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而且晚辈还和他动过手。”穆乘风道:“这事说来话长……”
当下就把自己从昆嵌回转镇江说起……
敖如山问道:“对了,小兄弟是神君传人,去昆嵛何事?还有、你身边佩的是全真教长剑,据老夫所知,只有全真教门下,才能佩挂他们的长剑,而且全真教门下弟子,不准在江湖走动,这是怎么一会事?”
穆乘风道:“晚辈有两个师父,一个是绿袍师父、一个是祖师父……”
他只好从义父遇害说起,如何拜见两个师父,大概说了一遍。
敖如山听得呵呵一笑,说道:“祖半仙,厉神君人称武林一奇一怪,而且两人生性行径,也截然不同,他们居然两个人合收了一个徒弟,这倒真是奇事。”
心中暗暗忖道:“莫非此子和两人有什么渊源不成?”只是这话并没说出口来。
穆乘风就把替二师兄林仲达疗伤,发现林家少夫人和春桃被贼人假冒。后来自己前去裴家堡,总管陆公车在酒中暗下“归心散”,第三天晚上,自己如何在一处小庙发现令主,那是一个白发白髯的紫衣老人,自己如何和他动手,详细说了一遍。敖如山沉吟道:“江湖上从未有个这样一个人,如果一头白发、一把白髯,此人年岁当在八旬以上,而且听穆小兄弟所说,此人武功也大非庸手。那么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数十年,早该有一个响亮的万儿,他的成就也决不止仅仅是一个毫不知名的江南分令主而已。因此据老夫判断,小兄弟看到的大概也只是他的伪装,不可能是他真面目了。”
这话没错,江湖上可不比官场,有幸进之人,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就得有真才实学。那令主既有一身极高的武功,数十年来,早就应该小有成就,怎会是一个没人知道的人?
穆玉样点头道,“湖主说得极是。”
敖如山道:“不过小兄弟认为今晚来的,不是令主本人,倒也可信,因为听小兄弟所说,此人一身武学,不在你小兄弟之下,今晚来的如果是他。就不会只是躲在轿中不出来了,由此可见轿中人只是奉命行事。武功并不高明,才不敢现身了,唔,此人不是陆公车,便是卢寿同无疑,不过这样也好,真要把他拿下了,等到发现他真正是谁,那就不好处置了,譬如四大公子,真要拿下。他们父执,多半是老夫熟人,释放不释放他们呢?”
丁盛听得一怔道:“武林四大公子?湖主认为那四蓝衣蒙面人就是四大公子吗?”
敖如山莞尔一笑道,“老夫若是老眼不花,应该不会看错了人,那个伤在东方小兄弟掌下的。每一剑都走之形,使的正是剑门游龙剑法,后来第二个和东方小兄弟动手的,一直纵扑发剑,自是衡山剑法了,和穆小兄弟动手的蒙面人,剑法大开大阖,是黄山万家的家数,和丁总堂主动手的剑起云涌,气势极盛,正是云龙山徐家的云龙剑法,这四人走在一起,不是四大公子,还会是谁?”
原来武林四大公子乃是黄山万少骏、云龙山徐从云、衡山宾仲华,剑门宋君天。这四人都是武林世家出身,一身武功,家学渊源,而且都只有二十出头,人又生得英俊,因此大家都以四大公子相称。
穆乘风听得一怔,和自己动手的会是万少骏,自己和他无怨无仇,他方才却好似对自己十分仇视!
敖如山话声一落,回头朝英无双道:“东方小兄弟,那剑门一派,剑法自成家数,门人子弟,为数不下数百人,宋君天叔伯一辈,也有一二十人,个个剑法高深,小兄弟为了敝帮之事,掌伤宋君天,虽然他蒙面而来,这笔帐很可能会记到小兄弟头上,日后行走江湖,遇上红、白、黑三种颜色剑穗的人,务必特别小心。”
英无双道:“我才不怕他呢,有本领,何用蒙着面来?”
她心中一片纯洁,说话也极坦率。
敖如山含笑点头道,“小兄弟是神君门下,当然不会怕了他们,何况他父执辈如果知道小兄弟是神君门下,自然也不敢得罪小兄弟了。”
他把英无双练的“九阴神功”,当作了绿袍神君的“太素阴功”,才有此言。
英无双笑看道:“我不是神君门下,不然,我就要叫大哥大师兄了呢!”
穆乘风到了此时,只得把英无双是厉山双凶门下,此次是奉两位老人家之命,协助自己去的,说了出来。
敖如山听得暗暗哦了一声,他目光何等犀利,早就看出英无双是个女子,只是不好说出来而已,这就点点头道,“原来英姑娘是东门老哥贤伉俪门下,哈哈,这么说,东门老哥贤伉俪一生认为最大遗憾,没有练成九阴神功,都已传给姑娘了。”
英无双道:“湖主也知道吗?”
敖如山大笑道:“东门老哥贤伉俪名满江湖,老夫怎会不识?”
穆乘风方才听说湖主中了散功奇毒,心想:自己身边有祖师父的辟毒丹,不知对散功奇毒有没有效?心中想着,就抬目问道:“湖主身中散功奇毒,晚辈身边有祖师父所赐辟毒丹,能解天下奇毒,不知有没有效?”
敖如山听得目光一亮,大笑道:“老夫忘了穆小兄弟还是祖半仙的门人,哈哈,祖半仙武林一奇,他大半生走遍天下名山大川,据说配制了一种百一丹,能解天下奇毒,百无一失,小兄弟身边,大概就是此丹了,果真此丹,区区散功奇毒,又算得了什么?”
穆乘风道:“家师赐给晚辈之时,只说是辟毒丹,晚辈不知是不是百一丹?”
当下就纵身边取出药瓶,倾了两粒,双手递去。说道:“湖主服下试试就知道了。”
敖如山欣然道:“如果是百一丹,一粒已足够了,这一粒你收好了。”
他伸手取过一粒,纳入口中,取起茶盏,喝了一口,吞入腹中,就缓缓闭上眼来,含笑道:“祖半仙人称武林一奇,果然名不虚传,他百一丹善解天下奇毒,也果然应验如神,老夫身上散功奇毒,药到毒消,已经完全好了。”
丁盛、竺天生喜形于色,连忙拱手道:“恭喜湖主,奇毒得解,这是本帮不幸中之大幸。”
敖如山笑道:“这是天佑本帮,穆小兄弟正好来找丁总堂主,不然,不但本帮不堪设想,老夫数十年修为,也毁在一旦了。”
说到这里,目光一抬,接着道:“时间不早,穆小兄弟、英姑娘二位,也该去休息了,丁总堂主,你代表老夫,领他们前去宾舍休息吧!”
丁盛应了声“是”,竺天生。穆乘风、英无双同时起身告辞。
丁盛领着两人来至宾舍,这是太湖平日接待贵宾之处,自然十分讲究,丁盛坐了一会,因时间已晚,起身辞出,两人也各自回房休息。
穆乘风躺在床上,想起自己在大厅门口截住窈娘之时,她说出:“穆少侠,得仁堂投字示警,你难道会是恩将仇报之人?”
她既是贼党的同路人,自然知道许常胜有意把自己两人引去得仁堂,设计陷害的阴谋,故而赶去得仁堂向自己投字示警,后来又因许常胜等人已经赶到,她不好露面,于是又赶去丁大哥那里,通知丁大哥前来解围。
她和自己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向自己示警,再赶去通知丁大哥呢?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可能对自己如何关心,那么她会是谁呢?
蓦地他想起一个人来,口中忍不住低低的道:“莫非会是她?”
是她,她是谁呢?读者不妨猜上一猜。
第二天中午,是湖主敖如山设宴款待穆乘风、英无双两人,除了主人,还有丁盛和符德全、张腾蛟三人作陪。
符德全升任总管,张腾蛟升任陆上总巡。
水上总巡竺天生已率同巡湖四猛,一清早就出发巡湖去了。
筵席设在湖主平日宴客的花厅里,菜肴自然特别丰盛,水陆俱陈,摆满了一桌,两名青衣使女执银壶斟酒。
敖如山举起酒杯,含笑道,“二位小兄弟,昨晚本帮得能转危为安,实出二位所赐,咱们江湖人,不用说什么感恩图报等话,老夫这杯酒,聊表敬意,老夫先干了。”
说完果然一饮而干。
穆乘风,英无双双双站起。举杯道:“湖主和家师有旧。乃是老前辈,晚辈兄弟应该先敬湖主才是。”也一口干了。
两名使女立时斟上了酒。
丁盛举杯道:“来,穆兄弟、东方兄弟,二位远来是客,我敬二位一杯。”
英无双道,“是啊,我也叫你丁大哥的,该小弟敬大哥才是。”
三人同时干了,接着符德全、张腾蛟也举杯敬酒。
穆乘风笑道:“二位今日荣任之喜,也应该由兄弟敬二位才对。”
结果还是大家干了。
敖如山含笑道:“大家先用些菜,再喝酒不迟。”
穆乘风忙道:“湖主,晚辈不会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