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儿望着人群所在，长公主似乎被人请做了公正，看样子这场比试应当是免不了了……楚儿不免担心起来，李公子待我不薄，若是惹得皇上发怒，……怕是他的那位朋友也是逃不离的。

李公子与那位胡哲胡士子被人请到了一处楼台，所有人都跟着过去，离楚儿这边更近了些。虽是胡士子与李公子比试，可是那位江成江公子却是站在了胡哲面前，瞧他的神色似乎很是不和善。

江公子在与李公子说些什么，先是对着李公子，接着又面向了众人，楚儿听得断断续续，只能听得大概，似乎是说二人将要比试一番之类的客套话，可楚儿听来，便是没听得全部谈话，只是听其语气僵硬的很。

所有人都围在那儿。这是琼林集会，可是数一数二的士子集会，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各州府士子可都在这儿，甚至于皇帝都要事后询问的集会。为何非要把事情闹这般不可收拾呢？楚儿忧心忡忡。

所谓的党争，楚儿虽不欲去了解，却也知晓大概。作为一介女流，自己不敢去评价也不懂他们争斗乃为哪般，都是朝堂官员，高高在上的父母官，难道不应该团结一心使百姓过的好一些么？

中州李家与牛党江家，楚儿也曾听过，可李家虽大，难道还能扛得住皇上一怒吗？更不提，那位不曾听说过身份的杨公子，纵然才华横溢，可难道也要被牵连？前朝往事，身怀才气，却郁郁不得志的才子可不在少数。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杨公子这般才情，怎的也不该落入如此境地，又怎该被这腌臜世俗所沾染？人皆言讲文曲星转世，想必便是上天，也不忍闹的如此悲离。

李公子终是应了江公子的请求，胡哲胡公子这才敢一步踏在了江公子前边，与李公子正对。长公主却也不劝，竟直接应了公正，楚儿颇为幽怨。以长公主的身份便是一句斥责，又怎会任由这二人这般闹腾。

已经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胡哲胡士子逼近李公子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个‘请’的姿势。气氛一时凝滞，全部人都待看李阳如何反应。

李公子脸上带着笑，说了几句，看样子却是说的推辞之语。楚儿以为李公子临时改了主意，松心的同时却也不禁纳闷，尽然李公子已然应了，如今反悔该不怕折了自己面子？

其他的人应当也是如楚儿这般想的，呆在那儿，瞧着台上莫名其妙的举动。

“在下自衬才疏学浅……胡兄……”楚儿听的断断续续，“不如让我这位朋友与你比上一比？”

李阳最后一句说的极清，便是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得。那位朋友？楚儿愣了一下，如其他人一样，不明所以的瞧向了李阳所指。李阳指的人离他可是有些距离。

杨公子？

“杨复？可是这次会试的魁首？”

“啊？听说他与李公子关系极好，便是绾卿阁那一晚也是他替李公子入的楚儿姑娘房间。”

“便是如此，他原本也不过藉藉无名，又怎的会比早便闻名京师的李公子更有才气呢，莫不是李公子这是出言羞辱？”

李阳这话很怪异，一时惹得议论，便是楚儿也听得清楚。那一晚，我二人可是什么也没做。楚儿脸色微红，便是旁人听不得也要辩个清楚。什么都没做？便是实话，楚儿却也心虚，忍不住去瞧那个使自己被‘无辜牵连’的人。

他终于有了些惊异，连中了会元都不为所动的他，似乎非常没有想到李公子会突然在琼林集会上来此一出。但相较于常人，他的反应已经足够奇怪了。他的惊异似乎带着一丝……不满？何来怒气？还真是个奇怪的书生。

“李公子？虽说杨兄得了会元，自然文采卓然，但你这莫不是……”胡哲的话不言自明，在场的无一会认为，杨复得了一个会元便是比李阳还厉害的角色了。

“呵，”李阳哼笑一声，竟是在自嘲？然后转向杨公子那边，略一点头，那是，在……致歉？楚儿瞧向那杨公子的眼神里都不免多了几分怪异。

“是了是了，那首《送别，自己知晓是杨公子所作，可旁人却不知。可是……”楚儿依旧不觉得，这杨公子能比之李阳，毕竟李公子可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楚儿瞧见江公子讥笑，欲上前再言。

“呵，”李公子或是感到惭愧？“李某输给过我这位朋友。”

“啊？！”何时何地？可能只是二人私下的娱乐而已？怎不惊讶。

“输的一败涂地，丢盔卸甲。”李阳笑着补充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何其言也？”

李公子这是自卖自夸？

“这不是我写的。”李阳叹息，遗憾唏嘘。“是我这位朋友写的。”

啊？这……怎么可能？

“正好，借着这么大的机会，李某重新给各位介绍下我这位朋友。”李阳倒像是‘奸计得逞’，笑的抒怀，“我这位朋友，景阳杨复。十二岁小三元秀才、年前刚进了景阳解元，如今又得了这‘区区’会试会元。”

区区会试会元？区区二字？十二岁秀才？怎么可能！若是如此，小三元，解元、会元？

难道说……章得之章大人亲口所言的‘六首状元’便是他！？众人惊讶不已。楚儿也傻了眼，再去瞧他，却不免疑惑，他怎的总是浑身透着股宁静气？

侯公公亲自护送回京的便是他？！

“我曾厚着脸皮请这我这位朋友与我比试一番，呵，输的不堪回忆。哦，对了，你们膜拜至顶的那首‘佳人歌’便是他——这家伙轻描淡写的丢给我的。”

李阳说的轻松，可不知给在场的人有多少激荡与震撼。

竟是他写的？相较于前面的言论，士子三番五次的惊讶已使得他们有些疲惫无力。

竟是他写的……楚儿不知该如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