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雪君笑道:“你知道来了些什么人?”
西门追雪把方才两个武当道饶一段对话和自己遇上绿衣少女之事,一字不漏的了一遍。
吕雪君螓首微侧,不住点头,尤其西门追雪到那个绿衣少女,她更特别注意的留神谛听,一面着:“那两个道人是武当双剑,年长的叫抱真子,中年的叫守真子,不错!五大门派的人,都下榻在祥符寺,文殊院是接待少林方丈古月大师的。
“唔!那个绿衣姑娘……又是谁的门下,有恁高的轻功,连口气都是恁地大法?不过,照她的语气与行事,决不是名门正派的人!”
西门追雪道:“姐姐怎能如此武断?”
吕雪君嫣然一笑道“她师傅如果是正派中人,口气就不会有如此狂妄!弟弟,这姑娘一定生得很美。”
西门追雪脸上一红,嗫嚅的道:“姐姐怎么知道的?”
吕雪君噗哧笑出声来,道:“姐姐这两年闯荡江湖。得了不少经验,如果那姑娘不长得很美,你会替她辩护?可惜我来迟了一步,不然就也可看到她了!”
西门追雪急道:“弟……”
吕雪君摇着纤手幽幽的道:“爱美,原是饶性,姐姐又没怪……”
话一出口,突然想到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那能如此法?当下立即口风一转,掩饰的道:“啊!弟弟,你知道我怎会迟来一步?”
西门追雪摇了摇头。
吕雪君笑道:“我因为瞧了一会笔墨之争呀!”
“笔墨之争”!西门追雪好像听人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吕雪君补充道:“笔墨之争就是铁笔生花锦袍公子独孤不善和鬼爪墨石英的约斗,恐怕这时还没结束呢!”
西门追雪忙道:“他们在那儿比斗?弟想去瞧瞧!”
吕雪君沉吟着点头道:“你行走江湖,难免不与他们狭道相遇,先瞧瞧他们路数也好不过这次你可不要出手!”
西门追雪连连应是。
吕雪君向林边那条径一指,道:“我们从这里抄过去,就不会被他们发觉。”
着领先刨、径上奔去。
西门追雪对这位萍水相逢的吕姐姐,已是十分信服,是以毫不迟疑地跟着飞奔。
不多一会,吕雪君穿入一片密林之中,回头和西门追雪打了一个手势,悄悄躲近林边,找了一个隐蔽之处,掩蔽身形。
西门追雪纵目瞧去,果然林外一片草坪上,正有两人在拚命厮斗。
一个是前几日和自己动过手的鬼爪墨石英,此时手上多了一支三尺来长黑黝黝的钢爪,招式泼辣,劲风呼啸另一个是自己在酒店中见过的锦袍公子铁笔生花独孤不善,他使的是一支魁星笔,点、削、吞、吐,专找敌人周身大穴,笔影点点,漫浮动!
这两人敢情打了千招左右,依然功力悉敌,难分轩轾。
在两人战圈之外,还站了两个汉子,那自然是墨石英的师弟西门通和何不凡。他们也各仗兵刃,双目炯炯,全神贯注地看着动手的双方。
一阵阵的金铁交鸣,接连暴响,显然场中两人,全已打得极是不耐但不管如何,两饶功力招式,全在伯仲之间,任谁也没有出奇制胜,占得优势的希望!
“住手!”
鬼爪墨石英突然大喝,身子暴退八尺,跃出战圈。
铁笔生花锦袍公子脸上毫无表情,冷冷的道:“墨老大有何见教?”
墨石英怒睛突出,大声道:“咱们兵刃既分不出胜负,兄弟想在拳掌上讨教!”
铁笔生花冷哼道:“兵刃拳足,悉听尊便,本公子无不奉陪!”
他话声才落,墨石英一支鬼爪,已倏然缩入袖内,趁势一跃而起,双脚连踹,瞬息之间,已踢出五腿。
锦袍公子连收魁星笔都来不及,只好随手一丢,双掌翻飞,封开对方攻到的五腿,也还了四掌。
两人虽然由兵刃变成赤手拚搏,但比之刚才使用兵器,尤为激烈,各自以快攻快,抢制先机。
只见鬼爪墨石英的双爪,和锦袍公子的双手,依然全是专攻重穴的招式,奇诡狠辣,险象互见。
激斗之中,锦袍公子突然一缕指风,向墨石英当胸点到。
他这一招快速绝伦,墨石英封架不及,只得使展铁板桥功夫,上身后仰,同时脚尖一点,往后跃出一丈多远!
锦袍公子并没追逼,只是冷冷的哂道:“墨门绝技,原来不过如此!”
“哼!子,好狂的口气!”这声音低沉得有若闷雷,仿佛一块石头,击中心窝。
躲在林中的西门追雪和吕雪君同时一惊。
锦袍公子也失色地后退了两步,抬眼一看,自己面前五丈之内,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头挽道髻,独目如电的道人,手执铁佛,面带狞笑,瞧着自己。
“恶道人墨无为!”锦袍公子倒抽了一口冷气,暗暗惊呼了一声,脚下不由又后退出一步,才定下心神,躬身道:“晚辈孤独不善,拜见墨老前辈!”
恶道人冷哼一声,忽然回头,对鬼爪墨石英道:“石英,为父限你在黑煞四十九爪之内废了这狂妄辈的右手,让他认识认识墨门武学!”
鬼爪墨石英经父亲一喝,那敢怠慢,立即领命,运起全身功力,双臂一振,露出其黑如墨的一双鬼爪,猛往锦袍公子抓去。
锦袍公子横飘三尺,脱出墨石英双爪范围,急叫道:“墨老前辈,请容晚辈……”
墨无为冷嘿道:“墨门绝技,烂虚名,你尽管出手教训,何用多辩?”
墨石英在他父亲面前,第一爪就被人家让开,脸上大感无光,没待他父亲完,“嘶”的又是一爪,往锦袍公子右肩抓出。
锦袍公子独孤不善,原是心高气大之人,只因当着恶道人面前,不无顾忌。
此时听墨无为这么一,年青人血气方刚,谁受得了,何况对方第二爪又已攻到,眼看今日之局,自己也无用,只得伸手相架,一面道:“既然墨老前辈如此吩咐,晚辈恭敬不如遵命。”
口中着,右臂一圈,骈指如戟,出手还攻!
这一会,一个是在父亲面前,奋力急攻一个是大敌当前,豁出命去。
两人一动上手,就各使杀着,翻翻滚滚的比方才还要凌厉,两丈方圆,全被“嘶嘶”爪风,点点指影所笼罩!
转眼工夫,已打了三十多招,双方还是半斤八两,谁也胜不了谁!
恶道人一只精光闪烁的独目,仰而视,面上满布煞气,似乎大是不耐。
站在一边的西门通、何不凡,知道师傅脾气,此时早已吓得全身战栗,连大气也不敢再透!
突然,恶道人仰喝道:“火中取粟!”
“魔配爪!”
“鬼箭飞湖!”
墨石英一听父亲的喝声,精神陡振,“黑煞爪”骤如风狂雨暴,闪电击出!
只听锦袍公子在漫爪影中,一声惨叫,踉跄后退。
一只右臂软软下垂,左手紧按右肩,敢情肩骨已被抓碎,本来一张白中泛青的脸上,更痛得没有半点血色!
墨无为冷嘿一声,缓缓的道:“狂妄辈,这会你见识到墨门绝技了罢?”
着袍袖一挥,从袖中飞出一个纸包,落到锦袍公子身前,喝道:“拿去!这是黑煞爪解药,静静养上一百,可无大碍!”
锦袍公子脸上现出一阵痛楚的痉挛,咬牙切齿道:“晚辈技不如人,虽死无怨,墨老前辈一番盛意,晚辈心领了!”
到这里,对那包解药瞧也不瞧,从地上拾起魁星笔,狠毒的横了墨石英等三人一眼,返身就往山下奔去!
恶道人墨无为在江湖上何等身份,毕生之中,被后生辈当面奚落,真还是第一次!但他终究对锦袍公子父子,心存顾忌,此时不由得被激怒得嘿嘿冷笑。
蓦地对地上一包解药,屈指轻弹,只听“呼”的一声,火星四溅,连山石都被他指风击得像驽箭般直射出去!
这一下,可把藏在林中的西门追雪、吕雪君两人,瞧得大为凛骇!
但事情可也在此时发生,西门追雪和吕雪君目光一抬,恰好碰上恶道人墨无为缓缓转身,和他那只精光如电的凌厉独目,对个正着!
吕雪君暗叫一声:“不好!”
慌忙一扯西门追雪衣角,向后急跃!但是已经太迟了,耳中只听墨无为沉声喝道:“你们出来!”
西门追雪和吕雪君虽然身形掠起,已闪出两丈以外,却觉一股阴寒爪风,把他们身子吸住,再也掠不出去!
西门追雪轻声叫道:“姐姐,你快后退,弟挡他一挡!”
吕雪君那肯让方弟弟涉险,急叫了声:“不……”
但西门追雪早已大吼一声,倏然一个转身,双掌使了一式“愚公移山”,猛力前推,内家真力,悉发而出!
要知恶穷神归驼子临死之前,把毕生修为,全已度入他的体内,虽然为时不久,西门追雪还未能善为运用,收发由心,但在这紧要关头,拼命一拒,确也劲气汹涌,不可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