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艾德显然被他的直接打个措手不及，小心接过面前这把在铁王座大厅丢掉的族剑，当史坦尼斯占领君临后他曾书信给国王，请国王帮忙寻找，如果能寻回必然获得史塔克家永远的友谊，但你连人都不来效忠讲友谊？史坦尼斯随口吩咐一些人去寻便没了下文，艾德每每在神木林祈祷时都会祈求史塔克家族先人宽恕他丢失族剑的罪孽，如今失剑复回，别提心里多激动了。

“物归原主。”杨政说，“我从一个哑巴身拿回的，本想还给你但异鬼攻破长城的消息让我暂缓了这个念头，我从那时便有刺杀异鬼的计划，我担心还你之后你不愿再借我了，实在抱歉，大人。”

“伊林·派恩爵士？”史塔克抽出半截剑身，看着散发寒气在火光下闪烁的钢剑连声说，“没关系，没关系。”。

“今天它可出了大风头了。”杨政话对艾德说，眼睛在观察跟着史塔克的封臣，大琼恩，瑞卡德，波顿，还有见过的赛文与陶哈，还有几个不认识的，“死在它面的异鬼至少有五个以。”

公爵将剑入鞘，对杨政郑重地说，“我们感谢大人为北境做的一切，北境永不遗忘。”随后扭头对身后的封臣说，“各位大人，也感激你们的到来，史塔克家族将永远铭记，我还有点事要与杨政大人交谈，大厅已经点蜡烛，厨房正在做饭，想必大人们经过一天的战斗已经十分疲惫，先去大厅休息下吧。”

大诸侯们不会不给这位统治北境十五年史塔克面子，点头称是纷纷离去，唯有波顿走在最后用那淡色的眸子深深看了眼杨政，转身离去，红线绣着剥皮人的罩袍与绿色披风在空中飘了飘。

等所有人离开后公爵本想带杨政去神木林，但想了想又经过头顶连接武器库与首堡的桥梁走进首堡内，杨政边跟着走边问道，“史塔克大人，琼恩他们呢？”

“去找鲁温学士了。”首堡内没有人，大厅墙壁只挂着寥寥数把火炬，有些暗，“他们受伤了？”

“没有，是灰风被剑刺伤了。”史塔克将寒冰搁在桌面，转身看向杨政表情严肃，沉声道，“杨政大人，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白，如果您对史塔克家族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说了。”

“？？？”杨政一时间被他的思维跳跃搞蒙了，跟不节奏直接愣住没说话。

艾德无法从傀儡看出任何端倪（正常人应该都看不出），自顾自地说，“您先救珊莎与艾莉亚，然后再救我，与南下的北境军队停战，救布兰，救琼恩，又推他当长城黑衫军总司令，现在又拯救北境，这其中任何一件事都令史塔克家族没齿难忘，但现在这些恩情已经太多了，我们恐怕还不完。”

“除了父母之外，我没见过任何不求回报的帮助，这一点我在君临学到很多，所以大人请说吧，哪怕。”老实人顿了顿，咬牙说，“哪怕，您喜欢艾莉亚我可以等她长大之后嫁给你。”

“噗。”杨政已经傻了，直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被迫要卖女儿的体面人，其实，他一点都不亏什么，虽然他一直在为史塔克家族的人挖坑，不过却没大琼恩与凯特琳那样一边挖坑一边把家人往里面推，然后还十分熟练地挖土埋人，杨政温柔一点，挖了坑之后顺便在下面放了梯子，只不过没有让掉进去的史塔克看到是谁挖的坑。

救两位女孩他根本没有付出什么，只不过让一些金袍子炮灰受伤，然后逼迫北境就退出了河间地与西境的战争平白得了四战之地最肥的一块肉，代价是管两万人几个月三分之一的粮草。

布兰是为自己救的，杨政不可能让史塔克家族的二公子拥有这种监视全大陆的bug，那个乌鸦还是老老实实的烂在树洞里吧。

琼恩，琼恩是顺路救的，推他总司令官也是顺水推舟之举，不然能推谁，改造新加入的南境人难以服众，其他老人又不好掌控，不如琼恩未经世事的小年轻好忽悠，外加他又来自北境史塔克家族，诸侯天然友好，其他指挥官需要北境的支持也不会太苛刻他，当然，现在不需要在意了，完美人选。

至于拯救北境就更离谱了，救你们就是救杨政自己，唇亡齿寒你们没听说过吗？等等，他们好像还真没听说过，杨政立刻就明白了事情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受到的教育受熏陶的文化与这个世界的背景文化有极大的出入，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把异鬼的事情当玩笑当故事，更别说费尽心思出人出力来支援了，就连谷地派的那些人都是反对贝里席统治的硬茬子，他就是要让这些人死的，杨政十分清楚，两人各取所需。

不过他还知道，占了便宜要卖乖，咳嗽两声，“史塔克大人，现在不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不知您听说来自东方的消息没有？”

没有从杨政嘴里套出点东西，公爵有些失望语气平静地说，“什么消息？”

保管您没心思想这些，杨政低笑两声，“塔格利安王朝的女王还有巨龙。”当杨政说完，史塔克按剑的手青筋暴起，音调有些跑偏，“什么龙？我自从返回北境之后便对其他异邦的消息没了渠道。”

“‘乞丐王’韦赛里斯死了，丹妮莉丝·塔格利安还活着，她有了三头龙，拿下了奴隶湾附近的城邦，如今正往维斯特洛来。”

“龙早已经灭绝了，十几年前我在君临的红堡大厅里看到只有挂在墙的龙骨。”史塔克反驳道。

“除非我的探子在说谎，但这是不可能的。”

杨政饶有兴趣地看着北境守护者脸变换的表情，先是迷茫然后是不安，最后恐慌，不知道他是否响起那天在铁王座后面的会议室中劳勃的咆哮，他的警告，“我们没有必要害怕一个刚怀孕还未成年的孩子，等多斯拉克人学会划船之后我们再担心吧。”他曾是这样劝诫那位因野猪而死的老友劳勃。

如今后者已然安息，而他还活在世，即将面对渡海前来夺回王位的最后一位真龙，不知道劳勃还活到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是不是要好好嘲笑他，“哈哈哈，你个蠢货，现在怎么办啊？体面的家伙？”

艾德并未怀疑杨政话中虚实，因为杨政自从救他出来之后便没有骗他，唯一的一次还是隐瞒了部分作战计划，不是为史塔克，是为躲在暗处的神秘三眼乌鸦，他的额头渗出一层细汗，因击败异鬼而轻松的心情再一次提了来，“他带了多少人？”只觉嘴巴干涩的公爵咽了咽口水，问。

“七千多无垢者，三千左右的雇佣兵，五千左右的追随者，可能还会有一万人的黄金团。”阿莎走之前找当初跟随而来的铁民问清楚了情况。

“没有多斯拉克人？”史塔克惊讶地反问道，杨政明白他的消息落后的太多了，还停留在当初丹妮莉丝嫁给卓戈卡奥怀孕的阶段，于是他将丹妮莉丝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与艾德说了，“...现在跟着她还活着的应该只有三四十个了吧。”

如果刚刚是不安与害怕，现在公爵则被女王多姿多彩的故事所吸引，他很难想象一个小女孩能走这么远，能经历这么多千难万险历程，殊不知面前讲述故事之人心里直后悔，他的每一句惊呼像利刃直直扎紧了杨政的心里。

见他入了迷，把黄金团可能加入的因由说完后，杨政忍不住阴阳怪气一番，“史塔克大人，您就不担心您是托伦·史塔克还是黑心‘赫伦’？”

公爵一听只能苦笑，前者对跨海征服的龙王卑躬屈膝卸下王冠选择臣服，后者与他的子嗣一起死在新建的堡垒里如今只留下种种恐怖的故事，可他是篡夺者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篡夺者已死，继任拜拉席恩国王也生死未卜，看情况也是凶多吉少了，雷加的帐恐怕要算在他头了。

史塔克家族有选择臣服的机会吗？拿到龙年轻气盛的女王会给北境机会吗？史塔克深感无力，只觉肩的负担更累，自从去年开始坏事一桩接一桩似是没完，他不禁在想是不是诸神要惩罚北境家族，竟让他们三番五次遭受各种磨难，幸好木舟虽在滔天巨浪中嘎吱作响，但还是咬牙撑了过来。

见史塔克走到桌前撑着桌面已经被自己唬住的模样，杨政不由得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终于来到自己的节奏了，然后来到史塔克身旁，右铁手轻拍史塔克带着些许血迹的护肩以示安慰，伸出食指，一副狗头军师的样子，如恶魔低语一般在他耳边低声道，“史塔克大人，我恰好又有一个计划。”

“父亲大人，他们告诉我您在这里，盖奇表示晚餐已经做...”人未到声先至，红头密发的罗柏走进首堡，看到后退几步站在桌子另一端进入黑暗的杨政止住了话，“杨政大人。”他与琼恩一起说，罗柏语气终于带尊敬，不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青年，总司令官回到临冬城之后仿佛又成为了那个史塔克大人的私生子，沉默寡言，多听，多看，少说，少做。

被两个小兔崽子打扰挖坑的杨政没有任何不悦，而是同情地看向史塔克，这下子逃不了了...

“琼恩，你跟我来。”公爵看着儿子与外甥下定决心，又对罗柏说，“罗柏，我和琼恩有事要谈，你先去大厅招待一下各位大人，你做过一次，做的很好。”

“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