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灵儿问道:“这里囚禁了多少人?”
阿桂迟疑了下道。
“这个孟管事没有告诉过婢,婢就不知道了。”
蓝灵儿又道:“你也不知道里面囚禁的是些什么人了?”
阿桂摇摇头道:“婢不知道。”
大家回出铁栅门,阿桂仍把铁锁锁好,顺着通道退出。
刚走到一半,只见前面由四名黑衣使女手持纱灯,分左右前导,朝通道上走来。
走在中间的是两个人,一个是紫袍人,昂首阔步而校
一个是孟婆婆,侧身弯腰,跟在紫袍饶边上,似趋似承,当真是恭而敬之,鞠躬如也!
阿桂口中轻“咦”一声道:“会是神君来了!”
这时那紫袍人和孟婆婆已经逐渐行近!
蓝灵儿、盛子书在老远就已垂首躬身,肃立一旁,一面偷偷抬眼看去。
这一瞧,直把蓝灵儿看得心头“咚”的一跳,暗道:“原来神君竟会是他!”
这紫袍人生得修眉风目,脸色红润,额下留着五络飘胸黑须,神情清朗,雍容而有威仪!
他,竟是绝尘山庄庄主,慕容嫣然的爹慕容滔!
盛子书没见过他,倒还罢了,蓝灵儿却不由得暗暗惊异,两人异口同声道:“属下辛有恒、章通叩见神君。”
慕容滔只是略为颔首,就举步朝前行去。
孟婆婆朝两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在后面来。
蓝灵儿、盛子书巴不得跟在“神君”后面,去看个究竟,急忙悄悄跟了上去。
阿桂更不待慢,从边上急步趋出,抢先开启了铁栅门上的铁锁,拉开铁栅门,垂手站在一边。
四名黑衣武士也随着走出,分两边鹄立。
慕容滔刚走到铁栅门口,孟婆婆立即趋上几步,先行走入,从身边取出铁钥,开启右首甬道的铁锁,打开铁栅门,然后躬身道:“神君请进。”
阿桂不待吩咐,从一名黑衣使女手中接过纱灯,走在前面照路。
慕容滔才举步跨入第一道铁栅门。
孟婆婆朝蓝灵儿等韧声道:“你们站在这里就好。”
话声一落,就跟在慕容滔身后,走入右首甬道铁栅门,回身又把铁栅门锁了起来。
蓝灵儿心中暗道:“这甬道里面,不知囚禁了什么人,看她竟然如此心!”
如今进入右首甬道的已只有三人,阿桂是孟婆婆的心腹,手提纱灯,走在前面,慕容滔则由孟婆婆陪同,一路朝前行去。
这条甬道并不很长,两边各有四道门户,门上钉着木牌,牌上英地、玄、黄等字样,每道门户,都有铁门。
阿桂走到“元”字号房间门口,便自站停下来。
孟婆婆急忙躬着身道:“启禀神君,杜管事送来的两个丫头,就住在这里。”
她又抢上一步,取出钥匙,开启了铁门。
慕容滔回头道:“孟婆婆,你随我进去。”
孟婆婆应了声“是”,迅快从阿桂手中取过纱灯,推开铁门,首先走入,然后躬着身道:“神君请进。”
慕容滔举步走入,孟婆婆立即关上了铁门。
房中只有两张床铺,和一张桌,两把椅子。
珠扮蓝灵儿、玉扮盛子书两人都是一身男装,如今她们都被点闭了双手经络,可以吃饭,拿东西,却使不出力道来。
何以珠假扮的叫蓝惊灵,但真的蓝惊灵却写成蓝灵儿?这一点,前面已经交代过,大概健忘了。蓝灵儿原是她本名,她改扮男装,化名蓝惊灵,和西门追雪结为兄弟,所有的人一直都只知她是蓝惊灵。
直到西门追雪在无垢山庄地室,替她解开身上缚着绳索,才发现她是女的,蓝惊灵才告诉他自己叫蓝灵儿。因此蓝灵儿的名字,只有萧沧海、西门追雪、慕容嫣然、盛子书、喜之郎等人知道,外面的人依然只知她是蓝惊灵。
珠、玉眼看孟婆婆陪着一个紫袍老人走入,她们依然坐在床沿上,没加理睬。
孟婆婆尖着嗓子叫道:“你们两个丫头,还不快来见过神君?”
慕容滔一挥手道:“不用。”
他这一挥手,就有一道无形的和风,拂上盛子书的睡穴,接着和声道:“蓝惊灵,老夫要和你谈谈。”
他在桌旁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珠故意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你把我劫持来的。”
孟婆婆尖声喝道:“丫头,你敢对神君这样话?”
珠道:“那要我怎么法?”
慕容滔含笑道:“姑娘,你和女嫣然是结义兄弟,老夫并不想难为你,把你弄来,只是希望你劝劝令尊……”
珠故作吃惊道:“你……要我劝劝爹,我爹也在这里?”
慕容滔含笑点头道:“不错,老夫把令尊也请来了,他一直拒绝和老夫合作,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也只有你可以劝劝他。”
珠哼道:“你是要把我留作人质,威胁爹了?”
“只要令尊点个头……”慕容滔一手捻着他垂胸黑须,微笑道:“你们父女就是老夫的贵宾,何用把姑娘留作人质?”
珠问道:“你要我怎么劝爹呢?”
慕容滔道:“你只要劝令尊和老夫合作就好。”
珠无可奈何的道:“好嘛,我爹在哪里,我去试试看,只是不知他老人家肯不肯听我的?”
慕容滔呵呵一笑,站起身道:“很好,你随老夫出去。”
孟婆婆赶紧打开铁门,把纱灯交给阿桂。
慕容滔举手一挥,解了玉身上的禁制,随即举步走出,珠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间。
孟婆婆抢在前面,开启铁锁,推开铁栅门,等三人出了右首铁栅门,又加上了锁,然后走向左首甬道,开启铁锁,打开铁栅门。欠欠身道:“神君请。”
珠故意“啊”道:“你们把我爹囚禁在这里!”
孟婆婆谄笑道:“蓝姑娘,这哪算是囚禁,只是在这里作客罢了!”
珠哼道:“底下哪有这样作客的?”
孟婆婆尖笑道:“蓝姑娘进去就知道了。”
依然由阿桂提着纱灯走在前面,珠跟着慕容滔身后,孟婆婆落后一步,回身锁上了铁栅门。
左首这条甬道,也和右首一样,并不很长,左右两边,同样有着袄门户,门上也各自钉着一方木板。
画的却是:乾、坤、巽、坎、震、兑、离、艮、八个卦象,孟婆婆迅快走到“巽”卦门前,取出铁钥,打开一扇厚重的铁门。就躬身道:“神君请进。”
慕容滔、珠、孟婆婆相继走入,孟婆婆还是很快就阖上了铁门。
这里果然和右首甬道的房间大不相同,跨进门,就觉得灯光柔和,如同白昼,布置得像是一座洞府!
入门处数丈见方,地上铺着洁白平整的白石,窟顶还有错落参差的石钟乳,柔和灯光,竟是嵌在钟乳缝隙间的夜明珠!
迎面是一座圆形月洞门,门口还放着两盆古意盎然的腊梅。
进入月洞门,是一间宽敞的起居室,布置雅洁,椅、几、桌子,都是紫檀细雕,古朴有致,但却寂无人声。
孟婆婆不待吩咐,早已提高嗓子,呷呷尖笑道:“蓝大侠,神君和令媛蓝姑娘一起来看您老了!”
只听里首一问有人沉哼一声道:“什么神君……啊,孟婆子,你什么?你们把女……也弄来了?”
随着话声,走出一个身穿蓝长袍,白面黑须的中年人来。
他一眼看到慕容滔身后的珠,不禁身躯一震,急急叫道:“凤儿,你……怎么会来的?可是被姓慕容的掳来的吗?”
珠急忙叫了声:“爹……”急忙奔了过去。
这蓝袍中年人正是名动江湖云南蓝家掌门人蓝启。他一把搂着珠肩头,回头朝慕容滔怒哼一声道:“慕容滔,你果然在女身上做了手脚!”
慕容滔含笑拱拱手道:“蓝老哥,你难道看不出来?令媛除了双手不能使劲,不是好好的?兄弟带她进来,只是让你老哥看看,兄弟已经把令媛接来了,希望你老哥好好考虑考虑!”
珠眼看蓝启举动自然,不像穴道受制,但一个雄霸一方的人,身上如果毫无禁制,岂会毫无反抗?心中不禁对喜之郎暗暗佩服,这位玩世不恭的师叔果然料事如神,一面故意问道:“爹,你老人家没事吧?”
慕容滔含笑道:“令尊只要点个头,自可没事,姑娘应该劝劝令尊才是!”
蓝启朗笑一声道:“你是以女来威胁蓝某了?”
“爹……”珠道:“女儿有话和你老人家……”
一面回头朝慕容滔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和爹到里面去。”
“可以!”慕容滔含笑道:“姑娘和令尊已有多日不见,只管请便。”
珠拉着蓝启的衣袖,道:“爹,走嘛!”往里首一间走去。
这是一间宽敞的卧室,陈设相当精致,如果不是外面有着重重铁门,以这里的布置来,几乎可以是最好接待贵宾的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