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汉子被人没头没脑地抽了两皮鞭,痛得“嗷嗷”大叫,往后直退,一手掩着脸,厉喝道:“好小子,你敢到碧桂园茶馆来撒野,来呀……”
他根本没看清人影,只当出手的是西门追雪。
西门追雪先前也没看清楚这人是谁?
直到青衣汉子挨打跳开后,那人才转过脸来,笑道:“西门大哥,你没有想到会是我吧?”
原来。他就是在丘城饭馆没钱付帐的慕容珂!
西门追雪喜道:“原来是慕容贤弟……”
刚才经青衣汉子这一嚷,从茶馆里顿时涌出七八个莽汉子来,有人喝道:“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到这里来惹事?”
青衣汉子伸手一指,忽然看到有两个人,而且,慕容珂手中拿着皮鞭,这就道:“就是这两个小杂种!”
“好哇,你口出污言,是要找死了!”
慕容珂手中长鞭一指,又回头笑道:“西门大哥,你只管站着,我来对付他们这些瞎了眼的脓包货色!”
话音刚落,人影一闪,他忽然欺到先前那个青衣汉子面前,冷冰冰地道:“我先教训你!”
他身法如电,话说得快,手法更快,长鞭一抖,一下就圈住了青衣汉子的脖子,向右挥出。
青衣汉子只觉脖子一紧,两眼发黑,口中“呃”的闷哼了一声,猛地向右边一名汉子撞了过去。
好个慕容珂,身手奇快,他一出手就用青衣汉子撞向另一个汉子,两人经这猛力一撞,同时撞倒下去。
他一转身,皮鞭再扬,这回出手又快又重,但听“啪”“啪”几声连响,又有三个汉子被他皮鞭抽在头上,痛得尖叫不迭。
另外三个汉子原本是朝西门追雪扑过去的,但脚步刚迈出,慕容珂像一阵旋风般已经掠到他们身后,又是一阵“啪”“啪”响,有的抽中头顶,有的被抽中脖子,只要挨上一下,就一个个跌倒在地。
但,马鞭毕竟不是铁棍,这边三个刚被击倒,他身后已有人陆续站了起来。
慕容珂就像背后长着眼睛,你刚刚站起,他身形如同鬼魅,已经欺到你的身边,人到,鞭到,“啪”的一声,又已抽落。
八个青衣汉子,谁从地上爬起来,谁的脑袋瓜上就被马鞭重重抽中。
一个人当头挨上两三皮鞭,虽然不至于当场送命,但没有不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
这些人,本是当地的混混,平日欺善怕恶,这一顿皮鞭打得他们忽然聪明起来,只管赖在地上,不爬起来,岂不是就少挨一下吗?
因此,八个人全都躺在地上,不敢动弹半下。
慕容珂一手抡着皮鞭,站在八人中间,朝西门追雪露齿一笑,得意地道:“这些该死的家伙,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真不晓得咱是开染坊的呢!”
这时,只听背后有人道:“两位是何方高人,请恕梅某招待不周,但也用不着跟这些兄弟们生气。”
随着话声,已从茶馆走出一个身穿长袍,嘴上蓄着八字胡的中年人来。
这人跨出店门,身后还跟了七八个彪形汉子,虽然手中没亮出家伙,但每人腰间都佩着扎红布的单刀,一手按在刀柄上,只差没有出鞘而已!
此人才一出现,躺在地上的八个人赶忙爬了起来,朝他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正打算开口。
那人只摆了下手,八个汉子赶紧分两边站开,噤若寒蝉。
西门追雪听他说出“梅某招待不周”的话,再看他气派非凡,敢情就是梅帐房了,心中暗道:“一个帐房,居然也有如此气派!”
他冲中年人抱抱拳,道:“这位,想必就是梅帐房了?”
梅帐房,一直都被当地人尊称为“梅爷”,可没有人敢直呼他“梅帐房”的,这,也是方才青衣汉子出言不逊的原因之一。
梅帐房心里纵然不悦,但他一双眼睛可着实犀利,只一眼,就看出西门追雪不是等闲之辈,口中哈了一声,道:“在下正是梅友乾,两位如何称呼,从哪里来?”
“在下西门追雪。”西门追雪拱着手,道:“从无垢山庄来,要去镜心湖找许伯伯的,是流霞堡的膏老爹告诉在下,先来这里找梅帐房,自会给在下备船,不曾想在下一到这里,就引起一场误会,真是不好意思。”
梅帐房这下听得连头皮都发炸了,这少年叫西门追雪,岂不就是无垢山庄的少庄主?他要去镜心湖找“许伯伯”,这,许伯伯岂不就是帮主了?
这一想,他本来还托着下巴的右手,顿时就垂了下去,本来拉长的脸,刹那之间,绽开了一副诚惶诚恐的谄媚之笑,连连抱拳道:“你是无垢山庄的少庄主,梅友乾该死,没想到少庄主会光临敝地,真是失敬之至,还望少庄主恕罪,嘿嘿,恕罪。”
没等西门追雪回答,梅友乾回过头去,脸色一沉,喝道:“你们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如何会开罪西门少庄主的,还不快去跟西门少庄主赔罪?”
先前那个青衣汉子听说来人竟是无垢山庄的少庄主,也着了慌,方才自己对他傲慢无礼,出口伤人,若是他告诉了梅爷,自己吃不完兜着走,那还得了?
一时,吓得面如土色,“噗通”跪倒在地,膝行过去,连连叩头道:“西门少庄主在上,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少庄主,但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小的给你叩头了。”
慕容珂冷笑道:“方才我大哥要你通报梅帐房,你不是说梅帐房会认识你臭小子吗?还要叫你几个同伙一起上,指着大哥和我,说是两个小杂种,你现在怎么不耍威风了呢?”
梅帐房越听越有气,怒道:“你真是该死的东西,西门少庄主来了,你竟敢不赶快通报,还口出污言,这要让帮主知道了,那还得了,你……真该死!”
飞起一脚,朝青衣汉子当胸踹去。
西门追雪左手一探,把青衣汉子一个人提了开去,道:“梅帐房,他已经知错了,以后要他改过也就是了,这是误会,算了吧。”
梅帐房是老江湖,他已经说了:“这要给帮主知道了,那还得了。”
这话,明明是说给西门追雪听的,这一脚虽然踹得很猛,他也早就料到西门追雪一定会劝止的。
如此一来,西门追雪当然不会再在帮主面前提起这件事了。
但,他还装作怒气冲冲的模样,喝道:“今晚若不是看在西门少庄主的份上,你这样胡作非为,得罪本帮的贵客,我非毙了你不可,还不快给我滚!”
青衣汉子早已吓破了胆,听到这个“滚”字,如同获得大赦,赶紧爬了起来,忙不迭地往茶馆中溜了进去。
慕容珂撇撇嘴,“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