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武道阁的钟声响起,三个少年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
只是这睡姿,这仪态,这三张沾满口水的脸,太令人难忘。
说不出的尴尬。
杨有福醒来之后悄声出门,连招呼也不敢打。
等到他洗罢脸,再回房之时,那两人已经走了。
他禁不住暗之轻笑,谁能想到这辈子竟然能喝毒龙酒呢?只是一夜,他觉得那一成不变的怪力似乎有了变化,原本只是沿胸腹臂游走,如今就连两条腿也成了怪力游走的地盘。
他试着运转探花步,一下子跳的过猛,竟然一头撞在楼顶,疼的他眼泪都差点留了出来。
看来这毒龙酒真的如传说般那么神奇,可惜就是少了点。但一想到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他又苦笑出声。
恰在此时,院子里传来袁先生的叫喊声。
“杨有福,杨有福,你还不起床,太阳都要晒屁股了,难道领你来这,是让你来睡懒觉的吗?”
袁先生还是如此去,口无遮拦,这一声又成了今后的把柄。
杨有福叹息一声,悄悄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本以为,外面只有袁先生一人。可抬眼一望,四个学子齐刷刷的粘着我,一脸怪笑。
杨有福的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犹如昨夜痛饮了那一大口毒龙酒。
他低着头,低声应了一句。
“袁先生。”然后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下又引得一群哄笑。
袁先生并未说话,转身朝院门外走去,五人鱼贯尾随。
杨有福本以为回去吃点东西,谁知袁先生却把他们五人领到了藏书楼前的小广场。
此时红日初升,金光万道斜斜穿过广场边的树林,在青石地板投射出无数个光斑。
只因守楼人凶蛮,广场只有杨有福他们几人。等几人在一角站定,袁先生笑着说,“尔等可知,我为何选你们来?”
五人齐齐摇头,杨有福在心里暗嘘道,‘你不让我来,行吗?’
可这话他绝对不能说。
袁先生笑曰,“那是因为尔等都自行修习出了真元之故。”
“真元?我怎么不知道?”陈一舟摸了摸脑袋,一脸疑惑。
“哈哈,真元亦称真气,寻常武学练到登峰造极亦不会能自行生出真元,尔等可知为何?”
众人又连连摇头。
“那是因为,寻常武学重在技法炼体,而能产生真元的功法却是能攫取天地之气而为己用,此等功法,极为稀有。
可练次等功法并非人人可行,是以豪门、名宗总会选择天资超凡者修习此道,明悟天地自理,修元气而成真,是为真气。
具此等真元之气的武者异于常人,故而称之为真人。”
“真人?”杨有福小声嘀咕网,在他的印象里,真人应是武艺超凡,出尘脱俗的世外高人,难不成如今真人要烂大街了吗?
“呵呵,就是真人。可俗世武艺高深者,随无真元,可具奇技淫术,亦可取而胜之,故而真人只能是一种说法。
实际,要想成为真人,只有真气亦不可行。犹如蛮牛,空有蛮力而无处用,或若螳螂,灵巧有余而力不足。
故而,需勤学苦练,攒真元而重技法,已真元为本,超凡脱俗,方可称为真人焉。
尔等,可懂?”
五人急忙点头,其实杨有福心中还有疑惑。他很想知道真元之境的武者又是如何划分的,可惜他亦不能问。
“今日带尔等来此,一为修习真元之术,而为力争惊龙会名额。
……”
袁先生讲了很久,杨有福这才明白,为何会选他们几人,因为这惊龙会正是要选拔有潜力的种子,成就悟道石传承之效。
今日来此,袁先生为其讲明悟道之法。何为悟道?如何悟道?如何选择真元之法?
至于为何仓促间成行,为何悟道只用十日,这些并不是杨有福他们该担心的事情。
反倒是目前这悟道观想之术,极为神异,竟然始于所有的真元之术。杨有福真想不出,发明此等法门的前辈高人是何等聪明,是不是天下这类观想之法会有许多种?这又令他深深疑惑。
等袁先生讲明观想之法的要义,这才给每人发了一个薄册子。
杨有福结果一看,此观想术名曰,青龙观想术,乃三百年前,长留观无名剑客所赐。
册子只有十余页,除了第一页画着一副人体经脉图之外,其余各页重点讲述各个经脉在真元运行之后的妙用,利弊和由此引发的各种危相。
最后一页只写了一句话。
真元自在心,运行尤随意,却不知当和解。
袁先生又讲明运行观想术常见的危险,如何安全的退出观想状态。然后他竟然拂拂衣袖,一走了之,心还是真的大啊!
杨有福盘坐于地,仔细阅读一遍,这才进入第一次观想。
他默默运行魔琴心诀,在脑海里想象着怪力在身体内运行的样子。然后鼓舞怪力由胸入腹,循环反复。
青龙观想术中提到,可讲真元想象成一条青龙,脏腑经脉想象成河流湖泊。可在杨有福的印象里,他胸腹间的怪力哪里像青龙,分明像一头巨熊,左冲右突。
熊本不会水,只可在浅水里嬉戏,还好杨有福身体里的河流湖泊水浅,才不至于淹着。
但即便如此,他亦不敢大意,因为唯一胸腹和右臂的水路通达,怪力可长驱无阻。其余的三肢,经脉雍塞难行,杨有福真怕这巨熊不受约束,破脉而出,这样就得不偿失。
所以两个时辰过去之后,其余三人周身均有不同颜色的雾气萦绕,唯一杨有福一成不变,如一截枯木。
此刻袁先生正坐在藏书楼屋檐前与那学子们嘴里的恶人对饮。
只见对坐那人清瘦出奇,年超古稀,发须如雪,一张瘦脸慈眉善目,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凶人。
此时,他手里捧着茶盏,遥遥望着广场一角的五人频频愁眉,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显旼呐!这就是你寻来的小子?我咋看笨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