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嘻嘻!”喜之郎耸肩笑道:“小老儿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祖东权自然听得出来,喜之郎只是装疯卖傻,不肯直说,当下也没有再问。
喜之郎走了几步,就已走到石壁上被西门追雪用剑挖了一个圆洞的洞口,回头道:“这道石门,想必是用机关操纵的。只怕他们指四个残缺门的黑衣汉子也不知道开启之法,咱们省点事,还是从原洞爬出吧,小老儿先出去,祖老哥扶着谷主出来,小老儿在外接应。”说完,当先从圆洞爬了出去。祖东权因谷主双脚不良于行,先把谷主放下,正待用手去扶。
黑袍老人笑道:“祖护法不用费事,老夫双脚走火入魔,双手还能运用自如。”话声一落,盘膝坐着的人,双手在地上一托,整个人就离地飞起,从圆洞门穿飞出去。
只听外面的喜之郎道:“谷主好俊的功夫!”
祖东权、燕晓染、西门追雪三人相继俯身走出。
祖东权又把黑袍老人背起,仍由喜之郎走在前面,西门追雪断后,一路盘着石壁而行。
等一行人走出石窟,只听一个苍老声音喝道:“是小二吗,怎么这时候才来,快上船来。”
离洞窟不远,果然停着一条篷船!
喜之郎忙道:“祖老哥,你先上去,请谷主到中舱坐。”
祖东权点点头,首先飞身上船,进入中舱,放下黑袍老人,西门追雪、燕晓染也相继走入。
祖东权和喜之郎仍然回到前舱休息去了。那白发老人等他们落船之后,立即划动木桨,船飞一般朝江心驶去。
中舱、西门追雪坐下之后,就朝黑袍老人抱抱拳道:“晚辈西门追雪见过谷主。”
燕晓染在旁道:“爹,他是女儿的结义大哥西门追雪,无垢山庄的少庄主,这次多蒙他和喜总管,才能把爹救出来。”
黑袍老人巨目一抬,两道湛然眼神直注西门追雪,颔首道:“西门小兄弟,真多谢你了。”
西门追雪忙道:“谷主言重,晚辈不敢当。”
黑袍老人转过脸去,问道:“晓染,你说的喜总管是谁?”
燕晓染道:“喜总管就是走在我们前面的那个呀,他叫喜之郎,是无垢山庄的总管,不过爹看到的是他易了容。”
黑袍老人又道:“你们怎么知道为父被囚禁在那里的?”
燕晓染道:“说起来事情可多着呢!”
她从西门追雪中毒,阎九婆勾结丐帮独眼龙甘逢春,以及有人假冒爹,一直说到如何找上桃花官,除夕晚上才由喜之郎领路赶来这里,详细说了一遍。
黑袍老人问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燕晓染道:“女儿不知道,这是喜总管安排的,女儿和大哥、祖大叔只是跟着他走,只怕只有喜总管一人知道,女儿问过他,他好像不肯说。”
只听喜之郎的声音从隔着一道木板,传了过来,说道:“小老儿不是不肯说,只是事关重大,还没到时间,说出来实在不方便。”
黑袍老人道:“喜总管,咱们现在要去何处呢?”
喜之郎道:“咱们从闲云居出来的,现在自然要赶回闲云居去了。”
黑袍老人道:“何处登陆?”
喜之郎道:“这个小老儿也不知道,大概到了对岸,咱们就可以上岸了。”
舱中忽然沉寂下来,只听两边船帮水声嘶嘶,这条船在水中简直就像飞行一般!
不过顿饭工夫,就听船后响起白发老人苍老的声音,说道:“小二,要他们准备上岸了。”
喜之郎应道:“是、是、少庄主,你们打开船篷,大家准备上岸了。”
西门追雪立即站起身,推开船篷,祖东权已经闪身而入,说道:“谷主,咱们该上岸了。”
他走近几步,背起黑袍老人,首先跨出舱去。这时小船就像箭一般冲近江岸,然后忽然船身一横,离岸不过一丈来远,便自停住。
祖东权双足一点,纵身跃起。
黑袍老人大袍一展,回头说道:“船家,多谢你了!”
祖东权的人影已经凌空飞起,往岸上掠去。西门追雪、燕晓染、喜之郎也相继纵起,落到岸上。
突听坐在船后的白发老人忽然呵呵一笑道:“燕南飞,老夫是看在贾小二的份上,才渡你过江的,你居然毒性未改,对老夫也下起毒来!”
喜之郎忙道:“不会的,你老误会了,谷主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燕晓染听得神色一变,急忙叫道:“爹……”
这一瞬间那条小船早已掉转头,鼓浪而去。
黑袍老人嘿了一声道:“晓染,咱们走!”
燕晓染道:“爹,你老人家要去哪里呢?”
黑袍老人道:“为父还有许多事待办,你还不随为父走!”
燕晓染迟疑了下,只得回头望着西门追雪道:“大哥,我要走了,相救我爹之情,我不会忘记的。”
西门追雪道:“二弟快去吧!”
祖东权背着黑袍老人,说道:“西门少庄主、喜总管后会有期。”
黑袍老人大袖一挥,沉声道:“祖护法,咱们走吧!”
喜之郎尖声道:“谷主好走,嘻嘻,咱们后会有期呢!”
祖东权、燕晓染两条人影已经如飞而去。
喜之郎忽然从怀中取出小指大一个羊脂玉瓶,揭开瓶塞,倾了少许在手指上,朝鼻孔闻了闻,说道:“没错,就是这个了,少庄主,你把手伸过来。”
西门追雪依言伸过手去,喜之郎小心翼翼的把玉瓶在他指头倾了少许粉未,说道:“快凑着鼻孔,吸上一吸。”
西门追雪依言把手指凑近鼻孔吸了一吸,一面问道:“喜总管,这是什么?”
喜之郎笑了笑道:“自然是解药了,你没看到老毒物临走向咱们展了下大袖?他使的顺风散无形毒,只要吸上少许,六个时辰之后就会发作,那就无药可医。”
西门追雪矍然道:“谷主真的对咱们施毒?”
“这还会假?”喜之郎道:“所以船公要说他毒性未改了。”
西门追雪道:“你这瓶药又是哪里来的呢?”
“自然是燕谷主送给小老儿的了!”
喜之郎得意的道:“小老儿听他在船舱里说话时的口气,就有些不对劲,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手。所以在上岸之时,就顺便在他怀里摸了一把,什么也没有摸到,后来小老儿想通了,他遭人劫持,自然早就被人搜过身,重要的东西,决不会放在怀里。”
西门追雪问道:“那你是从哪里摸来的?”
“在他衣领里。”
喜之郎道:“放在衣领里的东西,一定是最重要的了,他燕南飞最拿手的就是顺风散。有人要劫持他,目的当然也是要他交出顺风散的处方和解药了,所以小老儿摸到他衣领里这个小瓶,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西门追雪叹了口气道:“这真是人心叵测,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救出来,他却竟然恩将仇报,反而向我们下起毒来了!”
喜之郎嘻嘻笑道:“这也怪不得他,千毒谷主遭人劫持,这不是太窝囊了吗?咱们把他救出来了,他如果不杀咱们灭口,他重视一世英名,以后见了咱们,岂不抬不起头来了这就是曹操说的那句话了,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叫天下人负我。”
西门追雪道:“那位船公不是也被他下了顺风散吗?”
“他不要紧!”
喜之郎摇着头道:“其实咱们也并不怕他使毒,他施展顺风散,顾名思义,本来只有顺风撤出,才能有效。他是以内力撤出来,所以就是逆风,也可以施展,但少庄主目前练成太清心法,内力强过他甚多,只要发出内力,就可以把顺风散逼回去。
就是小老儿回他一掌,同样可以把顺风散吹散,这位船公,嘻嘻,他功夫比咱们高明得多呢,不然的话,几十里江面,怎么能在顿饭工夫就划到了?”
“哦!对了!”西门追雪道:“那位船公,究竟是什么人呢?”
“船公就是船公。”喜之郎道:“他老人家不愿人知,小老儿只知大家都叫他简大先生,是一位隐迹江湖的钓叟,如此而已!”说着,一面催道:“咱们得赶快走了,赶回去路还远着哩!”
西门追雪、喜之郎赶返闲云居,已是翌日晌午时光,两人依然是从后院越墙而入,再从后窗进入自己卧室。
大白天要避开众人耳目,自是全仗身法快速,这一点对两人来说,也并非难事。
除夕晚上这一顿酒,醉倒的并不是只有喜之郎、西门追雪、燕晓染、祖东权四人,还有易孝泉、申琬、胡老四、余老六。
还有住在上房左首一号、二号房里的两个客人,也一直醉卧未醒,这当然都是喜之郎的杰作,要他们睡多久,他们就睡多久。
这事只有萧沧海一个人知道,他在第二天早晨,就悄悄告诉盛子书、慕容嫣然、蓝惊灵三人。对店伙只说大家宿醉未醒,不可去惊动他们。
西门追雪回到房中,才故意打着呵欠,开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