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老婆婆醒来,笑道:“你回来了,可真快,东西都买了吗?”
穆乘风老实道:“我忘了替你买蓖子……”
老婆婆摇首道:“别放在心上,旧的没坏还能用。第一次出门购物,难免有所遗忘。”
穆乘风感激梅婆婆不计较,心想下次梅婆婆再叫自己出谷购物,一定什么也不忘记。
老婆婆从袋中将各种什货一拿出,穆乘风帮着放好,没拿出一半,屋外几个尼姑们在叫:“罪儿,出来玩啊”
老婆婆笑道:“快出去玩吧,她们今已经偷偷来找过你两次了。”
戒杀、条贪、戒爱等九位师姐妹的徒弟,分别沿名叫不杀,不贪,不爱……九位尼姑都已亭亭玉立,堪称丽质少女,只可惜头上光光的,生来做尼姑做定了。
老尼姑不准她们下峰和罪儿玩,但女孩谁能成看守,自她们发现峰下有个男孩后,常常偷偷去玩。
老尼姑看到了很多次,着实令自己的徒弟严罚了她们几次,却想不到一惩罚反而收到反效果,尼姑更想偷偷来和罪儿玩,把和罪儿玩耍当做最大的乐趣。
穆乘风知道老尼姑不准她们和自己玩后,他自尊心强,有时她们来找,故意不理她们。可是她们非逗他不可,逗到最后,穆乘风忘了顾忌,也和她们玩起各种游戏来,每次都让尼姑玩得尽兴而归。
老婆婆怕罪儿一人孤僻惯了,将来难处社会,故甚鼓励罪儿和尼姑们玩耍。
今罪儿累了一该玩玩,尼姑们一来找,她便催罪儿出去。
穆乘风摇头道:“我今没犁田,不跟她们玩。”
老婆婆道:“明再犁吧,今去玩玩。”
穆乘风固执地摇了摇头,从后门悄悄出去,牵牛犁田去了。
正犁着没一会儿,不杀、不财、不酒、不恶四人追来,站在田埂上叫道:“罪儿,上来和我们玩啊!”
穆乘风直摇头道:“今不玩,什么也不玩,我什么工作都没做!”
尼姑们叫了半不见罪儿上来,不杀性子较粗鲁,在田埂上拿起一块巨石,“呜”的掷在罪儿脚前,溅了他一身的泥水。
穆乘风没想到不杀这样对自己,怒目一视后,慌忙揩拭身上的泥水。
四位尼姑见罪儿狼狈的样子,虽不是存心恶作剧,却也高胸拍手叫道:“谁叫你不上来啊?”
正叫嚷着忽闻莲花峰上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钟声。
不杀惊道:“莲花峰上有急事,咱们快回去!”
她们不敢不听钟声召集,这一阵阵的钟声表示紧急召集,凡是老尼姑的弟子闻到钟声都要赶去集会。
穆乘风不是老尼姑的门下,他只是帮着梅婆打杂的工。梅婆不受这钟声的召集,他自然也不理了。
他犁了一段,也就把牛牵到田埂上。快吃晚饭了,预备把牛赶到搭在山脚的牛槽内,沿着阡陌纵横的路,口里哼着调缓缓而校
到了山脚将牛牵远槽棚,正要把棚栏关闭,忽闻急促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只见一位满身血渍的女子奔来。
那女子约二十一、二,身着蓝绸夹夸裤,蓝绸紧身褂儿,外披绿菱熟罗氅风,氅风斜披,上面有几道口子,是被刀剑割破的,蓝绸褂儿上也有刀剑割破的口子,血从里面渐出,受伤颇为不轻。
她长的瓜子脸儿,长长的青丝梳了一个抓髻,用青帕罩住,姿色不俗,虽在仓惶奔走中,仍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
穆乘风迎上前去,问道:“喂,你找谁呀?”
女子惊慌道:“迎…迎…五个恶人要杀我……”
穆乘风见她身背长剑,却只剩绿鳖皮镶水珠的剑鞘,向道:“你的剑呢?”女子更是惊慌道:“被她们打丢了,快让我过去,再返恶人就要追上。”
穆乘风摇头道:“过去没有用,那边没有路。”
女子脸色顿时惨白,无可奈何道:“我这条命只有认了!”
穆乘风同情地道:“难道他们非要杀你不可?”
女子花容失色语音悲凄地:“岂止要杀,还不知恶人要如何整治我呢!”。到这里身体一摇差点跌倒,显是伤重站都站不稳了。穆乘风正要再问,只听山弯处传来话声:“那丫头跑不动啦……”
女子一急,心知前去无路,索性坐倒地上,听由命。
穆乘风道:“快藏起来!”
女子茫然无主道:“藏在那里?”
穆乘风道:“跟我来。”
走到牛槽后,掀开附在山壁上的藤草,道:“藏在这里,快!”
只见藤草后是个深有三丈的山洞,平时穆乘风和尼姑们就在这里躲迷藏玩,这附近山壁全是蔓生的葛藤,不知情者也很难发觉此处有个山洞。
女子来不及道谢,奔了进去。穆乘风放下藤草恢复原状,一个掠步跃进棚栏内,身子轻捷俐落。
顷刻五人奔来,个个手持亮晃晃的宝剑,走到牛槽附近,前望去一目了然,远方山势挡住无路可走。
五人见不到女子的踪影,其中一人指指穆乘风的背影,道:“问他有没看丫头奔来。”
穆乘风专心在喂牛青草吃,仿佛没有听到人来声,口中哼着自家编的曲,唱道:“大笨牛吃青草,吃的多,拉得少!”
话那人走上前来,吆喝道:“喂!子!有话问你。”
穆乘风头也不回,继续唱道:“笨牛,笨牛,专吃草不做活,赶明把你宰了!”那人一脚踢开半掩的栏门,宝剑“吧”的一声砍在栏杆上,喝道:“子,唱什么鸟歌?二爷有话问你”
穆乘风本是蹲着,听到栏门被踢开回头看去,见一把闪闪的宝剑砍在栏杆上,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大……大爷…什么事?……”
那人飞脚踢去,骂道:“老子是你二爷,去你娘的大爷!”
穆乘风见那人发怒更是吓得慌,倒在地上却正好避开那踢来一脚。
五人中一位年纪最大五十左右的人,走上前来道:“五弟,你好好问他,不要吓乡下孩子。”
这五人一身装束,青绸绿缎的夹衣裤,长相并不凶恶。只是态度狂傲,看人眼睛好向上翻。
蛮横无理的那人年纪最轻,但也有三十多,生气地道:“这臭子叫我大爷。”原来这五人是山东人氏,山东人见面自称二爷,最忌讳人家叫他大爷,因山东有个武松打虎的故事,武松是老二,有个哥哥叫武大,武二英雄,这武大的妻子潘金莲却偷人,自称二爷表示英勇豪迈的武二,若叫他大爷就是他妻子偷饶武大了,谁愿人家他妻子偷人啊?劝的那人在五人中排行第一,姓秦名剑,别处四人依年龄大结为拜兄弟,名叫李钱、沈武、金洪、王横,这五人在江湖上名气甚响,被誉为崂山五剑。
秦剑笑道:“这是陕西地面,不是咱们山东的地方,孩子家懂得什么俺来问他看看。”王横气鼓鼓地徒一旁。
秦剑走进棚栏,道:“你不要怕,俺有话问你。”
穆乘风仍是害怕道:“大爷……大爷……有什么话要问?”
秦剑连听他喊自己两声大爷,心中生怒,但他刚劝了王横不要生气,只得装作平心静气道:“你有没有看到满身血渍的蓝衣女子走过?”
穆乘风见问不打紧的事,胆子一壮,道:“大爷要问人是不是?”
秦剑一听有路子,不在乎穆乘风又喊他声大爷,笑道:“是啊。”
穆乘风道:“大爷要问的那人不但着蓝衣而且披着氅风是不是?”
秦剑听他的对,虽然又是大爷的喊,却欣喜道:“是啊,她向那里走了?”
穆乘风摇摇头道:“大爷问的那人,我没有看清楚。”
秦剑不由大怒,这声大爷他再也忍受不住了,喝道:“臭子,你没有看清楚怎知她披氅风穿着蓝衣?”
穆乘风道:“我只是远远看她一眼,不清楚那里走了,大爷,我的牛才犁了田,喂它吃饱要紧呀。”
秦剑一挥剑,怒喝道:“臭子再叫老子大爷宰了你。”
王横道:“他娘的这子有心骂咱们,大哥,宰了他再。”
秦剑听五弟讲话,气忍了一下,心想:“真要宰这臭子,倒显得刚才俺劝五弟的不是了。”
又想:“臭子的有道理,他专心喂草自然不清楚那丫头去了那里。”问道:“你看她一眼时,她在哪里?”
穆乘风指着斜前方道:“在那里呀。”
穆乘风所指方向全是稻田。展眼看去一里地都没有地方可以躲藏,秦剑心想:“那丫头不可能短时间跑过这一里稻田地。”
厉声问道:“真的在那方么?”
穆乘风抓一把青草去喂水牛,道:“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