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轩默不作声,思索良久,墨千城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心想:“玄元剑派、云峰交好数十年,论交情我与他匪浅,是觉得我云峰子弟高攀了?”
“唐掌门,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这点小忙……可不像你一往的作风。”
唐之轩自咐颔首,话锋一转道:“当然不是,老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哦?”墨千城闪过疑惑的眼神。
唐之轩饶有所思道:“我们一直都在为女儿寻找归宿,但我们却忽视了她们最想要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亘古不变的姻缘之理。”
墨千城打断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与我夫人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算不上江湖的夫妻楷模,但也一直和和睦睦。”
唐之轩摇摇头,缓缓道:“老伯,你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墨千城语气稍缓,道:“行行行。”
唐之轩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成夫妇,自古便留有佳话,但那毕竟是少数。像老伯这样的,在江湖上更是少之又少。”
墨千城顿时觉得十分受用,人,总是喜欢被夸的。
唐之轩续道:“我与我夫人,乃是青梅竹马,我们结合虽有父母之命,更多的是我俩两情相悦。”
“反之,我不知老伯如何,但在江湖上传闻老伯与伯母相敬如宾,感情和睦。但,老伯总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月离侄女年芳十八,未来的日子还长,我觉得她的亲事不仅仅要找知根知底的,更要找她喜欢的,合乎她心意的。”
墨千城如是醍醐灌顶,焕然大悟,拍案道:“之轩,听你一言,胜活十年,我懂了!我真懂了!”
唐之轩投去一个“?”的眼神。
墨千城兴致盎然道:“你的话是要月离找一个既喜欢她的也要她喜欢的,对不对?”
“感情也非一朝一夕,说来就来的,对不对?之轩你言之有理,你是想告诉我感情可以培养,不用急于一时,先给他们二人培养感情的机会,对不对?”
唐之轩道:“?”
墨千城滔滔不绝,续道:“之轩,你说的极对,是我一意孤行,没有考虑到月离的感受,书怜虽然中意她,但是她心底没有书怜,这强扭的瓜不甜。”
唐之轩抓住重点,连连道:“对对对,强扭的瓜不甜,老伯,这就是我要说的。”
墨千城道:“所以,这瓜还得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亲事不急,我应该给她时间,让她明白书怜对她的好,也给他们相处时间,哎呦,你看我老糊涂了。”
墨千城先前只想让墨月离寻觅好的归宿,从不在意她的感受,现听得唐之轩之言,顿时大悟,有些事是急不来的,应当让墨月离慢慢接受唐书怜。
唐之轩见话题偏离了轨道,急忙道:“老伯,老伯,你这样想是没错,可是你想想你这还不是赶鸭子上架么,我想说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她看上了的,人不错,他们又是心心相惜,作为长辈祝福他们就是了。”
在剑魔山时,云峰被天机堂为攻时,唐之轩可是亲眼看到墨月离与陆云野之间的亲昵,又有剑魔老人一番话“点醒”陆云野,那时他便知晓了他们二人是情投意合,心心相印。陆云野在玄元剑派时又跟他说了一些他消失大半年里做了些什么事。
如此,他便有了这般试探。
果然,墨千城脸色犯难,似有一丝温怒,随之又摇了摇头,叹气道:“有是有,只是那人.........不提也罢,扫兴!”
唐之轩道:“我记得在剑魔山时,陆云野与月离侄女两人之间........老伯说的那人,是不是就是陆云野?”
墨千城一愣,他没直言提起陆云野就是因为唐之轩的缘故,没想到唐之轩竟然自己提起了,道:“没错,就是那小子。”
“之轩,我就直说了,先不论这小子是不是罪人之子,就算他不是,他无门无派,月离是我夫妇的心头肉,江湖纷乱,他拿什么守护月离。”
“老伯也不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人,但是为了月离余生的幸福着想,我宁愿让她记恨我一辈子,也不愿她往后风餐露宿,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
在墨千城看来,唐书怜是玄元七子之首,在江湖享有威名,唐之轩膝下无子仅有一女,唐之轩无心江湖之后,玄元剑派掌门之位势必落入唐雪翎、唐书怜二人之一,但不论是唐书怜或是唐雪翎执掌玄元剑派,以唐书怜在玄元剑派在威望无人能撼动。
墨月离若是嫁给了唐书怜,云峰、玄元剑派便是联姻,纵然是他百年之后,有玄元剑派的庇护,他又有何后顾之愁?
至于陆云野,虽有一身武功,但江湖从来是险恶,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终究不敌百人千人,强如剑魔老人最终还不是死在十大高手的联手之下?他陆云野再强能强的过剑魔老人?云峰偌大的基业,他拿什么去守护,又拿什么守护月离?
何况又是罪人之子,他拿什么跟出身名门正派的唐书怜相比?
唐之轩不知墨千城心中所想,只得把他心底所想说出:“老伯,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就是为月离侄女的亲事而来。”
墨千城笑意渐出,唐之轩这一开口让他认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心道:“前些日子,书怜就说让自己爷爷来提亲,没想到爷爷没来,倒是把唐之轩请来了,看来之轩也十分认可书怜的能力,这才亲自上门,这掌门之位非他莫属了,月离啊月离,爷爷这般良苦用心你可懂得?”
“之轩啊,我以为会是书怜的爷爷上门说这个事情,没想到竟然会是你,月离和书怜这门亲事,我是十分的看好,我们两派,唐、墨两家亲上加亲!”
“哈哈,我就说,多少年没见你来云峰一次,原来是为了书怜的婚事,兜了那么大的圈子,原来是在这里,其实啊,这些事,你可以早说的,哈哈。”
唐之轩一头雾水,忙道:“不是,不是,老伯,你误会了,我是为月离侄女的婚事而来,但不是为书怜而来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