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世界上永远不会等待人的,它不会等你长大,不会等你学会恋爱,不会等你浪子回头,不会等你懂得时间的宝贵,我们总会在时间的长河中老去,或许会随波逐流,也许会茫然回首。
对于时间,我们永远无法真正意义上的长大。
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它只有区区百年的时光,二十年成人,二十年成家,二十年养老,二十年看破红尘,随后感叹时间的无情。
它,宛如手中抓着的一把沙子,总会在指缝间偷偷的流走。
对于时间,我们永远无法真正意义上的长大,我们只能选择在某个时间段,去扮演那个时间段该做的人。
“哈~”
梁星在玻璃高脚杯上哈了口气,透明的杯壁上浮现一层泛白的水汽,这是在温度低微的环境下才会有的反应,当然不排除空调也能制造这样的效果。
但,人为的始终没有那种突发的惊喜。
梁星散漫的擦着杯子,他在想着事情,关于李天豪的心事。
距离李大叔回来的时间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但那天晚上聊天说的话,他仍历历在目。
李大叔说他又再一次逃离了家,时隔二十年了,他又一次任性了,宛如当初十几岁时的少年行径。
不过,那天晚上,李大叔那落寞的神情,却让梁星明白了什么,想必他其实也不想这么做的吧?
梁星经那天晚上知道,李大叔之所以那么赶着回家,是因为家里人说他父亲病危了,让他回去见最后一面,可是当他回去之后才知道,那是为了骗他回来撒的谎。
家里又给他相了门亲事,对方是个护士,刚过三十岁,但是带着两个女儿,丈夫因为事故去世了,人是蛮好一个人,挺传统的一个女性,温柔、大度而且顾家。
她是因为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加上工作不太便利,所以想要找个实在一点的人,搭伙过日子,没什么特别要求,就是喜欢能够接受她的两个孩子。
按理说,这就很合适李大叔。
但是李大叔就是不愿意,一是因为这件事是家里瞒着他定下的,二是因为他和他老子几十年来撒的气。
很难想象,将近四十岁的人了,却还像个孩子一样,跟着家里人怄气。
也许他心里是接受的,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梁星这么想着。
也有可能是多年没有好好的交流过了,代沟也就这么产生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沟很深很宽了。
于是,李大叔没待多久,他就逃了回来。
但是梁星猜测,他可能见过那个女的,而且还相处得蛮好的,只是不知怎么了,他慌张了,找了个借口,跑了回来。
梁星放下高脚杯,洗过手,然后用抹布擦了擦,明显没有什么水迹后,他抱起了老薛。
可怜的它好像再一次被抛弃了,前天江莱来了一次,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留下了封红包,随后就像路过的云,随风而逝。
老薛则被他留了下来,用他的话说就是,让梁星同它培养感情。
“又不是什么包办婚姻,培养什么感情啊,真的是,明明是一个开咖啡店的老板,却总是冷着脸的样子。”
老薛一听,抖了个机灵,竖着耳朵,弯着头看向梁星,可惜的是它只能看见两个黑漆漆的小孔。
“喵~”
“你也说是吧。”
梁星抱着老薛坐在吧台,对面的卡座上坐着一个人,一个充满魅力和韵味的女人。
一身大红色的皮袄裹着她那有些瘦弱的身子,脚上一双黑色的高筒靴,还带着一双大墨镜,看着起来非常靓丽动人,但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梁星判断道。
不过看样子,她不像在消磨时间,反倒是像在等人。
而且她没有点咖啡,反倒是要了杯温水和一小块蛋糕,她已经坐了一整天了,每次她都是挑着没人的时候来,而且总是一杯温水和一小块蛋糕。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喝不起咖啡的人,只能说她有个人原因,所以她是个有故事的人,梁星跟着江莱那么久,店里不是总有人来,消磨时间的方法很多,但你总会多看几眼店里的客人。
“叮铃铃~”
咖啡店的木门被推开了,李大叔一脸憔悴的走了进来,眼上黑眼圈突显,眼中红丝暴涨,可想而知,他没有休息好。
“来了啊?嗯?你这是怎么了?”梁星一见李大叔这个样子,不由的问道。
“没什么,给我来杯咖啡吧。”李大叔沉着脸坐下。
“好。”
升腾的热气氤氲而上,李大叔看着杯子里的倒影,一言不发。
梁星很识趣的没有去打扰他,这是看店以来学到的一些经验。
数次观摩江莱招待客人的场景不断在脑海中浮现,他知道,有时候,沉默是一种美德。
看破不说破,这是一种高尚的品德,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心里的秘密被揭穿。
梁星回过神来,看向了卡座,却发现那个满身散发着魅力的女人已经离开了,桌子上的是一个留有唇印的空杯子、一个落有零星的蛋糕屑的白色瓷盘以及一根银色的小勺子。
梁星的眼中明显有些失落,他感觉这有些不对劲,难道他对那个女人动了心?
他摇了摇头,想要把这念头甩出去,老薛眯着眼睛冲着他叫唤了几声。
“没事,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老薛闻言鼻子动了动,似乎发现了空气中多了一种不明的气体。
“喵喵。”
梁星见老薛蹭了蹭他,以为它肚子饿了,“怎么了?饿了?那我给你拿点高级货尝尝怎么样?莫莉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那些。”
[老薛:......]
梁星看了看李大叔,思索会,然后进了后厨。
等他出来的时候,发现李大叔正笑着看着他,只是眼中似乎带着些忧伤,眼角处泛着些晶莹。
只听见李大叔他说道,“梁星啊,我爸他走了。”
梁星怔了下,随后将老薛放到吧台,接着他坐了下来。
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很平淡的一句话,但梁星却并不认为他不伤心。
要知道,暴风雨来临前,湖面依然是平静的像一块镜子。
“你有什么遗憾的吗?”梁星问道,这时候说安慰的话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我想知道他......最后会不会跟我道歉。”
倔强、赌气、不服输,这是李大叔随他父亲的性子。
梁星点了点头,“过几天就是二十五号了,记得来。”
“好,谢谢。”
望着李大叔离开的背影,梁星感觉到,似乎比往常的要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