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大饱眼福而已...”

艾伦默默在心里嘀咕几句，斜瞄着朱莉惶恐的眼神，知道对方一定是将他当作十恶不赦的禽兽。

他顶多就算一个贱人，还不能称作为禽兽或者魔鬼。

“咳咳!”

他干咳几声，一脸严肃道：“朱莉，你在想什么？我只是见安娜根骨极佳，定是完美的非凡者人选。

我就多观察她几眼，你以为我的趣味还和你们这些市井之徒一样嘛？”

“哦，是吗？”

朱莉讪讪的笑，压根儿就不相信艾伦的话，在她看来，魔鬼的趣味恶臭无比。

“你以为呢？”

艾伦高傲地抬起头，摆出一副对女色没有丝毫兴趣的样子。他斜瞄几眼朱莉，冰冷道：

“你找我还有其他事？”

朱莉肩头瑟瑟颤抖，抬眼偷瞟着艾伦，噤若寒蝉的点头，“是...是的，我..我...”

“你什么？有话就直说，安娜还没洗完澡，我要去看她的根骨。”

艾伦伸长脖子往盥洗室的方向望去，抑制不住自己欢呼雀跃的小情绪，催促着朱莉，“你快说，快说。”

“我想摆脱自己的丈夫！”

朱莉结巴恳求道：“请您帮助我吧，我为此愿意献出自己的灵魂...”她吞咽着口水，想着艾伦的恶趣味，心一横半闭上双眼，扯开自己的衣裳，露出自己雪白的胸口，“和身体和您达成交易。”

“色诱我？”

艾伦瞪大自己的双眼，硬生生地挪开自己的视线，“朱莉，你在干什么？说实话，我是一个纯洁的男...”

他语气一顿，右前爪捂拳搁在嘴巴处干咳几声，纠正着自己的说辞，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又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我其实是一个纯洁的神灵，把衣服穿回去。”

朱莉眼神黯淡的低下头，误以为艾伦是瞧不起自己，她拉着衣襟，“我是一个肮脏的女人，您...喜欢像安娜小姐...”

“闭嘴，我没有！”

艾伦打断朱莉未说完的话，斜瞄一眼朱莉的胸口，“老实说，你比她更凶一些，不看脸的话似乎更具韵味。

可朱莉，我真的是一个单纯的神灵。”

“什么？凶？”朱莉没听懂艾伦话里的意思，不由小声追问。

“反正就是我对女色没兴趣，早已看破你们凡人眼中的俗尘。”

艾伦敦促着朱莉穿好衣裳，不好意思时充分理解到‘逼良为娼，劝妓从良’字词间的意思，不禁莫名的鄙薄自己的秉性。

“我原来真的是一个贱人。”他看着穿好衣裳的朱莉，内心深处发出喟叹，面对着主动献出身子的朱莉，他道貌昂然的解释，可内心深处却又想窥觑安娜的身体。

艾伦面对着自己道德层面上的阴翳，没有丝毫自我欺骗。他揉揉自己的眉心，低声地问朱莉，“朱莉，你知道每个人的自身之上是什么吗？”

“神，像您一般的神灵。”朱莉虔诚而恐惧的说道。

“神？不，每个人的自身之上都是躲藏在黑暗深处的另外一个自己。”艾伦晃晃头，感叹道：

“他会诱使你遵从自我心中的欲望，或许某一天，你会凌驾于自身之上。”

朱莉默默聆听着艾伦的话，没有吭声。

“说吧，您的欲望仅仅是离开自己的丈夫吗？”艾伦凝视着朱莉，翘起尾巴时压低嗓音，诱使着朱莉遵从自我内心的黑暗面，“或者杀了他？你不恨他吗？朱莉，你想要的是报复。”

“不是。”

朱莉蜷缩着手，拼命的摇头，“我要的是自由。”

“自由？那你可真愚蠢，一个为神灵献出灵魂的人又怎么会拥有自由？”

艾伦晃晃头，讥诮道：“你希望从我手中得到自由，可又将灵魂交给我捏在手里。

朱莉，你真的渴望自由吗？别欺骗自己，你想要的是报复，比如杀死自己的丈夫，亦或者贱卖掉自己的亲人。

我需要肮脏的灵魂，只要你开口，灵魂就足以肮脏。”

朱莉的双眼越瞪越大，心中的仇恨燎遍全身，脑海里闪过掐死自己丈夫的画面，不知不觉中露出笑意。

“你在凝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艾伦提醒着朱莉，他可没有帮助朱莉的能力，只是好奇地想要知道仇恨和一系列不公正的命运能扭曲一个人到何种程度。

“是的，我想杀死他们。”

朱莉垂下头后，松开蜷缩的手，“谢谢您的提醒，我现在只想离开他。”

“想杀死他们就付诸于行动吧，离开是怯弱的表现。”艾伦玩味的笑了笑，“你那该死的丈夫会让你离开吗？杀死他，你才能彻底的拥有自由。”

“可我的灵魂...”朱莉抬眼盯着艾伦，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原来是我方才的话让你缩手缩脚。”

艾伦明白朱莉内心的想法，忽然间很怜悯和鄙薄眼前的女人，“朱莉，目光放长远一点儿，再好好想想，你的身份有资格获得自由吗？

即使离开自己的丈夫，你在别人的眼里也只是一头会工作的猪猡罢了。”

朱莉的瞳孔一缩，缘于对命运的惧怕变得瑟瑟发抖，她的意识逐渐觉醒，艾伦仿若替她推开了一扇门，以便她能更加清楚地看清自己惨淡的未来。

她不由低声啜泣，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

艾伦默默的看着朱莉，完全以朱莉命运外的旁观者视角去观察对方，从而获取一些对自身抉择上的理性启发。

“原来阴沟里的只有尸体。”朱莉低声喃喃，慢慢地走远。

艾伦凝视着朱莉的背影，陷入思考。

片刻后，他看向盥洗室的大门，踟蹰中摒弃自我污龊的想法，知道行为被自身之上的另外一个自己所控制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他能从窥觑安娜洗澡的过程中得到欢悦，这种精神程度上的满足感会驱使他做出更为偏激的行为。

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艾伦已经没有死亡的概念，道德以及法律自然对他没有约束的作用，他觉得自己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不断的做出偏激行为会让他完全的失去自我，那也就意味着活下去会斩获深层次的迷失。

艾伦不想成为一个在时间长河中被自我欲望抹杀的人，他留恋的瞥了几眼盥洗室的房门后，非常纠结的踏出脚步，朝着失神一般的朱莉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