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要回去这么早?”在人潮汹汹的县汽车站广场东南角的阿水大杯茶附近,气喘吁吁地赶过来的刘凡杨问柳文新。
“想回学校找份兼职,一边锻炼自己一边准备省考。”柳文新笑着接过刘凡杨的行李。
“走吧!我正想回学校准备教师编制考试呢,你就发来短信了。”刘凡杨拉起柳文新的手往售票大厅走去。
“你妈同意了?”
“什么?”
“你不在家过元宵节这件事!”
“咳,我妈可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她老人家说啦,前途重要。”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咱们的前途!”柳文新把行李堆放在售票大厅的一角,让刘凡杨坐在行李上等他买票回来。
“一张车票而已,还说什么前途!”刘凡杨揶揄道。
柳文新朝刘凡杨做了个鬼脸,便去排队了。
刘凡杨看着柳文新走远了,便掏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喂,妈,我是凡杨!”
“你在哪?怎么周围这么吵?”
“在县汽车站呀!”
“你个不听话的丫头疙瘩!”
“哎呀,妈,我都二十多岁啦,该有行动自由的权力啦!”
“那你也得跟我商量好再走吧?要不是听你三伯说看到你提着行李包坐上去县城的车啦,我都不知道你去哪了!”
“妈——您别生气啦。”
“你要是觉得那小子值得托付,妈也不拦着!”
刘凡杨听到妈妈这样说,不觉羞得满脸通红,“哎呀!妈!俺是去学校准备复习教师编制考试好不好!”
“你只要能照顾好自己,妈妈就放心啦!”
“么么,妈妈最好啦!”
“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妈——”
刘凡杨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只听到话筒里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刘凡杨拿着手机微微地笑了起来。
“傻笑啥呢?”刘凡杨甚至没有察觉到柳文新已经买了票来到自己身边了,听到柳文新的话,猛不丁地打了个激灵。
“啊!你吓死我啦!你站在这里多久了?”刘凡杨生怕柳文新听走了她刚才和妈妈打电话的内容。
柳文新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两张票,“刚买好!老远就看到你在托着下巴傻笑!”
“我妈,打电话问我上车了没?要我路上注意安全什么的。你知道的,这个年纪的妈妈都爱唠叨的。”刘凡杨试着解释。
柳文新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咱们走吧,去省城的车是流水发车,先上车先出发!”柳文新提起两人的行李大步往候车厅走去,把刘凡杨给甩在了身后。
“喂!我说!等等我!”刘凡杨在后面大声喊道。
“我先上车给咱俩占个座位去!”柳文新走得更快了。
虽然是二十分钟就发一趟大巴车,但仍供不应求!在检票口,去省城的旅客又排起了长龙!
柳文新腾出来一只手拉着刘凡杨,“这么多人,你可别跑丢了!”
“那我要是跑丢了,你会不会去找我?”刘凡杨笑着问。
“我会让广播室广播,刘凡杨小朋友,你的家长在广播室等你。哈哈哈……”
“你看你!”刘凡杨佯装生气地打了柳文新一拳。
队伍开始骚动起来,柳文新踮起脚尖往前看,并没有看到有空车开过来。
“你刚才有点不对劲!”刘凡杨嘟着嘴看着柳文新。
“哪会?”
“我说到我妈妈爱唠叨的时候!你笑得很勉强!”
“有吗?”柳文新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颤抖。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愿意跟我说?”刘凡杨的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朝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柳文新嗫嚅着,却没有说出一句有意义的话。
刘凡杨点了点头,“我知道啦!你果然有事情在瞒着我!”说着,把头偏向了一边不再去理会柳文新。
柳文新服了女生的第六感!
“要是说有什么事情瞒着你,那大概就是我妈去世这件事了。我不想让你跟我一块痛苦,才没有告诉你这么早。”柳文新看刘凡杨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只好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刘凡杨发了过去。
队开始缓缓地往前移动了,检票员在扯着嗓子喊:“各位旅客,请按照顺序依次上车,不要插队!”
刘凡杨兀自走在前头,故意不去管身后的柳文新。
终于上了车,虽然空位还算不少,刘凡杨却直奔最后一排,坐在角落靠窗户的位子上。
柳文新殷勤地跟了过去。才坐下,忽然觉到手机一震,是刘凡杨发来的短信:“你个大傻子!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因为这个不跟你在一起!”
柳文新抬起头,发现刘凡杨正泪光盈盈地望着自己,不自觉地,就滚出了两滴眼泪。
刘凡杨双手握住柳文新的右手,“以后咱们一起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
柳文新真的想大哭一场,被人关心的感觉,自己得有多长时间没有体会过了?但,此时此刻,只能压抑住想哭的冲动,只觉得嗓子被哽住了,望着刘凡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刘凡杨倚在柳文新的肩膀上,“我们正在往前走,对不对?”
“对!往前走?要是看不清路,你会不会怕?”柳文新借题发挥。
“不怕!”刘凡杨回答得斩钉截铁,“过年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咱们毕业之后哪都不去了,就回咱们县,不就好吗?”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不愿意当老师。”
“那我当老师,你爱干嘛就干嘛。只要都回来,在一个地方工作就行,那样就可以天天见面啦!”
“咱们现在也可以天天见面。”
“那不一样好吧!我听说工作之后的恋爱和学生时代的恋爱大不一样!”
“啥不一样?”
“唔……我也说不清,反正我觉得幸福就在两个人的平平淡淡的相守相知里。”
“看,你都快成哲学家啦!”
“还有俩多小时才能到站呢,我睡一会啦!”
“睡吧,我给咱看着路。”柳文新又挺了挺肩膀,好让刘凡杨靠得更舒服一些。
汽车飞驰,灰色的路铺展开来,前行,前行……
“未来,我来了!”柳文新在心里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