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苑杰,北街不大不小的话事人之一,手下养了一批刀客剑者,保护着一批靠情报消息为生之人,暗中投效了城主府,是黄允让江痕联系的首要目标。
今夜月光昏暗,离开了主要街道的小楼笼罩在一片漆黑当中,只有一点烛光晃荡。
小楼内,丁苑杰一手握刀,一手捂着腰上的刀伤,靠着梁柱,恨恨看着眼前几人:“我们兄弟一场,竟然背叛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左手手指缝里鲜血止不住的溢出,显然受创不轻。
房内烛光摇曳,暗影重重,说不出的阴森。
对面领头之人沐浴着暗影,冷哼一声:“你太不识相了,居然拒绝了狼王的拉拢,我们兄弟出生入死,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荣华富贵,数不尽的金银!你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一己之私,完全不考虑我们,何曾拿我们当兄弟看?”
这是一张透着激动红晕的脸庞,三十来岁,长得还算不错,因为所做之事,身影略微颤栗,可握刀之手异常沉稳,刀尖还有血液滑落。
刚才正是这把刀,插入了丁苑杰的腰间!
他的身边还跟着四个人,都是与丁苑杰一起打下当前基业的兄弟,但此时此刻,全都背叛了他。
短刀伤身,背叛伤心,丁苑杰咬牙切齿,正想怒吼自己已经铺好了最稳当最没有后患的退路,忽然目光一凛,看向窗外。
给了丁苑杰一刀之人顺势望去,目光同样凝固,只见楼外树木之上,站着一名白衣如雪的男子,他双目没有感情地看着自己,眼神之中透出让人发寒的冷峻。
然后,他看到了一道光,一道绚烂无比的刀光。
这也是他最后看到的东西。
尸体倒下,江痕踏入小楼。
“狼王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他长刀下指,一缕缕鲜血汇成液珠,然后缓缓滴落在木板之上,色泽凄艳。
另外四人诚惶诚恐,口中语不成声。
他们在北街杀出头,都是长于暗杀偷袭之辈,忽然看到江痕用背影对着自己等人,顿时互相打量一眼,突然出刀,各据一方,配合默契。
江痕头也没回,刀光一闪,停在了其中一人的喉咙前,吓得他慌忙止步,而另外三人捂着喉咙,扑通倒下。
“现在可以回答了吧?”孟奇的声音冷漠无波。
“我,我说。”唯一的幸存者吓得魂不附体,精神接近崩溃。
丁苑杰忽然得救,犹在梦中,不明白怎么一下冒出强的刀客帮助自己。
幸存者看着依然背对着自己的江痕,不敢再造次,惊魂未定般道:“狼王想要火并几位中小话事人,收买丁大哥不成后,允诺我们,只要杀掉丁大哥,想要富贵返乡的给予足够的金银,想要权势的,就接掌丁大哥的位置或被火并的几名话事人的名分,我们,我们一时鬼迷心窍……”
丁苑杰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
“狼王怎么挑在这个时候火并?”江痕古井无波问道。
幸存者快摇头:“狼王的心思,我等怎能知晓?”
江痕缓缓点头,转手给了他一刀。
丁苑杰有些紧张的看着江痕,他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高手到底是敌是友。
江痕看着丁苑杰,突然说了一句:“我是黄允派来的。”
丁苑杰双眼一亮,但是他也没有大意,和江痕对过暗号后这才松了口气,第一次觉得有后台的感觉真好。
“狼王是什么情况?”江痕面无波动,语气冷傲,就像一把刀。
“我也不清楚,他向来如同狼一般,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露出它的獠牙,这次他突然动手,也让我措手不及。”丁苑杰脸上带着余悸。
“最近北街有什么大的异常吗?”
“除了狼王这件事,应该没有其他了。”
“狼王.....”江痕心思转动,就找他了。
狼王的宅子位于北街中段,占地极广,布局繁杂。
他所居的小楼自有密道,同时与别的院子隔着大片空地,自有走廊相接,防止暗杀。
江痕绕到绿树遮挡的隐蔽处,侧耳倾听了一下,左手一撑,越过墙头,落到了一座假山后。
不多时,便有帮众结队巡过,由于天色已晚,他们松松散散,江痕隐蔽身形,直接目送他们远去了。
身法展开,江痕化身一道道残影,奔向附近院子。
院子之中,一名大汉正在晨练,肤如古铜,汗水流淌,忽然,他眼前一花,只觉一道人影现于眼前,宛如鬼魅,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长相,喊出求救声,就被捏断了喉咙,仰面倒地。
如此几番,江痕终于摸到了正确的地方。
离小楼最近的厅堂内,与狼王的居所只有一条走廊的距离,而这条走廊还藏着最强杀手之中的几名。
几名杀手待在阴暗角落里,头泛黄的高瘦男子坐于左侧第一张椅子,双手笼在袖里,他的对面,一名年轻人正修剪着指甲,脸上始终泛着灿烂的笑容。
这时房门撞开,一道白影一闪,屋内几人一愣,纷纷扑向江痕,一件件暗器打出,有飞蝗石,有梅花针,有铁蒺藜,有箭、刀、手叉,亦有镖、爪、罗网,皆泛着幽蓝碧绿,有的直射,有的互相撞击后折射,有的绕了一个圈子打向背后,铺天盖地,构成了天罗地网,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只见江痕手中之刀直直一劈,屋内寒光一闪,四道刀光从中分化而出,劈开眼前一切障碍,几人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就变成了两片尸体。
江痕脚步不停,直接越过大厅,冲入了回廊。
要抢在狼王发现并遁逃之前拦住他!
走廊蜿蜒,江痕没有丝毫停顿。
奔走几步后,他长刀忽然震颤,忽上忽下,毫无征兆。
一名杀手攀附在回廊外侧,借着水波与阴影躲藏,右手握刀,等待着江痕靠近。
忽然一道莹白刀气破空而来,噗,他捂着脖子跌倒在地,与此同时,回廊顶部破碎,一名黑衣人跌落下来,他整个人从中裂开,心肝脾脏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