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追雪住足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蓝灵儿道:“你还进不进来呢?”
西门追雪道:“我明晚再来看你们。”
说完,推门走出,穿行甬道,再拾级而上,推开卧榻,回到书房里间,再把卧榻恢复原状,轻轻穿窗而出。然后长身掠起,由东首小园越过围墙,进入后园,直向水榭奔来。
萧沧海和慕容嫣然隐身在树影暗处,迟迟不见西门追雪赶来,两人正在替他担心,莫要出了什么事?
突见水榭附近划空飞落一道人影,萧沧海一眼看出是西门追雪,忙道:“慕容姑娘、是追雪来了。”
慕容嫣然一下跃了出去,叫道:“大哥,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西门追雪拱拱手道:“师父,我们走吧,有话回去再说。”
萧沧海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心知他必然遇上了事,这就颔首道:“好吧,慕容姑娘,咱们回去。”
慕容嫣然现在也听出来了,当下点点头,三人仍由东园回出,回转第二进楼上,来至萧沧海房中。
西门追雪掩上房门,三人在黑暗中各自落坐。
慕容嫣然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去找那老贼,假喜之郎可有什么发现?”
西门追雪道:“我遇上的事,说来话长,还是师父先说吧!”
萧沧海道:“为师和慕容姑娘此行可说一点收获也没有,老章天黑就已入睡,咱们监视了好久,他依然沉睡如死,没有一点行动。后来又去水榭附近,守候了多时,也不见半点人影,一直等到你赶来,始终毫无动静。”
慕容嫣然道:“我们就是这样了,你呢?现在该你说了。”
西门追雪就从自己跟踪假喜之郎说起,把经过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其中只是没说出自己替蓝灵儿解开牛筋时的一段经过,当然也没说出她是女儿之身来。
慕容嫣然道:“原来荣华楼上的小老头,就是喜之郎,哼,他干吗当时不告诉我们?哦,大哥,他要盛姐姐他们留在地窖里,有什么计划呢?”
萧沧海一手捻须,面含微笑,说道:“喜总管脱险了就好,咱们不用多问,让他去安排好了。”
慕容嫣然道:“他是酒鬼,会有什么好的安排?”
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她心里却也对喜之郎神出鬼没的鬼祟行动,多少有些佩服。
萧沧海道:“好了,咱们已经折腾了大半夜,你们也可以去休息了,只是这云龙山庄上下,差不多都是对方的人,今晚之事,务必严守机密,千万不可浅漏半点口风。”
慕容嫣然站起身道:“不会的,你老不吩咐,我们也不是三岁小孩,还会不小心说出来?”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晨萧沧海、西门追雪、慕容嫣然用过早点,来至书房。
一名青衣汉子给三人沏上茶来,说道:“萧三老爷、少庄主、慕容公子早,请用茶。”
西门追雪听他声音,就是昨晚跟踪自己三人,在荣华楼对面被喜之郎瘦小老头定住身形,后来赶回来向假喜之郎报告的那个汉子。
当时自己隐身屋脊上,看到的只是他的后形,没看清他面貌,不觉朝他多看了一眼,问道:“喜总管呢?”
那汉子答道:“总管一清早就要副总管、和王、王、胡、余四位管事一起出去,好像是分头去打听柳姑娘、蓝公子失踪的事情去了,总管曾说,他最迟中午一定可以赶回来。”
西门追雪点点头,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汉子垂手道:“小的叫田有禄。”
西门追雪道:“好,这里没你的事了。”
田有禄应了声“是”,说道:“回少庄主,小的今天奉派在书房值日,少庄主有什么吩咐,小的就在外面伺候,叫一声小的就会进来。”
西门追雪道:“很好。”
田有禄躬身一礼,就退了出去。
西门追雪以“传音入密”朝萧沧海道:“师父,昨晚一路跟踪咱们到荣华楼去的就是此人。”
萧沧海道:“看来庄上这些庄丁,全是他们羽党了!”
西门追雪怒形于色,说道:“西门锦章这贼子,太可恶了。”
萧沧海道:“凡事都要查清楚,不可鲁莽。”
西门追雪道:“弟子省得。”
他们师徒两人这番谈话,都是以“传音入密”说的,慕容嫣然坐在下首,看他们嘴唇微动,分明正在用“传音”说话,自然不敢打岔。
直等两人说完,才朝西门追雪问道:“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呢?”
西门追雪就把自己昨晚在假喜之郎院中看到的人影,就是刚才送茶进来的田有禄,和她说了。慕容嫣然道:“大哥为什么不把他叫进来问问。”
西门追雪道:“咱们庄院中所有庄丁,很可能全是对方派来的羽党,牵一发而动全身,目前怎好打草惊蛇?”
慕容嫣然气愤的道:“咱们这样处处受制于人,那还得了?”
刚说到这里,只见田有禄匆匆走入,躬了躬身道:“启禀少庄主,庄外有一位姑娘求见。”
西门追雪愕然道:“有一位姑娘来找我?她姓什么?”
田有禄道:“那位姑娘不肯说,只是声称要见少庄主,看她好像很急的样子。”
慕容嫣然问道:“有多大年纪?”
田有禄道:“小的不知道,是刚才在庄外值日的王长年进来通报的,他已把那位姑娘领到前进左厢房待茶。”
西门追雪道:“好,我出去看看。”
慕容嫣然道:“我也去。”
西门追雪、慕容嫣然一起从书房走出,来至前进左厢,跨进厢房门,只见椅上坐着一个布衣荆钡的少女,云发飞篷,两眼微见红肿,却掩不住她天生丽质,娇柔而清丽!
她、竟是郑纤羽!
西门追雪第一个认识的少女,自然印象极为深刻,不觉惊喜的道:“你是郑姑娘!”
郑纤羽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刚抬眼看来,西门追雪已从门口跨入,叫出声来。赶忙站起,一双凤目,望着她日夜思念的情郎,不觉心头一酸,珠泪夺眶而出,她来不及擦,迅快的跨上一步,双膝一屈,扑的跪了下去,口中说道:“西门少侠,你救救我爷爷!……”
她这下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西门追雪闹得个手足无措,要想去扶她,当着慕容嫣然,总是不好意思,但自己不扶她,谁扶她呢?
心头略一犹豫,只得伸手去扶,一面忙道:“你快请起,有话慢慢的说,郑老前辈怎么了?”
他扶住她的胳膊,不禁想起那天自己握住她的玉手时的情景,心头既紧张又兴奋!和她柔顺羞涩的低着头,半点也没挣动,任由自己握着,一时不由得怔怔出神,忘了放手。
郑纤羽被他扶着站起,四目相投,若是西门追雪身后没有慕容嫣然跟进来的话,她就会扑入他的怀里。现在她双颊飞红,轻轻挣脱被他扶着的手腕,退后了一步,一面垂泪道:“爷爷前晚被人劫走了。”
西门追雪听得又是一怔,说道:“郑老前辈被人劫走了,那是什么人劫走的呢?”
慕容嫣然眼看两人只是站着说话,这就说道:“大哥,人家郑姑娘远来,你怎么不请她坐下来再说话?”
“噢,愚兄差点忘了!”西门追雪连忙含笑道:“我给你们引见。”
他一指慕容嫣然,说道:“她是我结义兄弟慕容嫣然。”一面又回身朝慕容嫣然道:“她是郑纤羽姑娘,她爷爷是气死阎王郑药师,愚兄上次被诸葛凉凉黑煞掌所伤,多亏郑老前辈施救,不然早就没命了。”
郑纤羽赶紧朝慕容嫣然检衽一礼,低着头叫了声:“慕容少侠。”
慕容嫣然早已听大哥说过中“黑沙掌”的事,却没听他说过郑药师还有一个这样秀丽的小孙女。她朝郑纤羽还了一礼,说道:“我听大哥说过,那场伤多蒙郑药师救治,和郑姑娘的细心照顾,而且还说了不止一遍呢!”
说过不止一遍,那就是念念不忘了!
郑纤羽听得心头不觉一甜,暗道:“他果然没有忘记自己了!”
西门追雪却被慕容嫣然说得俊脸不禁一红,忙道:“郑姑娘,你快请坐,郑老前辈是被什么人劫持去的呢?”
三人一起落坐之后,郑纤羽才拭着泪道:“爷爷每天都是天一亮就出门去,每天天黑前,一定赶回来。但他老人家前天出门之后,一个晚上没有回家,我等了一晚,心里十分焦急,不知爷爷出了什么事?直到昨天下午,有人捎来一封信,那是爷爷亲笔写的……”
西门追雪问道:“郑老前辈信上怎么说呢?”
郑纤羽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说道:“这就是爷爷的信,西门少侠请看。”
说着把信递了过来。
西门追雪接过信,从信封中抽出一张信笺,只见上面写着:“纤羽孙女人目:予遭人劫持,目前尚平安,见信速去无垢山庄找西门少侠设法施援,祖父手启。”
看到这里,不觉攒攒眉头:“送信的那人有没有说郑老前辈现在何处?是被什么人劫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