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门外狂呼着。
杨复捏着杯子,里边的茶水还是洒出了一些。酒楼里的秀才们都停了,直立立的站着,望着那‘熠熠生辉’的门口。
杨复还坐着,经历了这么多次,总算是多了些镇定,可心情还是颤抖的。
“官差来了!”来的是个官差。
“刘贺刘老爷可在?”那官差巡视了一圈,总算在那二楼总中间的位置找到了狂喜的刘贺,
“莫要多说,直接说第几便是!”那刘贺自信的很,却又害怕的小心,掂起茶水连喝了几杯。
“举人老爷,榜上第二,是为亚元。”
“好!”砰的一声,杯子里水花四溅,刘贺第一眼看的不是别人,而是杨复,然后才转向杨泉,这一次他饮的可就是酒了。“今日小弟略逊杨兄一筹,但你我同居伯仲,第一第二都处于杨兄你我二人,这才算得上真正的‘泰山压于顶’,那杨复如何‘翻云覆雨’?”
杨泉起身,这一次却连看杨复都懒得去看了,“你我今日大贺,莫要说那些污秽,诸位,我杨某敬你们一杯。”
杨泉刘贺第一第二吗?门外的百姓议论纷纷,若是他们二人不认识还好说,认识么便是大大的增添了二人的光彩。这等喜事,想必一会儿便在府城口口相传,路人皆知了。
酒楼一楼可真正只有杨复与那个传话的了,连掌柜的和那小二也兴冲冲地跑楼上恭贺去。杨复倒了杯茶水,刚触及杯嘴,顿了下来,轻声念叨了一句‘又来了,’。
‘来了来了!’门外的人总是不厌其烦的喊着,这一会也不是官差。
还不知道命运的秀才们仍在等着,外的人们也更为狎味浓厚的等着,杨泉刘贺都中了,还名列第一第二,到最后这酒楼可别就剩下咱那位‘小三元’没中了。
‘哪一位是……’
不是自己,杨复听得仔细,静静地将那杯茶水送到了嘴里。
呵,就说不是他,怎会是他呢?门外的人起哄着。
越来越多报喜的来了。
“又来了!有来了!”
“哪一位是冯良……”
“来人了,来人了!”
“张成举人老爷可在?……”
“来了!又来了!”
“恭贺刘秋老爷高中……”
门外自始至终都围着热度不减的百姓,一波一波的声浪迎来一位一位的报喜,酒楼里一位一位的惊叫又送走一个一个腰包鼓囊的报喜。
不是自己,杨复已经习惯了,报喜的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现在可就只剩下榜上第三经魁、和榜上最后一名。
杨泉刘贺的贺宴停了下来。
门外的百姓也不敢确定了,原来举人名额一个都没揭露的时候,他们还信心满满,现在只剩两个他们倒是更为紧张了。况且,除了酒楼里边的秀才,酒楼外也是有此次应考的秀才的。
不会,应当不会,全城的百姓默念着,还是不信。没人会信一个,连恩科都考不进去的人。
酒楼外,酒楼里的人目光现在只有一个了,一直一个人坐在那的杨复。
如果自己没估计错试题,应当是有自己一个席位的。杨复的掌心出了许多汗,滑的连酒杯都有些握不住了。
“他中不了的,就算他中了,他也位于你我二人脚下!”杨泉刘贺二人装着镇定。
解元、亚元,他顶多一个经魁,何况他一定进不了。
“来了!”这一声,可比之前的打了不知道多少倍。
杨复有些习惯了,仍是一个人坐在那。
来的是个官差。
或许是情景都太过诡异,二楼已经满的挤不下人了,而一楼就只有两个人,一个只给自己一个背影,孤零零的,另一个只顾着收拾着桌子上的食物。另外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虽然说之前报喜都会如此,但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可明显不一样。
那可不是期待的眼神,怪异的很。
他们不欢迎自己?连官差都有些怀疑人生了,还有不欢迎自己的?
都没人说话,官差也不敢乱说话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官差不打算高声招人了。
“敢问,”官差拍了拍杨复,“杨复老爷可在这儿?”
杨复?杨复咯噔了一下。
杨复?杨复?杨复!所有人面面相觑,四目相对,都想从对方的眼里确认着。
杨复中了?
杨复中了?
杨复中了!
那官差松了口气,因为所有人那要吃人的目光可算是从自己身上转到了旁边这位。
“杨复他是第几?”杨泉坐不住了,刘贺也是。虽说那杨复就算中了,也在自己名次以下。
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个问题。
“这个,得先告诉本人才是。”官差为难的很,这个倒也没错,这等喜事还是让本人先知晓的好。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的,注视到那官差身上,然后,又转到杨复身上。
官差汗如雨下,这趟原本轻松的差事。
杨复也已经有些微不可觉的颤栗。
“在下便是杨复。”杨复努力平缓的说着,冲那官差致以谢意的笑了笑,所有人都能看得到他的镇定与笑意。
“啊?”那官差猛地缩回手,忙往后退了几步。
这举动可是让在场的人都惴惴不安。
这官差又成了焦点。
“恭喜杨复老爷,今科乡试,桂榜第一,是为解元!”这一句,声音可是震到了所有人的耳朵。所有人都愣住了,酒楼一时间又静了下来。
“解元?”杨复被这怎么也想不到的消息打的措手不及。
“第一?!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喊了一声。
门外的惊异声在延伸着。“不可能!”
那官差蒙了,怎么这人会是如此表情。“老爷今进举人,名列第一,解元老爷!”他又重重的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杨泉几乎是从二楼跳下来的,怒目金刚,嚎道,“根本不可能!”
士子们都跟着跳了下来,将官差、杨复和那个察觉不对已经停筷的报喜人围了起来。百姓们也管不住了,‘金榜题名时’已经约束不住他们的质疑。
“你要再胡说,本老爷撕烂你的嘴!”刘贺拿出作为新晋老爷的威严。
“就他?!绝对不可能!”指这杨复责难道。
“两个解元?哪有并列的道理!”围观的纷纷叫嚷着,并列解元可是听都未曾听过的,也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何况还是杨复!他根本不可能!
“你若敢戏弄我等,小心将你就地杖杀了才是!”那官差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
在此等关键时候,围观的人可没心情听他一个官差胡说,也没兴趣跟他开此等玩笑。“快快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