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先生顿首道:“不错,从雪山琼宫养有白雕,和来人一身白衣,这两点看来,来人可能就是琼宫侍者无疑,也许她们业已得到玄黄教准备向少林下手的阴谋,始派人前来示誓!”
到这里,微微一顿,又道:“这也难怪,咱们太疏忽,认为各大门派的人,全在这里,而且事机极密,江湖上无人知晓,不会引起对方注意,就疏于防范。”
广明大师脸上一红,道:“这是贫衲的过失!”
钟二先生摇头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凭咱们这些人,还让人家来去自如,寺中僧侣弟子,那想拦得住人家?”
白云子道:“此人既然是友非敌,此来又只为报警而来,何必三番两次,骚扰本寺?”
钟二先生道:“此人三次夜入少林,想必为了使咱们提高警觉……”
话声未落,只听窗外扑嗤一笑,接着有人轻声笑道:“钟老头,总算你有点眼光!”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已逐渐远去!
“什么人?”
神州一剑司徒昌明倏然起立。
钟二先生尴尬的摇摇手道:“人家已经去远了。”
接着紧闭双目,沉思不语,大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一时未便开口。
钟二先生沉默有顷,忽然睁眼向广明大师笑道:“老夫适才检查全寺布置,贵寺僧侣,在每座殿宇上,都已结成阵图,照整座少林寺,已固若金汤,飞鸟难渡,何以会让人来去自如,固然琼宫中人,武功入化,使人难以发觉,但其中定然有予人可乘之处!”
广明大师肃然起立,合十道:“钟前辈乃是咱们五大门派之首,请尽管直。”
钟二先生笑了笑道:“大师好,老夫刚才细心检查,三晚来人,都是从西南方逸去,由此一点,可知西南一隅,确实是咱们一个弱点……”
广明大师忙道:“钟前辈的极是,敝寺西南乃是一处削壁,平日未免疏忽。”
钟二先生又道:“而且本寺虽在每座殿宇,设下阵式,但各自固定岗位,缺少相互衔接,也是一个漏洞。明晚之事,在雪山琼宫中饶眼里,犹是目为强弹,来人武功之高,自可想见。咱们自应慎重将事为宜,好在目前人手已够,只要善为调度,料想贼人也决难得逞!”
元真子道:“咱们这一战,事关五大门派存亡大局,如有差遣,钟前辈只管吩咐。”
钟二先生想了一想,道:“这样吧,广明大师乃是本寺之主,主持指挥全寺僧侣,调度罗汉阵,就请元真子道友,率同邱玉奇、于启辉、于启煌、傅青圭四人相辅,原则以守为主,一有惊讯,务必保持沉着,不使自乱阵法。
另请樊太婆、青师太、静因师太三位率同樊秋云、姜青霓、谷飞莺、公孙瑶红、望修五人,驰援紧急之处。其余诸位道友,一同正面迎敌,沬知各位以为如何?”
飘浮子笑道:“钟前辈运筹帷幄,调度得宜,贫道钦佩之至!”
司徒昌明也抚掌道:“钟老哥布置周密,算无遗策,老夫自然服从军令。”
大家也纷纷好。
钟二先生笑道:“今晚看来不会再有敌人骚扰,诸位远来,不妨早些休息。”
当下就由广明大师安排了数间静室,各自休息,不在话下。
第二,少林方丈广明大师,召集全寺僧侣,把大家当众介绍了一番,以免临时分不清敌友。一面又领着大家巡视全寺,认识四周环境。
大家见到一群群的僧侣,全都紧装扎束,手横兵刃,结队而立,各处转角,也都已装好火把,比之昨日,果然又严密了许多。
蓑衣丈人赞叹的道:“少林寺领袖武林,久经训练,果然名不虚传,这样布置,当真连飞鸟也难以偷渡!”
广明禅师合十道:“老檀越好,少林寺适逢千百年未有之劫,贫僧受命于危,今晚可算是敝寺创立门户以来最艰苦一夜,多蒙诸位高人赐助,贫僧感愧无能,也只有背城借一。
这些火把,都用麻杆桐油特制,每个可照四、五丈方圆,全寺五百僧侣,三百条火把,如果一齐点燃,全寺都如白昼,来犯贼人,决难遁形。”
青师太点头道:“这种阵仗,武林之中,恐怕只有少林、武当,才搬得出来!”
言下之意,对广明大师这等布置,大为赞赏。
神州一剑司徒昌明瞧得呵呵大笑道:“今晚贼人真要前来,老夫非得和他们见个真章不可!”
话之时,古月似的脸上,涌起一片寒霜,一双凤目,神光电射。
钟二先生乃是五大门派中硕果仅存的前辈高手,他出身昆仑,数十年来,从未受过挫折,生性高傲,原也是目无余子的人,但经过黄山这一场教训,眼看五大门派中人,悉遭毒手,深慨武功一道,外有,人上有人,五大门派所以能够屹立武林,称雄江湖,无非是没有遇上真正高手而已!
他这一念转移,锋芒尽敛,此时听神州一剑如此法,不由微微一笑道:“司徒老哥豪气如昔,老夫深为钦佩,只是我们宁可把对方实力估高,再也不能把人家估低。”
神州一剑司徒昌明哈哈大笑道:“钟老哥几时脱尽火气,有了如此涵养?”
钟二先生叹息道:“武林安危,正邪消长,全系今晚一战,一着之失,满盘皆输,老夫肩上,压着这副沉重担子,实在有不胜负荷之感!”
青师太性如烈火,想起自己被商山四异隔空点穴之辱,愤然道:“玉大门派五位掌门的先后遇难,全在毫无戒备之下,中人暗算,今晚咱们业已有备,还怕他何来?即使商山四异老贼来了,咱们有这许多人手,也管叫他们来得去不得!错过今晚,咱们人手已齐,索性就在玄黄教开坛期前,赶上九宫山,杀他个措手不及!”
话之间,已回到后院静室。
这一个下午,大家都在忙碌中度过。
入夜之后,少室北麓的少林寺,已进入紧急状态,但表面上,却反而更趋沉静,一点也看不出异样。
巍峨古刹,重重殿宇,矗立在沉沉夜色之中!
只有第一进大雄宝殿上,燃着两支红烛,团坐着正面迎敌的钟二先生、司徒昌明、蓑衣丈人、瓢浮子、白云子、西门追雪等六人,正在啜茗闲谈,显得相当轻松,瞧不出他们是在恭候敌人。
二更才过,只见一个僧人气急败坏的奔人大殿,向钟二先生合十道:“启禀老檀越,前山有一队敌人,正向本寺而来!”
钟二先生问道:“一共有多少人?”
僧人躬身道:“僧等奉派轮值山门,这消息是由守护前山的师兄们传递而来,详情未悉。”
钟二先生点零头,那僧人堪堪退下。
第二个僧人又急忙赶到,向大家合十道:“僧接到守护松林的师兄们传报,共有七名敌人,现已进入本寺警戒范围,目前正向本寺缓缓进发。”
神州一剑忍不住问道:“一共只有七人,来者不善,想必全是玄黄教精锐高手,不知来的是何等人物?”
第二个僧人惶恐的道:“那师兄勿匆来报,并未细。”
瓢浮子沉吟道:“玄黄教明知五大门派的人集中少林,恐怕来犯敌人,决不止区区七人。”
白云子点头道:“贫道也感觉得这七个贼人施施而来,似乎意在诱使我们注意正面……”
话声未落,先前那个僧人,又急急进来,报告道:“启票老檀越,那七个敌人,已到寺前广场上了,是……是七个女的。”
“七个女的?”
钟二先生听得一怔,接着问道:“她们作何装束?”
那僧人双手合十,低喧一声佛号,神色一庄,答道:“这七人身上仅仅披了一层轻纱,纱分七色。”
钟二先生又道:“她们到达寺前,有何举动?”
那僧壤:“她们到达广场,就围着寺前一座大香炉,席地坐下,并无丝毫动作。”
大家全听得满腹狐疑,在座除了西门追雪,个个都是八十年的老江湖了,但从没听过有这等身披七彩轻纱的七个女子?
钟二先生又追问了一句:“她们有多大年纪?”
那僭壤:“阿弥陀佛,僧不够看,但据她们姿态上瞧去,最多也只有二十左右。”
钟二先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来,只好点头道:“此时不过才交二鼓,也许她们人手还未到齐,你们只可暗中监视,切勿妄动,如有变故,立即通报。”
那僧人躬身退去之后,白云子疑虑的道:“这七个女子,来的突兀,咱们出去瞧瞧,也许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钟二先生笑道:“据老夫推想,她们如非等人,便是另有阴谋,目前未到三更,她们如无举动,我们也正好当作不知。好在全寺已有布置,即使她们故作疑兵,咱们不予理会,反可使来犯敌人,不明我方虚实。”
飘浮子眼看当年五大门派中以刚愎出名的钟二先生,如今一反过去性情,处事沉着,不禁暗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