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浮子点头道:“钟前辈得不错,贫道听西门老弟过,这套剑法,必须以气驭剑,当年司徒老哥的尊师神州剑客公冶老前辈,就是因为本身真气不足,无法再练。西门老弟在练剑之前,还蒙异人赐了三粒翠玉莲实,练成六合真气才能开始练剑。”
“六合真气?”
钟二先生话刚出口,静因师太陡然想起自己在黄山被恶郎君崔如风蛇形剑所伤,当时曾有一位自称是西门追雪朋友的白衣少年,送来一颗“翠玉莲实”,自己服了之后,不仅蛇毒顿解,而且内力也似乎比以前大有精进。
昨晚听西门追雪起雪山琼宫中人,全是身穿白衣,还当这颗“翠玉莲实”,是雪山琼宫中人所赐,因为大家忙着防御敌人,没问清楚,这回听瓢浮子起传西门追雪剑法的异人,在练剑之前,还赐了三颗“翠玉莲实”之言,不由急急问道:“翠玉莲……”
她“实”字还没出口,陡觉身前寒气砭骨,同时身子似乎被人拉了一下,耳边只听青师太喝一声:“快退!”
急忙依言后退了几步,举目瞧去,但见庭中剑风嘶嘶,五丈方圆,已被一片耀眼精光,完全淹没。大家全已退入廓下,脸露惊异!
静因师太想不到西门追雪剑法已有这般出神入化之境,心头一阵惊喜,忍不住目蕴泪光,暗暗祷告:“大师兄英灵有知,琪儿果然不负你期望,不但足以雪耻报仇,抑且可以领导武林,为你扬眉吐气了!”
漫剑气,一片精光,嘎然而收,西门追雪气定神闲地手抱长剑,卓立中庭。
大家因为这套“大罗剑”实在太以奇奥,除了起手式之外,根本连一招也没有瞧清楚,是以连他到底练到第几招了,都没人知道。
此时倏然收剑,大家还张着眼睛直瞧。
钟二先生朗声吟道:“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杜老剑器行中这四句诗,西门老弟足可当之无愧!”
西门追雪连忙躬身道:“老前辈过奖!”
大家给钟二先生一嚷,才发觉西门追雪已演练完毕,不由竭力鼓起掌来,把西门追雪的话声,都掩盖了下去。
神州一剑司徒昌明自从西门追雪展开剑势,他聚精会神,一直睁着两道炯炯目光,连霎都不肯霎一下。
这也难怪,他四十年来梦寐难求的这套剑法,今得尝夙愿,得窥全貌,那肯轻易放过?
恁他四十年精心苦研,但终究限于一招剑法,何况“大罗剑”,博奥精深,含蕴地造化至理的高深武学,又岂是仅凭臆测,所能寻求?是以他瞧着西门追雪剑势,简直目不暇接,如有所悟,又若有所失,一时汲汲然,茫茫然,定着目光如醉如痴。
此时听到掌声雷动,突然如梦初醒,颇一声,往西门追雪面前跪去,口中道:“弟子愚钝,蒙师叔现身法,但三十六招剑法,仅仅看懂了前面三招,从四至十二,还能勉强分辨,但十二招之后,却如一片汪洋,浩瀚无际,再也瞧不真切,不过既是如此,已胜过弟子四十年摸索,得益非浅了!”
西门追雪急忙把他拉起,涨红脸道:“司徒老哥如不嫌弃,我们不妨平辈论交,师叔这个称呼,弟实在担当不起。”
神州一剑正色道:“辈份如此,岂可以年龄而论?”
西门追雪道:“公冶玄前辈,虽是弟记名师傅门下,但早在数十年前,就是称他一声前辈,也并不为过,我们各论各的交情,司徒老哥不可再推了。”
钟二先生、飘浮子、静因师太等人,也都纷纷劝,神州一剑司徒昌明才算不再坚持,答应和西门追雪平辈论交。
西门追雪因“大罗剑”十二招以后,必须练成“六合真气”,以气驭剑,才能发挥威力。
十二招以前,只是招式较为精奥,运剑之时,毋须使气,这就是当年公冶玄只练到十二招剑法的缘故。一面并出愿意把前面十二式,和司徒昌明互相研练。
神州一剑听西门追雪口气,愿意把前面十二式相传,自然喜出望外。
这时大家也因西门追雪剑法已经练完,昨夜一宵未睡,今晚可能有敌人来犯,急需休息,便纷纷回转静室。
西门追雪也就不再客气,把“大罗剑”前面一十二招剑式,缓缓展开,重新演练了一追。
神州一剑司徒昌明,练剑数十年,只有一招剑法,他还能精钻窍究,探讨玄秘,悟出许多变化,这会西门追雪一招一式的逐一施展,他自然心领神会,默默记住。
等西门追雪练完十二招剑法,便笑着道:“西门老弟,你让老哥哥依样画葫芦,演练一遍,瞧瞧可有错误?”
着从肩头拔下长剑,正心澄虑,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
西门追雪瞧着他练完十二招剑法,不但丝毫没错,而且还纯熟无比,不像是新会初学,不由大为惊奇,道:“啊!司徒老哥哥,你真了不起,这套剑法,看来简单明了。实则玄奥无比,弟足足练了三个月,才算勉强学会呢。”
神州一剑哈哈大笑道:“老弟台,这一十二招剑法,虽然深奥,老哥哥四十年玄思冥索,苦苦推求,总有脉络可循,经你方才缓慢演练了一遍之后,老哥哥早巳心领神会,豁然贯通了。”
到这里,收起长剑,又道:“唔,西门老弟,你一晚未睡,快去休息一会吧,不定贼人今晚就来,哈哈,老哥哥拜赐剑招,正好以贼试剑!”
着,飘然往外走去。
西门追雪虽然不累,但想到夜晚可能有事,此时正好先养好神,也就回转静室,休息去了。
三时光,晃眼过去。
青城铁肩道人,终南皓首神龙和邛崃哭广居士,一个也没有赶到。
少林寺在严密戒备,和四拨人分头守护下,安然度过了两晚三。
这是第三个晚上了,月黑星稀,山风渐烈!
少室峰下,一片漆黑,一片静谧!
忽然从遥远的山岗上,连续传来虎啸狮吼,此起彼落,越来越近!一大群宿鸟,惊恐而快速地掠过空,证明兽群业已审抵山下。
这当然是伏兽尊了!
怪啸之后,又突然静寂下来,这种静寂更加重了紧张气氛。
过了一会,少室峰西南角上,又咆哮起几声厉吼,一鸣乍起,刹那间,啸声满山,在深夜中听来,凄厉刺耳,极是慑人。
饶你少林寺僧侣们个个身怀武功,早有准备,也不禁听得毛骨悚然,胆颤心惊。
但他们虽在相互厉吼,敢情到达少室峰西南之后,便不再逼近,是以听来不远,声音却好像已经停在那里。
兽嗥才落,少林寺东南角上,突然因风传来一阵弦管吹打之声。
这乐声奏的是出殡用的丧乐,音调尖锐,难听己极,有如鬼哭狼嚎一般。
深山半夜,听来更使人有一种悲惨凄切的感觉。
此时少林寺大雄宝殿上,虽然只有佛前一盏琉璃灯,吐着暗淡灯光,但殿上殿下,却有几组人在暗中守候,静待敌人光临。
这几组人因为迎接的对象不同,是以除了广明大师和武当元真子为首的一拨人,职司对付猛兽,早巳不在之外,其余的人,分成了几拨,各自围坐,以免临时自己人混乱。
这一阵丧乐才一传来,蓑衣丈人谷守真便悄悄向峨嵋白云子道:“道兄,披麻教的人已经到了。”
白云子霍地站起,问道:“丈人是这阵丧乐?”
谷守真颔首道:“披麻教惯于装神作鬼,他们一贯伎俩,就是利用这种刺耳丧乐,先声夺人,使人心灵上先蒙上一层恐怖阴影,咱们只要按照预定步骤行事,不必理会他们。”
谷飞莺道:“爷爷,那么我们也该迎出去了?”
谷守真笑道:“你没听到他们的乐声?这时刚到山脚下,距离还远着呢!”
丧乐一路吹吹打打,由东南方逐渐移近。
蓑衣丈人手持朱漆藤杖,缓缓站起,口中道:“道兄,是时候了,咱们出去吧!”
白云子、谷飞莺、金弹于启辉、银剑于启煌,以及配属他们这一组的三十六个少林弟子,一齐站起身子,跟在蓑衣丈人身后,足不扬尘的走出山门,越过广场。
这时正当下弦,月色无光,少室北麓,四周俱是参松柏,一片漆黑。
丧乐愈来愈近,黑夜中,两盏惨绿灯光,从东南方的松林一角,隐隐出现。
蓑衣丈人右手拄着藤杖,左手向后一挥,随行的三十六名少林弟于,突然散布开去,动作迅疾,一齐闪入附近林郑
只剩下蓑衣丈热五人,静静的立在夜色之郑
谷飞莺紧傍着她爷爷,心头直觉到又紧张,又好玩,一双俏眼,一霎不霎的直盯着那两盏惨绿灯笼,只是嫌他们走得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