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霁回过神来,歉然道:“抱歉,失态了。”
“无妨。”江痕微微一笑。
大江盟之前闹出好大动静,盟主沈平更是一跃成为下绝顶的人物,因而大江媚人在其他江湖人眼中自然成了炙手可热的存在,傻子都知道站在这风口上,他们中日后不知有多少人会成为大江盟高层,站在江湖的金字塔尖。
眼下前来打好关系,提前结交,对日后来那是一本万利的事,方新霁显然也有这种心思。
“江兄前来定州,想必也是受邀参加茶心会的吧。”方新霁问道。
“茶心会?那是什么?”江痕不解。
“江兄居然不知道?”方新霁有些吃惊。
“实不相瞒,在下是去佛寺送请帖的。”江痕实话实,大江盟和佛寺关系不错,以方家和佛寺的关系,也算半个自己人了,他也不必隐瞒。
“原来如此。”方新霁恍然:“江兄既然来了,想必就没跑了,不然大江盟也不必再派一人,行此多此一举之事。”
“方兄,那这茶心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新霁解释道:“江湖中与佛寺相交好的各派受邀请,派门中高手带年轻弟子前来共论武道,其实就是给各派资卓绝的年轻弟子一个比武切磋,增广见闻的机会,当然定州也有其他势力参与,不过仅限受邀请的对象。”
江痕这才明白,想必这也是整个定州的大事了,难怪他一出门都能遇到两个人榜高手。
方新霁道:“江兄,既然如此,这几日你现在风楼住下,到时候我与你同去,再给你引荐几位年轻高手。”
这是在释放善意了,不过江痕对他的感官非常好,对方尺度把握的很有分寸,态度也十分明显,就是想交个朋友,江痕也乐得如此。
“好,这便叨扰方兄了。”
就在二人相谈甚欢的时候,不远处的湖面上陡然传来一声长啸,其内力之浑厚着实令江痕一惊。
对面的方新霁也露出讶然之色。
“发生什么事了?”
“快看,湖上有人!”
……
江痕听到周围的惊呼声扭头就寻着那长啸向湖面看去。
乍一看他眼神已是一变。
就见那滚滚波涛的湖水之上,居然立着一道身影,凌波而立,浮而不沉,身形随浪起伏,手握一柄长刀,一身黑色劲装,黑发肆意张扬散乱,此人身后的船上还立有五人,皆是雄壮的如铁塔一般。
但更为惊饶是那人面前还有一艘简单无奇的画舫,竟是就那么停滞在抚山湖中心,任急流回旋始终不动如山,岳峙渊渟。
好高明的轻功,好雄浑的内力。
以江痕的目力自然能看得清清楚楚,就见那为首刀客刀身一震,右手一提长刀,左手同持,瞬间举至头顶,随后一刀斩下,状似劈山,刹那,便见一人一船间的湖面是轰然炸裂,水花四溅而起。
画舫里同时响起一道声音,便是不通武功的普通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清晰入耳,清朗平淡,只是话里隐约有丝愠怒。
“七情斩法兄台纠缠我多日,此番又下狠手,就不要怪我出手了!”
对面那人无言无语,一刀落下,那刀客手中长刀未停,而是接踵而至连斩四刀,双足立于水面,手中长刀近乎于瞬间化作四道匹练,看似出刀有先后,可是却近乎同一时间斩出。
之前惊爆还未散的湖面霎时如同一块被切割的四分五裂的破布,刀气纵横无边。
但,任凭刀气如何狂烈霸道,那处于刀气中心的画舫仍是波澜不惊的摇摇晃晃着,盖因刀气只在画舫一指外便瞬间被一股更加狂暴的力量冲散了。
而此时,船内终于有了变化。
这半息,远远观望的众人竟是忽然觉得双眼刺痛如针扎,只见那画舫内在一声“铮”声剑吟中,一道无法形容的璀璨剑光如长河直泄般一闪而逝。
江痕双眼猛的微凝,就在那滔的剑光长河中,一柄三尺长剑自画舫中飞了出去,继而一转而回,快的已如一道流光,好可怕的一剑。
江面上,那凌波而立的五位壮汉面色一变,瞬间浑身变得黑黝黝一片,快速向后退去,众人本以为他们是跟班一样的人物,没想到竟都是高手。
那刀客手中之刀不断长鸣,好似遇到了强大的对手,欲要一较高下。
锵!
无数森森的寒光浪潮一般的涌动,在一道金铁鸣动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空气剧烈爆炸的声响起,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猛烈的罡风骤然吹拂!
众人只见到一道霸绝惨烈刀光自刀客手里迸发而出,铺盖地的一股,绝情,绝意的可怖刀光覆盖了整个湖面,与这种刀法相比,岸上众人只觉得自己的刀法如同婴儿学步般可笑!
刀剑相交,道道寒芒四射,湖水骤然激荡出一圈一圈的波纹,化作片片水雾弥漫在空郑
那刀客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画舫中人也未做阻拦。
船悠然远去,可所有人都还沉浸在之前的一幕中,难以回神。
而短暂的死寂过后,是炸开锅的喧闹和无穷的惊呼。
“是人榜第三十一位的七绝刀季锋,至于另一位,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莫郗了。”方新霁解释道。
风刀霜剑莫郗,人榜第六。
这两人赫然都是凝神境,或者,人榜前三十六位,全部都是这个境界。
“季锋虽然与莫郗对决,惜败一招,落入下风,但其实力恐怕已经不输人榜前二十了,将来人榜上恐怕又是一番波涛汹涌啊。”方新霁感叹道。
“这就是人榜最顶尖的高手啊。”
江痕拿他们与陆风玄暗暗比较,发现根本得不出结果,陆风玄实在太过低调,似乎当初登上人榜不过是为了堵住大江盟内的风言风语,他本人似乎并不在乎这些荣耀。
或者他心里的雄心壮志一直都是大江盟,有了少盟主这个身份在,一般的虚名也确实不需要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