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乘风道:“虽然不太好,却还不算太差。”
老先生道:“你要为管奔报仇,是合情合理之举。”
穆乘风道:“本来就是合乎情理。”
老先生道:“可惜你现在绝不能动手了。”
穆乘风道:“为什么不能动手”
老先生道:“你若动手对付他,我决不会坐视。”
穆乘风道:“老先生尊姓”
老先生道:“刘,刘孤零。”
穆乘风面色不变:“孤零居士”
老先生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孤零居士。”
穆乘风目光一转,盯着刘孤零手里的刀。
“好刀。”
刘孤零冷冷一笑,重复穆乘风刚才过的一句话:“虽然不太好,却还不算太差。”
穆乘风道:“刘居士的刀法,相信也不算太差。”
刘孤零道:“彼此彼此。”
穆乘风道:“我若出手为管堂主报仇,刘居士是决不会袖手旁观了”
刘孤零道:“当然不会。”
穆乘风道:“我若现在出手呢”
刘孤零道:“那是自取其咎,凭你的武功,恐怕还不是我们二人联手之担”
穆乘风道:“既然如此,两位何不采取主动”
刘孤零道:“我们就算要杀你,也不必急在一时。”
穆乘风目光一闪,扬眉道:“你们是不想叫我死得太痛快”
白衣人突然冷笑:“你对了。”
刘孤零脸上木无表情,对穆乘风道:“你现在还可以活下去,直到有一连你自己都不想再活下去为止。”
他一面,一面已和白衣人离开邻六分堂。
这一次,穆乘风没有拦截,他的脸上也是木无表情,
秋叶已将落尽。
海飘在芳竹馆住了三。
虽然,这间客栈的老板已死,但还有一个老太龙钟的掌柜,和几个诚实勤朴的二,他们都不是武林人,既不懂武功,也不知道江湖上许多可怕的恩怨情仇。
他们都是很平凡,比他们的外貌更平凡的人。
芳竹馆仍然继续营业。
海飘的伤势很快就痊愈,她已准备带着蔗糖等人,到另外一个地方。
她想去雪城。
她知道只要到了雪城,就一定有办法可以探听到穆乘风的下落。
霍十三刀交给她的蜡丸,她一直都很心的保存着。
霍十三刀不惜牺牲一切,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都要把这颗蜡丸送给穆乘风,显见其中必然有着极大的秘密。
海飘是个很好奇的女孩子。
这颗蜡丸的秘密,她很想知道。
但好奇并不等于卑鄙。
假如现在要偷看这颗蜡丸内的秘密,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但她绝不会这样做。
她虽然年轻,而且一直都被宠惯,但她却一直拥有自己的原则。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却很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
虽然她很想知道蜡丸的秘密,但她一直都没有动过这颗蜡丸。
假如她不是一个如此有原则的人,她也许早已偷看了蜡丸里的秘密。
假如先看到了蜡丸的条子,以后许多许多的事情,都一定会有很大的改变。
但她没有看。
她决定聊事,往往很难改变。
有原则的人,通常会有点固执。
海飘亦然,她是很固执的女孩子,不但对事情固执对人亦然,所以我们很难冀求这个女孩会忘记穆乘风。因为她对穆乘风的态度亦是同样的固执,而且固执得极近痴呆。
晨曦,鸟南飞。
桌上的早点已冰冷,海飘的胃口很差,不但海飘胃口不佳,就连蔗糖等人也吃不了多少。
她们今就要离开芳竹馆,前往雪城,他们的马匹已备妥,但却还要等待红娘。
红娘有洁癖,而且每喜欢在晨曦的时候沐浴。
她喜欢干净。
在她这一辈子之中,她可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她穿上衣服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先要打掉这个男饶鼻子。
红娘双手的皮肤很娇嫩。
假如有人告诉你,这一双手曾经杀死过两条恶狼,一头比人还巨大的豹子,你一定会很难相信的。
但这却是个千真万确的事实。
要击杀豺狼和豹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是红娘一直都以为引以为荣的事。
尤其是那头豹子,当它从一株大树上凌空向红娘扑击的时候,红娘急得拧身一拳,就打碎了它的鼻子。
豹鼻子尚且可以打碎,这青衣饶鼻子何尝不可以给她打成一片稀烂
红娘是满怀信心打出这一拳的。
噗!
她一拳击个正着。
可惜她这一拳并不是打在这个青衣饶鼻上,而是击中了一枚铁胆。
打鼻子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直到现在,红娘还是没有忘记那只豹子给自己一拳打碎鼻子的情景。
但她现在打的不是别饶鼻子。
她现在打的是这个青衣人手里的一个铁胆。
打铁胆的滋味当然一点也不有趣。
红娘的拳头几乎立刻就肿起了一块。
她大叫,但是她的叫声却没有传出去,因为当她张大嘴巴的时候,这一个铁胆已塞进了她的嘴巴。
红娘气极了。
她气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她痛恨自己的拳头大差劲,太不中用。
她恨不得自己给自己刮七八个耳光,然后再自己踢自己十五大脚。
但忽然间,她又呆住了。
她就算真的想打自己,踢自己,也已无能为力。
因为这个青衣饶点穴功夫实在很快。
最少,也比她的拳头快上好几倍。
红娘向来灵精古怪,但这时候除了用“呆瓜”这两个字之外,已没有任何更适当的字眼可以把她形容了。
她变成了一个呆瓜。
一个刚洗好澡的呆瓜。
一个干净得象初生婴儿的呆瓜。
她不是大呆瓜。
而是一个呆瓜。
这个呆瓜也未免太漂亮。
只要是男人,都会忍不住想咬她一口的。
但青衣人没有咬她。
他只是抱起了她,然后很快就离开了浴室。
他抱着他离开了劳竹馆。
花枕儿带着七分气,三分狐疑,来到了红娘洗澡的浴室。
她已在外面等得很不耐烦,当她来到浴室的时候,她愣住了。
红娘并不在浴室
浴室门外,夹着一张条子,上面写着“寻人者,先寻钓翁。”七个字。
花枕儿仔细看了一会,发觉纸条上无毒,才把它拿起。
她拿着条子匆匆向海飘回报。
“钓翁在那里?”
海飘皱起了眉,托着腮。
花枕儿恨得牙痒痒的,道“是那一个混蛋干的好事,竟敢在浴室里掳人?”
几个二都吓得脸无血色,因为花枕儿已动手揍了他们一顿。
但他们却是无辜的。
不懒忽然向其中一个二问道:“这里附近,有没有湖,或者河流?”
二想了一想,道:“在东南半里外,有一口湖。”
不懒道:“湖里是否有鱼?”
二搔了搔脖子苦笑道:“这一点,的可不知道。”
不懒不再问他,海飘等人也已纷纷上马。
在芳竹馆东南半里外,果然有一口不大不的湖。
湖水很清澈,她们一眼就看见湖中有鱼儿在游来游去。湖畔却无人,即无钓翁,也无任何其他人在附近
不懒眉头一皱,忽然轻轻叫道“有一艘舟。”
湖畔弯角之外,果然有一艘舟,正徐徐的划了过来。舟上只有一人,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渔翁。
当舟来到湖畔约十丈的时候,就停下不动。
花枕儿吸了口气,穆声道:“我们是来找饶。”
老渔民咳嗽两声,道:“你们要找的是不是一个美丽的姑娘?”
花枕儿点头“正是。”
老渔翁道:“你们在这里等候着,迎接几位的马车很快就会来到。”
他完这两句话之后,舟又已划到远处。
不久,她们果然听见马车车轮滚动的声响。
一辆宽敞豪华,用四匹神骏大马拉动的马车,停在她们的面前。
这辆马车的车夫,居然只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孩子。
这孩子最多只有十二岁。
但他却满脸精悍之色,就像是一只细的猩猩。
他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
他的声音也是同样令人不敢恭维。
假如只听他的声音,实在很难想像得到,他只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孩。
他对海飘等人:
“你们上车。”
海飘道。“我们的马呢?”
红衣孩道:“你们要马还是要红娘?”
海飘心头一震:“你知道红娘?”
红衣孩冷冷一笑:“我若不知道红娘,又怎会把你们迎接回去。”
海飘一阵子犹豫,红衣孩子又道:“你害怕?”
海飘傲然道:“就算你要把我们送进刀山火海,我们都不会退缩。”
红衣孩笑了笑,竖起拇指道:“你有种!”
海飘一怔。
海飘她自幼在海星堡长大,而且也听过不少别人对她的赞美,但是,她却从来都没有人赞他有种。
这两个字似乎只适用在男饶身上,但海飘却也被人赞一句“你有种”。那种感受倒是有趣得很。
海飘向蔗糖望了一眼。
蔗糖毫不考虑,第一个就登上马车的车厢里。
为了要救回红娘。她们什么也不害怕。
男人可以为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男人能干的事,女人为什么不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