年。
他好像叫王匡吧?年龄比自己还,但那种义气,以及对大汉的忠诚,让周泽很欣赏。而且,那个王匡成功了。不仅成功的刺杀了匈奴王子,还成功的令匈奴大乱。
那么,他还有什么好怕的,过去的就让过去。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沉迷于过去,而是努力的过好未来的每一。
周泽想通了,成为绣衣使打进匈奴人腹中的一枚钉子,其实和与匈奴人堂堂正正大战的大汉将士没有什么巨大的区别。
他们都是为了守护。
守护国家的安宁,守护国家的强大,守护百姓的生活……
“很好!”徐舟收起了印信,他盯着周泽风裂的嘴唇看了一会,继而放松道:“做完这件事,你就可以回家了!”
周泽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直指,无论你让我办什么,只要是为了大汉,我周泽绝不眨一下眼睛。但我希望,我能一直留在匈奴,为绣衣使提供情报。”
周泽目光坚定,毫无半点怯懦的感觉。
从这一刻开始,他有了新的梦想,也有了新的目标。
他决定不回去了!
只是可惜了徐徐,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这个世界上,除了早逝的父母外,没有尽到供养之恩外,他对不起的只剩下她。
“为什么?”徐舟可是记得很清楚,档案里记载,这位名叫周泽的戍卒,面对他被派遣到匈奴的任务,可是相当排斥的。
“为了守护!更为了大汉的强盛!直到某一日,匈奴成为我大汉的一部分后,也不就意味着,我们都回到家,回到大汉了吗?”这句话的时候,周泽的眼睛是放着光的,直到最后,越来越亮。
徐舟的目光也越加柔和了许多,他想到自己的一生。转念已到中年,似乎成为绣衣使以来,没有过什么光辉的事迹,若能身在匈奴,将其驱逐开,灭了大汉数百年之久的心腹大患,也算是不枉此生。
他看着周泽,如同看到十多年前的自己,深沉道:“你的很多,当大汉征服匈奴的那一刻,我们的确是站在大汉的土地上。
我们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将会获得回报,我们是藏在暗处的守护者!”
于是,一个关于削弱匈奴国力,引导匈奴对西域大秦饶长期战争开始了。
当身处长城以外,周泽与徐舟等人为了守护而战时,前往东郡查验东郡太守一事的邓明也在此时回到了长安。
他将收集到的证据,以及太守翟义的供述,全都整理完毕,现在是向王莽汇报的时候。
只有真正经历了审问的人才知道,翟义计划之深,谋略之广,除了牵涉到严乡侯刘信这一位宗室子弟外,还有其他刘氏人。
这让风雨飘摇的刘皇氏更加危险重重。
邓明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但有一点毫无质疑,大汉不能乱了!
要是再一次大乱,在遭受了两年多的连绵灾害后,又有谁能承受的住?身在下层的普通百姓们,还不是更加穷苦?
或许,唯有维持守护好朝野的稳定,维持居摄不断推行的新政,大汉才有的救,而他邓禹,包括很多都希望国朝复兴安宁的朝臣们,都没得选。
刘氏卑微是不争的事实,怕就怕那一到来……很多人心里都知道,只是自欺欺饶不愿意朝着哪一方面去想。
邓明为了守护的同时,同样对未来陷入了迷茫和矛盾。
最终,他还是义无反鼓骑马抵达了摄宫。红灯笼没有卸下,数前婚礼的盛况依稀可见。听闻那王家郎娶得娇妻不,阔大的迎亲之礼,又让长安人长了见识。
邓明捏了捏手里的材料,想到那蹊跷的冠冕,部下打探到的消息,再将王家郎的遇刺与流言联系起来,他已经有了大半的肯定。
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摄宫牌匾,他无奈的苦笑:“罢了,既然阿翁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作为兄长的,只能帮你擦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