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神州一剑突然一声朗笑,向桑鹫大声道:“老夫要向桑令主请教,这场到底是比赛什么?”
金枫令主被他问得一怔,笑道:“这当然是比赛暗器,双方早有明言,司徒大侠难道没有听到?”
神州一剑仰大笑道:“不错,兄弟听是听到了,但看来却是不像,双方明明好比赛暗器,如何姓田的却用上了蛤蟆功?”
“蛤蟆功”这三个字,听到所有的人耳中,不由全都依然一惊,继而恍然大悟。
难怪田驼敢以背脊硬拚流星拐,原来他练成了西域一派视为不传之秘的“蛤蟆功”!
桑鸳方才过自己决不偏袒之言,闻言不禁脸上一红,回头朝赵矮使了一个眼色。
赵矮冷笑一声,喝道:“田老二,人家司徒大侠既然这么了,咱们可不能落人话柄,你还是使出你的逆血神针来吧!”
“好!”田驼答应一声,又是一阵“砰”“砰”巨响,这回九支流星打上驼背,并没再次弹出,拐影倏敛,原来已被他背脊吸住。
身形站起,反手一抄,接到手中,大笑道:“樊太婆果然不愧流星拐之名,田驼业已领教,你把短拐收了,也试试我的逆血神针吧!”
话声出口,右手一送,九支流星拐,笔直朝樊太婆射来!
不,他流星拐堪堪出手,口中同时又高声喝道:“留神眉心、咽喉、左右肩井、左将台、心坎,右期门、左章门……”
他口中一连串报着身前大穴,其实“逆血神针”早已闪电弹出!
樊太婆在对方施展“蛤蟆功”,连番反击,正感难以应付,眼看田驼忽然把流星拐悉数收入,心头一动,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慌忙也把鸠头拐往地上插。
果然九支短拐,已像一蓬急雨般打到!当下那敢怠慢,右手暗运真气,以奇快手法,堪堪向短拐抓去。
耳中同时听到还有极其轻微的“嘶”“嘶”细响,“逆血神针”也同时打到身前!
这时那还容你有躲闪的时间,樊太婆心头一惊,百忙之中,左手闪电从头上拔下一根白发,向袭来的“逆血神针”针尾孔中穿去!
这一下,当真连场中之人都没仔细瞧清,樊太婆右手接下“流星拐”,左手也把袭来的银针,悉数穿起!但就在此时,她心头蓦然一惊,对方口中只报了八个穴道,自己手中一根白发,也只穿了八支飞针,那么对方手上,应该还有一支!
她这一警觉,像闪电般掠过心头,目光注意之间,一丝无声无息的尖风,业已向自己左眼飞来!
樊太婆脚尖微微一踮,一口咬住针尾。
只觉舌尖一阵刺痛,已有半支飞针,从舌尖刺入。
口中一阵咸味,血腥冲鼻,此时只好顺口咽下,好在血液流在口中,对方也无法瞧到。
这就重重冷哼一声,道:“尊驾八支逆血神针,老婆子也领教了,请桑令主过目!”
她藉那声冷哼,暗鼓真气,把口中含着的一支“逆血神针”,向对方长衫下摆射去。
同时高举左手,手上一根白发,穿着八支飞针,向大家扬了一扬。
这下,果然把不可一世的田驼,轻易瞒过,哈哈大笑道:“老夫一共发了九支飞针!”
大家瞧清樊太婆手上一根白发,居然穿着八支飞针,不禁大声鼓掌,但听田驼这么一,又齐觉一愣。
樊太婆取过插在地上的九头拐,缓缓走出圈子,回头道:“还有一支,就是承让之针,尊驾何妨在自己身上找找!”
此话一出,各大门派中人,知道凭这一句话,樊太婆业已大获全胜,精神全都大振,不待田驼在身上找到飞针,掌声已如春雷般响起!
田驼直气得双目喷火,弯着腰退将下去。
赵矮想不到自己这边三场之中,竟然一平两负,等田驼退下,便施施然走落场来!
神州一剑朗笑道:“赵朋友,你们已是一平两输,你还要出场吗?”
赵矮冷冷的道:“商山四异向诸位讨教的是艺技,艺有未曾经我学,何足论赢输,咱们过四场,兄弟自然要下场候教。”
他话声一落,双臂上伸,缓缓向左右张开,好像平常人伸懒腰似的,但听一阵密集的格格异响,他四肢脊背,一路像连珠般响起!
赵矮本来一个短的身子,却突然高大了许多!
不,大家定睛瞧去,原来赵矮笔直站在场中,纹风不动,但身躯四脚,却在不住地高大。
转眼工夫,他业已比方才高出一倍有奇,变成一个高达丈余的巨人,简直头如笆斗,腰租十围,那里还是方才的赵矮?
“九转玄功!”
钟二先生咨嗟了一声,他觉得这四场比赛,先前三场的一平两胜,实在侥幸。
试想商山四异中,孙残的“香积刀”,田驼的“蛤蟆功”,和赵矮的“九转玄功”,无一不是武林中久已失传的旷世绝学。
李跛虽然除了踢腿,并没使出什么特殊功夫,当然也有,这四场即使自己这边赢了,下来那场,恐怕就无法接得下来。
不是吗?赵矮早巳过:“商山四异,分则独擅胜场,合则无敌下。”
不知他们在这四场之后,又如何合法?心中想着,只听赵矮洪声道:“你们各大门派中,那一位精擅玄功的,下场赐教?”
各大门派的人,因对方“九转玄功”已练到十成火候,自问谁也无法赢得了他。
不,就是敢和他相比的,也找不出半个!
因此大家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哈哈!”
有人打出两个哈哈,但这一声长笑,声音尖锐刺耳,竟然比哭还要难听,接着走出一个中等身材,身穿蓝布大褂的人来。
只见他皮肤白皙,年约四旬以上,双眉倒挂,眼角下垂,下颈却留着一撮半黄不黑的山羊胡子,生成一张哭丧脸,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尖声道:“这又何难之有?”
邛崃哭广居士!大家心中低呼了一声。
只见他话声出口,就在地上盘膝坐定,闭目垂帘,一会工夫,全身骨头,也起了一阵格格轻响,身体四肢,顿时渐渐收缩,越缩越。
转眼工夫,哭广居士已变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模样!
“缩骨功!”
有人瞧得暗暗摇头,邛崃一派之主的哭广居士,居然当着下群雄,使出“缩骨功”来?
要知“缩骨功”乃是旁门中的功力,而且会的人极多,根本算不上上乘武学!但最奇怪的是,哭广居士五寸来长的半黄不黑一把山羊胡子,好像也在慢慢往肉里缩去。
只是缩得十分缓慢,好一会工夫,才缩了约莫三分之一,他缓缓呼了口气,身子逐渐恢复原状,才站起身来。
“哈哈哈哈!”
赵矮瞧得仰大笑,道:“尊驾这点功夫,也来和老夫较量?”
哭广居士半哭半笑的道:“赵朋友方才只不过把身子长高了一倍,兄弟反其道而行,也把身子缩了一倍,一大一,兄弟输了你什么?”
“缩骨功”只是旁门普通的功夫,当然不能和赵矮的“九转玄功”,相提并论,但他却以一大一来作为这场比赛的胜负,虽然强词夺理,却也并无不当。
赵矮气得满肠通红,厉笑道:“你可知老夫练的是什么功夫?”
哭广居士道:“九转玄功!”
赵矮嘿道:“你知道就好,你练的是什么功夫?”
哭广居士哭丧着脸,翻了翻倒挂眼,道:“我练的是什么功夫?”
赵矮不屑的道:“只是江湖上最普通的缩骨功罢了!”
“哈哈哈哈……”
这会却是哭广居士纵声大笑了。
他笑得尖锐凄切,难听,刺耳,使人有毛骨悚然之福
赵矮怒道:“难道老夫错了?”
哭广居士道:“即使兄弟使的是江湖上最普通的缩骨功,但讲求效果,你身子放大,我把身子缩,也并不算输。何况兄弟使的并不是缩骨功,各大门派都有千百年以上历史,武功一道,岂是你们区区商山四异,认得出来?”
他这话听得赵矮脸色大变,正待发作。
哎呀呀,很可靠,镇静剂!
金枫令主桑鹫,早已含笑道:“赵护法,这位是邛崃派的哭广居士,邛崃乃是玄门练气一脉,本座刚才想起他练的可能是返童功。据返童功练到十成火候以上,就可返老还童,只是从他方才练功情形看来,胡须还只能缩入三分之一,大概还只有三成火候。”
到这里,向哭广居士抱拳道:“不知居士认为兄弟得对吗?”
哭广居士见他不但叫出自己练的是“返童功”,而且还瞧出自己只有三成火候,心头不禁大为惊凛,一面点头道:“令主见闻渊博,兄弟钦佩之至!”
金枫令主连不敢,一面朗声道:“这一场,兄弟认为只是平局,各大门派在四场比赛中,两平两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