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应该先师傅每在太阳下山的时候,都要到崖上去站上一会的,风雨无阻,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我有时问师傅,那是为了什么,师傅老是我孩儿家,不要多问。这晚上,就是十年以前,师傅回到石室,脸色显得异常难看,匆匆取下原挂在壁上的长剑和这张玉琴,临走之时,吩咐我如果她老人家当晚没有回来,就要我离开这里。我问她那是为了什么?她老人家不许我多问,就匆匆走了。”
段珠儿道:“辛姐姐,那晚上,是不是来了强敌?”
辛文瞧了瞧两人,点点头道:“那时我还只有十岁,不大懂事,师傅走了一会,我就听到崖上琴声大作,那声音响得十分可怕,一直到亮之后,她老人家才挟着断了弦的玉琴回来。而且身上衣衫,也有几处被剑尖划破,流着鲜血。后来才知道那有几个厉害的魔头寻来,师傅独力难支,多亏殷师叔路过,因听到琴声有异,一路寻来,帮着师傅把仇家赶跑。”
段珠儿喜道:“我知道啦,师傅就是那才和琴子老前辈认识的,啊,辛姐姐,我师傅没到里面来坐上一会?”
辛文摇摇头,又道:“没有,只是师傅时常,那要是没有殷师叔赶来,师傅就遭了恶人毒手,打这起,师傅就加紧教我练武,这样又过了两年,有一……”她忽然声音悲苦,流泪道:“师傅打坐醒来,替我锁上了这条链子,她老人家大限已届,要我和她老人家在日一样,好好用功,不准离开此洞一步,一直要等到八年之后,殷师叔来了,用盘珠剑砍断链子,才能出去。那晚上,师傅弹了最后一次琴,就吩咐我到洞外去……”
段珠儿偏头问道:“她老前辈叫你到洞外去,又是为了什么?”
辛文一时悲从中来,咽声道:“当时我也不知道,依着师傅吩咐,在洞外玩了一会,等回到这里,师傅已经不见了。”
西门追雪、段珠儿听得大奇,同声问道:“她老前辈去了那里?”
辛文流泪道:“她老人家已经死了,可怜她老人家扶养了我十二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瞧到!”
段珠几越听越奇,问道:“辛姐姐,你没瞧到老前辈的遗体?”
辛文摇头道:“没有,我进来只瞧到石榻上放着一张字条,要我不可忘了她老人家的吩咐。”
西门追雪目光向四下瞧了一瞧,道:“这后面可另有通路?”
辛文摇头道:“没有,这里只有一条出口,就是你们方才进来的地方,那夭我就站在洞口,师傅决没有走出这间石室去。”
西门追雪、段珠儿也想不出琴子既她大限已届,而又突然失踪的道理,但总觉得这位出身旁门的琴子,处处都透着诡秘!
段珠儿虽觉自己奉师傅之命前来,向琴子取回十年前所借之物,如今人家师傅已经死了多年,临终之时没向辛文交待,自己又不出师傅借给琴子的究系何物,看来也只好作罢,且等遇到师傅,问清楚了再。但辛文颈上锁着的那条铁链,琴子即非要等师傅亲来,用盘珠剑砍断不可,盘珠剑就在自己身边,何不就替她削断铁链。自己此行,虽未达成师傅之命,也总算帮了辛文的忙,免得身上拖着链子,连行动都没有自由。
她和自己虽属初识,但这阵工夫,对辛文却大有好感,尤其辛文孤苦身世,更使她生起了无限同情。当下伸手取出盘珠剑,正待向辛文开口!
只见辛文忽然向自己两人摇手示意,侧耳细听了一阵,轻声道:“崖上有人来了!”
西门追雪听得大感惊异,自己倾听了半晌,丝毫听不出有什么声响,她居然发觉崖上有人?
莫看辛文人生得丑,但心思却极是灵活,她知道两人感到惊奇,连忙低声解释道:“妹从在这里长大,崖上只要有人行走,总有细碎的石砂滚落,妹听惯了,才辨别得出来。”
西门追雪用心谛听,果然听到崖上有极其轻微的砂石滚落之声,但若非辛文穿,可真也不易发觉。
即此一点,已可看出辛文的内功修为,大是不弱!
那知辛文话声一落,忽然又啊了一声,眉头微蹙道:“这人还是女的,恐怕就是前来的那个华山门下?”
段珠儿刚才听了半,根本什么也没有听到!闻言急忙站了起来,喜道:“辛姐姐,我们去瞧瞧可好?”
辛文瞧她一脸高兴,不忍拂逆,只好点头道:“瞧瞧原无不可,只是你不可出声。”
段珠儿喜道:“我知道,我不话就是了,辛姐姐,我们快走!”着拉了辛文,匆匆往盘梯石级上跑去,一面又招手道:“毕大哥,你也来呀!”
西门追雪因自己一人,未便留下,也只好跟在两人身后,往盘梯上走去。一阵工夫,便已盘上洞口,辛文心翼翼的打开横门,然后取下那方堵洞青石。
这方洞,足有两尺来宽,三人站在洞下,正好像窗户一般,往外瞧去,崖前情形,尽收眼底,但外面却挂着一盘藤曼,即使有人走到近前,也决难发现。
此时差不多正当亥正,满月当头,崖前清光如水,分外明亮!
月光下面,站着一个年约十七八岁,清丽绝俗的少女,头包青绢,身穿青色劲装,背上插着一口长剑,脸朝山崖而立!
不!瞧她俏丽如花的脸上,黛眉含愁,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只是在石崖上下不住的打量,接着躬身道:“琴老前辈,晚辈华山派门下韩傅云,奉家师半边大师之命,有事干谒,求求老前辈,容晚辈入洞面禀吧!”
她声音带颤,惶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段珠儿平日里虽是娇纵惯了,但心肠却是极软,这时瞧着她一脸惶急凄苦之色,心头极是不忍!
西门追雪自幼听母亲时常提及五大门派,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尤其是华山派的半边老尼,武功辈份,都是五大门派之首,平日眼高于顶,从不和异派中人往来,这会怎会派她门下弟子,前来求见琴子?这青衣少女伺以又显得如此惶急焦的?
心头正想之际,忽然听到头顶上,响起一丝轻微的衣带掠风之声,从崖上飞落一条人影!
西门追雪急忙举目瞧去,月光之下,只见那人身穿一袭蓝长袍,腰悬长剑,生得玉面剑唇,剑眉朗目,正是自己和珠儿两人,在路上碰到的那个骑红马的英俊少年。
段珠儿不禁轻“噫”了声!
那蓝袍少年飞落崖上,一颗心全在青衣少女身上,是以并未发觉!
西门追雪慌忙用手轻轻碰了她一下,叫她不可出声。
段珠儿扭头朝他吐了吐舌头,依然回头往洞外瞧去。
青衣少女韩清云身手相当俐落,听风辨位,娇躯一扭,向旁闪开数尺,皓腕翻动,呛的从肩头掣出长剑,目光就跟着剑尖瞧去,这一瞧,她好像微微一楞,粉颊上登时飞起两朵红云。长剑不觉微往后撤,恨声的道:“你一路跟着我作甚?”
蓝袍少年俊脸上满含笑容,不慌不忙的向韩倩云兜头作了个揖,道:“生丁好礼,年方二十,自从在路上和姑娘相遇,惊为人,因见姑娘单身一人,独自往九岭山而来……”
韩倩云柳眉一挑,娇叱道:“你当姑娘是好欺的吗?”
丁好礼惶恐的道:“姑娘人,生岂敢亵渎,生因姑娘单身一人,涉险荒山,才暗暗跟了下来!”
韩倩云瑶鼻轻哼一声!
丁好礼继续陪笑道:“后来才知姑娘原来还是华山半边大师门下……”
韩倩云右手提剑,左手一惊鬓发,冷哼道:“你既然知道姑娘师傅的威名,还敢找死?”
“哈哈!”丁好礼俊目放光,仰朗笑道:“半边大师声望威名在五大门派中,固然首屈一指,生自极钦佩,但如论真实功夫,生不敢夸口,普之下,值得生钦佩的,怕也寥寥无几!,
段珠儿轻哼道:“毕大哥,这人好狂的口气!”
西门追雪连忙摇摇头,叫她噤声!
果然,那丁好礼话声才落,韩情云脸露怒容,娇叱道:“姓丁的,你敢觑我师傅?”
丁好礼摇手道:“姑娘不可误会,生不是这个意思,生不是对令师极表钦佩吗?咳,姑娘请听生下去!”
韩情云瞟了他一眼,没有作声,丁好礼续道:“前晚生见姑娘独自往七星岩下来,心头暗暗吃惊……”
韩情云道:“要你吃惊作甚?”
丁好礼瞧到姑娘脸色稍霁,心头暗暗高兴,忙道:“生因七星岩琴子,乃是出名的辣手仙娘,姑娘擅自进入她禁地,万一言语失和,姑娘武功虽高,恐怕也不是这女魔头的对手,才一直跟了下来,不想姑娘却把生视作轻薄之人,一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