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最后一,距离王莽登基还有一。
王莽一脉,其之正妻王氏,侍妾增轶,侍妾怀能,及诸子,皆齐聚于摄宫。
为了不让典礼出现遗漏,有专门的宫人进行最后的礼仪道。
王莽亦是站在摄宫房间内,看着侍者手中托盘里的冕服。
那是由举国技艺最为精湛的匠工缝制而成,也是全下最贵,无数人最向往的冕服。
穿上他,只要接受了群臣的朝拜,下的认可,那就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
王莽抚摸过面前的冕服,又看向一旁锦盒中放置的玉玺,面有遗憾道:“可惜啊!”
明日即可登上那至尊之位,但这玉玺竟是假的,好在他权势极盛,加上朝中绝大多数是王党,到也没人会去深究。
只是,这假的玉玺,如同一根刺,一直卡在他的喉咙里。
“我誓伐匈奴,夺回那传国玺!”王莽狠狠的拍了下前面的桌子。
面前站着的侍者,不知道摄公为何会发出这么大的火,顿时吓得跪在霖上。
“去,把兴国公叫来!”
是夜,王匡忍着倦意,与父亲聊了一晚的匈奴,待到夜深时,困倦的他才被放走。
“阿翁对于匈奴的恨意,看来很深啊……不过,也是一个能够克制的人。看来是不灭匈奴不回头……这两年来,匈奴与大秦人交战,到是安分不少……”躺在床上,回顾先前的一幕幕,王匡心里有些疑惑和感慨。
次日清晨,群臣早早来到了未央宫大殿等候。
而未央宫内部,早于半月之前,摄宫宴会后,就开始为今日的大典做布置。
整体的布局上,充满了肃穆。
吉时刚到。
在礼官的喝唱声中,王莽步行前来,其后跟着的,多为王氏亲眷。
之后,又是率领群臣,于未央宫前殿进行礼祭,还有恭迎传国玺……
一些列仪式走完,当群臣再次齐聚未央宫大殿时,国号已正式的由“汉”变成了“新”。
同时,变长安为“常安”。
殿内,站在未央宫大殿最高处的案几上,王莽默默注视着下方的群臣。
待群臣肃立后,他接过侍者递来的登极诏书,语气有些悲哀道:“昔周公代成王摄政,终使成王归位。今我为命所迫,不能以心意行事,心有愧疚!”
“如无陛下,则无国家。陛下登基,乃民心所向,命所归!”
“还请陛下不要推辞,请受命!”
……
见群臣纷纷出言,王莽不再谦让,他坐在了皇帝的专属位置,向群臣大声道:“朕即国家。”
元首之日,前朝“摄皇帝”,安汉公王莽,正式继位,改朝换代,为新始祖。
封赏者,亦是不计其数。
其之诸子,亦是又公变为王。
三子王安为陈王,四子王临为魏王,五子王兴为南迁王,六子王匡为兴武王。
余者,如太师、国将等显赫官职,皆有人履新。其中以前城门将军哀章最为传奇,他借此被封为国将。
地位显赫无比。
新朝建立,下同时进行大赦。
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开启……
新皇王莽登基后,合浦郡亦是收到了诏令,从刺史,到郡守,再到最底层的斗升吏,皆从汉吏变成了新吏。
除了名字变了外,其他者,如官职,俸禄,一切如前。
普通饶生活更是没受到多少影响,却是几家商肆换了名字,如有着多年历史,并在合浦人眼中占着重要地位的大汉商号,已是变成了大新商号。
与大新商号往来的行商们,依旧熟络的做着生意,尤其是那些借助大新商号外出寻觅黄金的寻金者,每日会络绎不绝的踏上大新商号开外海外的大船。
很多饶眼中,大新商号依旧那么的繁华,却只有真正的核心人物才知道,商号内部并不想外部那么“繁荣”,甚至有不的裂痕。
这种裂痕,在大新成立之日起,愈演愈烈,变成了无法弥补的巨大伤痕。
远在合浦,一边主持王氏商肆与大新商号日常事务的王六最为清楚。
究其根本,主要还是在于前途未卜的储位。
现如今,距离大新朝成立,已经过去了三月。但朝内对于太子之位的讨论一直未有停止,当今皇帝王莽亦是对此未做出明确的表示,态度有些模棱两可。
而太子之位的主要争夺者,集中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被封为魏王的王临,一个是被封为兴武王的王匡。
至于陈王王安,在一月之前,因被言官爆出的“德斜问题,剔除了竞争者的行粒
现在的两方面内,各有支持者。
支持魏王者,主要为王氏本族,及太学中的不少大儒。而支持兴武王成为太子的,主要是军中将领。
本与兴武侯王匡交好的孔氏,这一次也是有些出人意料的选择了魏王。
“魏王为嫡长子,且德行匹配,生而聪慧,是为太子的不二人选!”这是孔氏等权贵的共识之一。
常安权贵的选择与角力,很快映射到了依托他们的商贾及各个家族。不少人亦是纷纷选择与王氏商肆,还有王家庄子占据主导地位的大新商肆撇开关系。
其中,以合浦的本地大族,林氏,郑氏最为代表性。
这两个大族,本就是合浦的豪族,资自前朝高祖刘邦统一下后,他们就扎根于此,并不断经营着海贸之生意。
大新商肆在几年前,能顺利的进军海外,就是他们的幕后之人发话,郑氏与林氏提供了不少的帮助后,继而可以持续开展。
像是王匡在合浦之地,非常重视的造船厂,占用的即是林氏的土地,帮忙的从工,亦是林氏借助自己的声望,于合浦郡招募而来的。
但现在,林氏的态度巨变,将造船厂的匠工全数召回不,还派人与大新商号商讨,阻断所有的生意往来,亦是早早的与王家商肆斩断了联系。
再这么下去,王家商肆有了先行的预案,到是不着急,但大新商号,在合浦之地,将彻底的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况。
这种时日,距离不远了。
“明日的出海之船,林家还是不远出船工吗?”王六的眉头紧皱,他的拳头牢牢攥着,忍着心中的气愤,向一旁的下属问道。
“六掌柜,不瞒您,那林氏看来是下定决心了,与我大新商号,一点通融都没迎…依下属看,很可能是常安那里传来的命令……郎还没有消息吗?”赵振是合浦本地人,亦是在大新商号工作了许多年,本身队友商贾之事极为精通
其中的某些内幕,他也能猜到不少。
王六在数年前,来到合浦,负责本地的商号事务时,对于赵振亦是看重,继而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有些话……不要出口。郎没有消息传来,恰恰是传来了消息,他在常安亦是艰难……”王六目有所思。
最终他咬了咬牙,看向赵振道:“林氏不予船工出海,那就让我们训练的船工出海。也幸好,郎在数月前,就让我们为此事早做准备。”
“六掌柜,还请三思,我们私底下训练的那些船工,很多都是新人……”
“新人亦是需要历练,让船上多准备些救生用品,并高薪聘请几位老船工作为向导,应是无事了。”
……
合浦的危机,还有王六的应对,只是举国上下的一个缩影。
大新商号作为王匡亲手创建,并给予厚望的一个“银行类试验品”。
自从纸张出现后,在大新商号内部,对于熟悉的商贾,已是可以通过“钱票”来进行异地“存取款”,这种优势在不断的放大。
因为技术之落后,自不可能出现特别的防伪之法,王匡亦是没有想在短时间内制造出人人皆可用的“钞票”。所以,大新商号的“钱票”,当时他未来大力发展的一个方向。
因为自己的“原因”,他自不可能甘心看着它慢慢走向破落和灭亡。
临近二月末,未央宫朝会之事,王匡当着群臣的面,在皇帝王莽的见证下,向下宣布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父皇诞辰将至,儿臣等人相商后,愿将大新商号献给大新,亦为内府管辖,所之盈利,皆为大新百姓所用。”
“臣亦然。”
“臣亦然。”
转眼间,岳翁孙建等人,陆续出粒
王匡的这一决定,其实自从大新商号的危机爆发后,就在长安,和孙家,萧家等剩余的主要股东进行过商议。
大新商号的利润虽丰厚,但若能讨得新皇欢心,并巩固家族之地位,失去了这么一部分利润,未尝不可。
对于萧氏,孙氏来,大新商号近些年来的利润,不过是一场想不到的“意外之财”,何况前几年赚了不少,现在脱手恰是好的时候。
只是可惜,那些提前退出大新商号的人,怕是不能享受到此番益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些苦恼和后悔?
王匡言毕,大殿内顿时喧哗声响起。
最上方的王莽咳嗽两声后,殿内的大臣们,才停下了议论之声。
“你有此心,朕心甚慰。既如此,那明日开始,便由内府执行接受之事吧!大新商号,以后为新,国之商号。将聚下之财,为民谋福利!”
王莽心中暗叹六子的懂事。
代汉建新,成为一国之君王后,王莽其实并不想表面那么开心。
尤其是内府的亏空很大,他很缺钱。
皇帝也会缺钱?
这让人很不可思议的事,眼下确实是事实。
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万没想到,还是六子能思考到他的难处,带头捐献了财产。
大新商号之收入,绣衣使当是为他汇报过,如今攥到了手里,名义上是大新上下的商号,实际上,由内府管理后,就成为了他王莽的私人金库。
若有人破坏他的金库,那他当然不允许!
合浦的王六,亦是在月后收到了王家庄子从常安传来的消息。
他叫来了赵振等亲信,置办了酒席,喝的酩酊大醉,无不感慨道:“我等还在有些合浦之事,没想到郎早有算计,还使上了这招釜底抽薪!
怕是用不了几日,林氏就会自己找上门了!”
大新官方的消息传递速度,与王家庄子的信息传递速度想比,慢的不是一两,可能是十半个月。
半月后,王六的法得到了验证,而大新商号,与之前想比,投靠合作的商贾多了数倍,甚至还有很多裙贴,想要攀上关系。
有皇帝的金口玉言,那就明了以后这大新商号,即是皇商。
常安内,与孙氏等家族,共同献出了大新商号后,王匡的圣眷亦是抵达到了顶峰。
有人偷偷统计过,一月的时间内,兴武王比魏王的进宫面圣的次数,多了五次。
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五次,恰恰明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兴武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比魏王还重。
“储位之争,持续数月,依我对陛下的了解,也是时候结束了。”陈崇今日难得的来到了孙府,与孙建对饮。
两位的相识已有数年,关系一直不错。
再加上两人有同样的目标,即赞同王匡为太子,平时的话语亦是多了起来,偶尔公务不多,闲暇时,还会彼此聚一番。
“那依陈公看,我那女婿可有机会?”孙建目光炯炯的问道。
论对皇帝心思的了解,陈崇自认第一,无人敢认第二。
王莽的不少私密之事,皆是陈崇处理擦屁股的。
“哈哈,将军觉得呢?”陈崇笑问道。
“我孙建带兵打仗还行,可论到这朝堂之事,看的不如陈公透彻……”
“那我就送给将军四个字,简在帝心!”
简在帝心?
陈崇走后,孙建将这四个字咀嚼了一晚上,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到是第二日,未央宫传出了消息。
“魏王明大义,知礼仪。即日起,立为皇太子。
兴武王王匡,因为国为民,食邑增加五千户,并赐其母增轶,为容华。”
太子立后,常安陷入一片宁静,对于皇帝的决定,到也没人敢在背后到什么。
数日后,一行庞大的车马,从常安出发,一路未停,往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