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杨将军找下官所谓何事?”林炎增小心的问道。
杨晔转过身,看着这个头发花边,满脸沟壑的老人,道:“你就是林炎增?”
“正是下官!”说着话,林炎增的腰弯的更低了。
在没穿越到唐朝之前,杨晔可以说是一个有道德、懂礼节的三好市民,不仅捡到钱会交给警察叔叔,还会时不时的扶老人过马路。
看着这么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杨晔还真有点下不去手,但环境如此,如果不是自己的官比对方大,绝色很可能就会对调,杨晔可是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在徐州的那些日子!
若是不想被人吃掉,你就要狠下心吃掉别人!这就是乱世的生存法则!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怜悯根本不值一提!
杨晔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沉声道:“你可识得石敬瑭?”
闻言,林炎增的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低声道:“识德。老朽曾与他同朝为官多年。”
杨晔点了点头,“你可知道他是我什么人?”
“下官不知。”林炎增据实回答道。
“我与石将军一见如故,我视他如亲大哥!”
听到这,林炎增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虽是深秋初冬时节,但林炎增的额头上却冒着冷汗。
杨晔淡淡的扫了一眼林炎增,继续道:“你可知道石将军一门六十余口尽皆死于非命?”
“下...下官知道。”林炎增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你又可知是谁杀得?”
“林...林继安。”
杨晔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林炎增,问道:“那你说我应该如何做,才能为我的石大哥报仇、”
林炎增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恶狠狠的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下官早已将林继安一家抓捕入狱,不日即可处斩!”
闻言,倒是让杨晔心中吃惊不小,“那林继安可是你的亲侄子,他的父亲更是你的亲弟弟,你真的下得去手?”
林炎增面不改色的说道:“国法无情,天子犯法尚与庶人同罪,何况我侄子乎?”
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如此卑躬屈膝的老头,杨晔心中不禁有些发寒,眼中的杀意也是一闪而逝。
林家的势力在长安盘根错节,一开始,杨晔并不想把林炎增怎么样,毕竟刚刚占领长安,时局不稳,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杨晔找林炎增也只是单纯的想给对方提个醒,如果真的想拿对方开刀,杨晔就会建议石敬瑭来长安,而不是赵无常。
只是这个老头未免太过狠毒了一些,这样的人是坚决不能留的!
林炎增见杨晔迟迟不语,以为自己做的还不够,便又说道:“我会亲自用他们的人头来告慰石将军已故亲人的亡灵!”
“那你呢?你又该当何罪?”杨晔冷冷的问道。
此话一出,林炎增顿时吓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石将军一家虽然是被林继安所杀,但据我所知,林继安与石将军并无太大私怨,他之所以这么做,恐怕是你在背后指使的吧?”
“下官冤枉,还请将军饶命!”说着,林炎增不禁咚咚咚磕起头来。
杨晔冷哼一声,“是非曲直,我自有公断,不过我主仁慈,最是见不得血,再加上你护佑长安百姓,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你这条命我就全切给你记下。”
闻言,林炎增如蒙大赦,一边磕头,一边道:“谢将军不杀之恩,谢将军不杀之恩!”
见此,杨晔急忙止住林炎增的动作,道:“你先别急着谢我,我话还没说完。”
此话一出,林炎增额头上又开始冒出冷汗。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我主刚入长安,正值用人之际,林大人,你掀起来,我不会杀你。”
闻言,林炎增又磕了几个头,这才大着胆子起來。
“不过呢,我主自徐州起兵,千里迢迢奔赴长安,一开始只带了十万人的饷银,谁知后来望风而投的人越来越多,到现在足有四五十万之众。我主心系百姓,不忍再盘剥百姓,便先欠下了这笔饷银,再加上我主不日便要西讨凤翔,如果不把这个窟窿堵上,恐怕就会引起将士们的不满,甚至可能导致军队哗变。林大人,你说我该找谁要这笔银子?”
林炎增一听杨晔绕来绕去只是为了银子,不由的松了口气,道:“时公为天下黎庶,不惜千里奔波,又怎能让时公自掏腰包呢?”
“好,好,不愧是林大人,这里是军费详细,你且看看。”
说着,杨晔把一张清单递给了林炎增。
林炎增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这,怎这么多银子,足足一千万辆!”
“多吗?”杨晔呵呵一笑,道:“一共四五十万将士,这些人个个是死里逃生,身经百战,他们不惜远离故土,千里迢迢来到这长安城,每人二十两银子,这还多吗?据我所知,你们这些人随随便便一顿饭动辄数十两银子,有的甚至一二百两。他们每个人的饷银还不及你们的一餐饭。如果林大人实在不想给,那我也只好据实禀报主公了。”
说着,杨晔转身就要走。
“将军暂且留步,这笔银子我出了!”
“林大人忠君体国,你这份孝心我自然会在主公面前给你美言几句,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主公向来怜惜百姓,你可别想着在百姓身上榨油水,如果被我的人发现,即便你有九条命,也不够我砍得!”
“那这么多银子,下官如何凑得齐?”林炎增一脸苦相的说道。
杨晔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笑道:“常言道送佛送到西,林大人如此为国着想,我便给你出个主意。”
“还请将军赐教。”
“据我所知,这长安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少说也有一二百人,士绅地主更是腰缠万贯,你去跟这些人说说,记住一定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们稍微挤一挤,总会是有的。”
林炎增把心一横,道:“也只好如此了!”
“那林大人且去筹措军饷吧。”杨晔摆摆手道。
“那下官告退。”
说罢,林炎增就要离开。
“林大人稍等。”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林炎增道。
“那个,你看我这记性,刚才那一份清单只是大军千里迢迢奔赴长安所欠下的军饷。这里还有一份清单,是不日征讨李茂贞所需的军资,还请林大人一并给办了。”
说着,杨晔又从另一只袖筒里取出一份清单。
林炎增手一抖,差点没接住。
杨晔笑笑,道:“这笔银子比起刚才那一千万而言实在不多,也就区区五百万,让那些人多挤挤,平时大鱼大肉也吃腻了,偶尔让他们吃点青菜萝卜,既营养,又健康,饿不死的。”
“这,将军,这是不是多了点?”
杨晔突然把脸一绷,道:“你告诉他们,如果不给银子也成,那就全部上前线打仗去!”
“是,是,卑职这就去办!”林炎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再也不敢停留,一路小跑的办差去了。
看着林炎增的背影,杨晔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