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羡也笑道:“大哥不是挺会说话吗?怎么才开口就闹僵了?”
许煊恼羞成怒,连脖子都红了,一扬拳头,便向门上擂去,怒哼道:“我就不信这门是铁铸的,能挡得住我……”
拳势正欲落未落,小门突又启开,闪出一张俏生生、娇滴滴的脸蛋,昂首喝道:“你要干什么?”
许煊眼中一亮,心弦猛震,高举的铁掌,呆呆停在空中,再也打不下去。
原来那张脸,秀眸含嗔,柳眉带怒,瑶鼻耸做,樱唇含威,美拟王嫱远逊色,媚似西子胜三分。
她,就是那个名叫“婷儿”的少女。
许煊目光痴滞,举臂木立,忘了动手,也忘了说话,晕晕淘淘,几不知身在何处?
他自问平生见过的美貌女子不计其数,旁的不提,单只现在同行的莲翘表妹和袁氏双姝,哪一个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代红妆?然而这些闺秀名媛,或具端庄气质,或具落落风范,美则美也,唯令人有“高不可攀”的感觉。
眼前这位绿衣少女并不算最美,但却有另一种媚态,娇得诱人。
许煊只茫茫然忘乎所以,那边的许羡,也同样目瞪口呆,失魂落魄般说不出一句话来。
甚至宋莲翘和袁家姐妹,亦被绿衣少女艳光媚色所惑,心头都暗吃一惊。
绿衣少女眼波流转,缓缓在五人身上扫过,冷叱道:“光天化日之下,诸位身佩凶器,强闯民宅,意欲何为?”
许煊一震,如梦初醒,身不由己拱手陪笑道:“不!姑娘错怪咱们了,咱们只是……只是想……”
绿衣少女道:“想什么?适才丫环已经告诉你们,家父外出未归,宅中只有内眷,不便接待,诸位还想怎样?”
许煊被她咄咄语锋所迫,竟不知该如何对答,呐呐应对:“是的!是的!咱们正是想问明白些,如果主人不在,自当告退……”
绿衣少女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许煊连忙道:“明白是明白了,不过……”
绿衣少女冷然道:“既已明白,为什么还不走?”
许煊一急之下,更忘了措词,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
绿衣少女见他尴尬模样,忽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但笑意一现立敛,又紧绷着脸蛋道:“有什么这个那个的,咱们妇道人家,可不作兴老站在门口跟陌生男人说话,你究竟走是不走?”
那一笑,宛如昙花乍放,虽然短暂,已把许煊撩得心痒难抓,忙不迭地拱手哈腰,连声道:“是!是!是!请恕冒昧唐突,咱们这就走了。”
绿衣少女道:“请便吧!”罗袖一拂,便待转身。
袁倾城突然一扬黛眉,沉声说道:“且慢!”
那绿衣少女霍地扭回头来,道:“怎么样?这位姑娘还有什么见教?”
袁倾城上前一步,含笑为礼,道:“不敢当见教两字,小妹看姐姐语锋犀利,不似平常女儿,令尊想必也是绝代高人,既然相识,总算有缘,敢问姐姐尊姓芳名?”
绿衣少女矜持地笑了笑,反问道:“姑娘莫非是地方官府,特来盘查咱们的身份来历么?”
袁倾城笑道:“岂敢。彼此同属女儿身,就算小妹厚颜高攀,姐姐又何必吝于赐告。”
绿衣少女眼皮转动,嫣然道:“这么说应该我先请教诸位才对。”
袁倾城道:“小妹袁倾城,这位是我胞姐袁素问,这位是流云堡宋家义妹,名叫莲翘。”
许家兄弟连忙抢着自荐道:“在下许煊。”
“在下许羡,咱们弟兄有个小小名号,叫做乾坤双剑”
绿衣少女似笑非笑,一双眼,却凝注宋莲翘身上,说道:“原来这位就是宋大侠的掌上明珠?久仰得很。”
宋莲翘淡淡一笑,没有开口。
许羡忙道:“咱们卧龙山庄也算薄有名声,姑娘大约听到过……”
绿衣少女充耳不闻,继续又道:“宋姑娘是名门千金,芳驾莅临,实令蓬荜生辉,可惜咱们家不是武林中人,虽然久慕流云堡威誉,却无缘结交。”
宋莲翘分明听出她话中含有讥贬挑衅意味,竟然漠然无动于衷,好像是没有听见。
袁倾城诧道:“尊府不是武林中人,却怎会熟知武林中事。”
绿衣少女耸耸香肩,道:“流云堡名满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听说从前武林中还有一位剑魔沈大侠,与流云堡主并称武林二君,如今沈大侠遇害,剩下流云堡主君临天下,宋姑娘女袭父荫,将来怕不就是武林女皇啦?”
袁倾城惊诧道:“这些事……”
绿衣少女说道:“这些事,外面风传已久,最近洛阳城中更是满城风雨,咱们虽非武林中人,坐在家里,听也听够了。”
袁倾城释然一哦,道:“话虽如此,足见尊府消息灵通,不是平常人家。”
绿衣少女道:“平常不平常,诸位千万别信口而论,听说洛阳城不平常的人物都快死光了,咱们可招惹不起你们武林人的是非。”
袁倾城笑道:“尊府不与武林中人交往,怕什么是非!”
绿衣少女道:“话可不是这样说,你们整天舞刀弄剑,自是不怕惹事,咱们却连缚鸡的力气也没有,别说刀光血影,半夜听见老鼠打架,也会吓个半死。”
袁倾城道:“既如此,咱们不多打搅了,请教姐姐尊姓芳名,当即告退。”
绿衣少女沉吟了一下,道:“我姓叶名雨婷。”
许羡道:“原来是叶姑娘,真是失敬得很。”
叶雨婷道:“家父不在,不便接待诸位,适才那些话,还请诸位慎口包涵,家父是生意人,最怕惹上麻烦……”
许羡拍着胸膛说:“叶姑娘尽管放心,有咱们在,没有谁敢来府上搔搅,不瞒姑娘说,咱们昨夜在尊府附近擒获一名可疑奸细,今天特地来搜查。”
叶雨婷骇然道:“你说什么?这附近当真发现了奸细?”
许羡忙道:“怎么不真,事情就发生在昨夜,咱们兄弟从这儿巡查经过,看见一辆可疑马车,停在石牌坊下,就上前严词盘洁,不料那家伙竟心虚想跑,咱们迅即拔剑截捕……”
他正想滔滔描述下去,谁知叶雨婷却花容变色,用手按着起伏颤动的酥胸,一叠声叫道:“快别说了!怕死人啦,奸细都到家门口来了,咱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啧啧!这真是要命!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