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的战场,星星点点的火光一闪一闪,接二连三的砰砰炮声与劈里啪啦的开火声在梅丽珊卓周围响起,仿佛她此刻正身处战场的中心,左边是尖锐的哨声金属摩擦枪管的声音,右边是整齐与军官嘶喊的脚步声,还能听到远处战马奔腾与嘶鸣。
赤脚站在战场,感受着青青草地凝固的血块,梅丽珊卓水汪汪的红艳瞳孔里满是不敢置信,她从未做过或进入过这般的梦境,更别说还是在祈祷的时候,浓烟将她包裹但依稀能看到天那炽热恒星散发的光芒,她抬手按在胸口的红水晶低头一看它还在,心里松了口气正准备寻找从这梦幻中醒来的办法或是寻找有用的消息。
“嘭”的一声在她右边响起好似有重物落下,重物自空中落地带来的罡风掀起她绯红的锦缎,吹起她血色天鹅绒的长袍和精心保养火焰红的秀发,女巫连忙向右看去,黑影像是匍匐在地,影子一下一下向她爬来慢慢现形,覆盖全身坚硬的黑鳞穿插着猩红条纹,仔细看还能发现黑鳞冒着烟,两翼鳞片下柔软皮质双翼,琥珀色竖瞳张开小口的嘴里露出阴森挂着血肉的尖牙,喷出阵阵热气。
光祭司看到身躯加脖子脑袋就有六七米长,更别说它身后在浓烟里甩着的长尾,折叠起来的双翼如果展翅高飞应该有十七八米,长着尖刺的脊背端坐着一人,从光洁紧绷强健肌肉的大小腿还有被烧灼出现一个个小洞的白丝裙与披肩的银金长发,大祭司知晓坐在皮革鞍的应该是坦格利安家族最后一个成员。
是至高牧师口中的转世英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但为什么自己会梦到她?光之王想表达什么意思?这是未来可能发生的事?
望着高高坐在鞍哪怕是板着脸蹙眉但也依旧能让这片大陆所有男人为之疯狂的美颜,梅丽珊卓心里有些嫉妒的同时也冒出一大堆的疑问,而且她正俯视盯向自己。
不对,不是我,吭哧吭哧吭哧,在瓦兰提斯能听到建了水坝的河流沿岸边建造水利锻造厂房中机器关节活动的声音在女巫身后响起,红袍女随即旋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十三道黑影在烟中向这边走来,背后巨龙嘶吼声带着忌惮。
随着它们走近,梅丽珊卓看到的是最先出现全身覆盖铁甲的骑士,所有关节都密封完好看穿戴盔甲人轻松的动作,一点活动的障碍都没有,黑色与金色的漆相交映在为首骑士的盔甲,它背后背着一把双手巨剑,能看到的只有朴素无华皮革包钢的剑柄。
骑士身后的追随者也一个个出现,都身披全身钢甲,就连头盔都没有露一丝缝隙,面部盖着由刻着两只眼睛一道紧闭留一道线的嘴巴构成的钢面罩,不得不让女巫好奇里面的人是怎么呼吸的,出现的骑士要么全身银白,要么暗黑,盔甲没有雕刻任何家徽供女巫辨认。
当十三名骑士一字排开面对梅丽珊卓与背后的女王黑龙时,女王的呐喊与巨龙的怒吼响起,关键的部分到了,梅丽珊卓感受到周围空气开始扭曲,转身一看,巨龙大张着嘴巴,漆黑的深渊巨口内出现红色的光芒,纤长的脖颈亮的通红,整齐划一钢剑摩擦皮革剑鞘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梅丽珊卓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照亮她脸蛋与双眸漆黑如夜的火焰从巨口喷出,将她包裹吞噬。
梅丽珊卓睁开双眼,愣愣地盯着面前散发余热的火盆,此刻她保持跪姿,修长的双腿折叠被身体压着,长袍包裹的臀部放在脚背,挺直身子半垂着头手中保持按在胸前祈祷式。
“嗯哼。”梅丽珊卓闷哼一声柳眉挤在一起,想要起身的她发现自己因为保持太长时间的跪姿导致膝盖酸痛无法前扑差点栽进火盆,幸好双手撑住身子,不然这身刚换的衣服和脸又要重洗了。
改蹲为坐侧着身子坐在毛毯尽显曲线身姿,思考半天也没想出拉赫洛给她展示这个幻境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有一点梅丽珊卓已经知道,在未来的某段时间里丹妮莉丝肯定要与人展开战争,而且规模不小。
因为东海望的驻军大部分被抽调南下,只留下一百多人维持城堡监视北方海,所以城堡环境好了许多,至少没那么多虫子的杂音了,红袍女正要打算出去走一走,突然想到已经有十天没有史坦尼斯的消息了,“那便看看他罢。”
祭司摆木柴易燃物,活动了下关节再次蹲下跪坐,一道咒语颈脖的红水晶红光一闪,大火再次燃起,“拉赫洛啊!您的仆人身处黑暗之中,请降临于此!”她高声唱,“真主光之王,您的信徒正在异邦为您作战,请您降下神力,将您的光明赐予我们,照亮他,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道路吧,长夜黑暗,处处险恶。”
祷词念完后,除了木柴燃烧发出劈里啪啦和火星爆裂的声响,青红绿色的火焰舔舐着空气再无其他图片或幻影出现,保持恭敬的女祭司神色微变,深吸口气屏气凝神,以更恭敬的态度更洪亮的声音高喊一遍祷词,然而待她伏地起身后,跳动的火焰毫无反应,好像原本就应该这样。
一颗颗汗珠出现在梅丽珊卓的额头,火光将她白皙皮肤带着桃红的脸颊照的惨白,女巫又念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木柴燃尽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红袍女挣扎地起身,踉跄走了几步来到门前,拉开紧闭的木门,外面大雪纷飞,“史坦尼斯,你在哪?陛下,你还活着吗?”
...
拥有五名白袍包围的国王当然还活着,只不过身居士兵围成方阵中的他们略显狼狈。
除了跟着他北拥簇在他周围的拜拉席恩直属军队用绑在手臂画着燃烧鹿心厚实木盾肩并肩围城圆圈,盾牌向外剑矛戟对向幽暗的密林外,还有来自谷地的一千人步卒在海鸥镇效忠国王的誓言骑士,自由骑手佣兵们其他贵族派来的老弱病残,他们排成三四十人或一百多人组成的方阵紧张不安的四处张望。
两侧的丛林里第一波冲出的是骨头架子,肉身几近被分解挂着破布条碎布高举石头木棒的炮灰,原本覆盖在身白雪从骨架中飘出在空中缓缓落地,至于眼窝中冒着蓝火的骨头们则奔跑撞向林间大道列阵的步兵军团。
第一波零星冲出来的骨头兵并没有给联军造成任何伤亡,撞在盾墙如小孩子一般往后跌倒,龙晶矛尖捅入它们的眼窝或是骨骼中蓝火立即消失,刹时就化为没有生机的标本扑到在泥水里,骨头散乱分布,光滑的圆颅到处滚动。
散乱死人没有伤害的进攻让中军的士兵松了口气,国王的金底黑鹿红心旗帜再一次昂头飘扬,弓手们也已经取下长弓爬马车抽出面的龙晶箭矢搭弓弦,矛手剑盾也在爵士与贵族侍从的喝令下调整队形慢慢聚集,号手吹起喇叭两个鼓手咚咚敲着蒙皮鼓面。
最后的自由民背靠背紧挨着守夜人的方阵紧张不安的环顾北境狼林,靠近的死尸都被巨人扫飞或是长矛捅倒。
轻松防守的情况急转骤降,第二波更猛烈的攻势紧随骷髅的死亡发起,披着兽皮手拿骨刃削尖木棍还有石斧的自由民,穿着粗布【】麻衣手握刀叉菜刀打赤脚的赠地居民男女都有,黑衣黑裤手持铁剑的游骑兵,他们共同点是身遍布破洞裂开的伤口,有的甚至头被削掉一半,体内的血仿佛冻住在死前的那一刻凝固在伤口。
它们高举着手中足以致命的武器,蜂拥如同潮水般往大道的列阵军团扑来。
“保持阵型,不得后退!”
“弓手自由射击。”
“出矛!”
带着颤音的军官自口中嘶喊地发布命令,游弋于阵前在道路两旁奔驰保持速度持剑的骑兵挥舞利剑砍翻数只尸鬼后,在第二波里被身后更多的尸鬼拉下战马,武器狠狠的往身披锁链带盔士兵身招呼,后面的人只听他的惨叫与战马被分尸死前的哀鸣轰然倒塌被黑潮淹没。
收拢在中间的马儿不安地嘶鸣,随着浓郁死亡的气息近身,终是冲出阵中消失在往中间涌来两边尸鬼中。
后面的尸鬼一**仿佛如同汹涌的潮水撞在盾墙,撞击盾牌的巨响与第一排将头埋在盾牌下士兵憋红了脸大声吼叫在各阵列响起,第二三排的士兵只能不断的出矛捅翻一个又一个只有‘砍砍砍’带着对活人憎恨的尸鬼,有的则取下盾牌加入第一排盾墙的阵列。
马车的弓手一发一发放矢完全不用瞄准,周边六米之外拥挤的死人堆闭着眼睛都能射中,被龙晶箭矢射到的尸鬼失去力气跌倒在地,但更多的尸鬼踩着它的身躯往阵前挤来。
人力尚有尽时,盾牌前尸鬼不断用手中的斧头石块敲着垂头的步兵,后面的矛手用尽全身力气戳死人保护前排的弟兄,一排排的尸鬼倒下,又补第二排,林中又冲出三排。
踩着尸体的异鬼越来越高,步兵只能不断收缩战线往马车间挤,当没地方后撤后,踩着死人的尸鬼手臂划着弧线砸向下面第一排早已抛下长矛双手撑盾的盾手头盔,一下,两下,三下。
后方三四排筋疲力尽的矛手没之前利索的速度,喘着粗气眼花缭乱忽略其中一位兄弟,当换成石斧落下第一下时,鲜血从垂头顶着盾牌的士兵自口喷出,浓稠的血液从盔下流出渗进锁子甲和黑发。
“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保持弓步的盾兵右腿一软跪在地平举变为斜举,愈发疯狂的尸鬼一下下狠狠砸在他高举的左臂,后面从软倒的尸体身抽出第二把长矛的矛手面露惊慌,两旁的盾手咬牙死死顶着盾牌,弓手奋力射出每一支箭,终于,尸鬼锲而不舍的进攻有了回报。
一面盾牌轰然倒塌,三四个尸鬼因为惯性随着盾牌一起倒下将下面的士兵压在泥地。
绝望地哀嚎响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