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在铺满落叶盖着雪衣的森林中，靴子踩在雪嘎吱嘎吱响，他们深入狼林一百米左右，林子外与周围站着背冰原狼盾牌的持矛士兵警戒，幸好这条路被斥候清扫过，几位不用担心打扰到休眠的小动物或是踩到尸体，只要别不小心踩进洞里便可。

这座好像永远停留在夏天橡树、常青树以及黑荆棘组成的树林如今已经进入秋天，其中的冷风吹着一行人不由得裹紧史塔克家经典的黑色披风，路经过一些缺胳膊少腿被挖出来靠在树旁等待处理的尸体，极少数属于援军，多数是被转化成尸鬼死于龙晶武器的尸体。

跟着名为夏德的侍卫带路，因为他是守卫史塔克公爵，所以他从大战中活了下来，同为当初七人组的斥候就两人幸存，其余都蒙召诸神的呼唤，“我们到了，大人。”

走在前面的夏德停下对公爵说道，然后去到一颗老橡树扶剑当起哨兵，还有六个史塔克家的士兵清扫前面的战场，雪地已经铺着挖出来的六具尸体，琼恩一身黑衣在旁边，右膝跪地悲痛地望着他们，白灵卧爬在他旁边，听到脚步声音后立刻起身用深红的眼珠望着来人，见琼恩没反应后又趴下。

尸体脸的表情都是狰狞，呲牙咧嘴一看便知他们死前必然痛苦万分，御林铁卫沾满鲜血泥水的白袍被割得烂到不成样子，穿戴的黄金盔甲血迹斑斑布满凹痕，三个边放着头盔两个没有，他们的脖子都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可见都是被割喉而死。

至于史坦尼斯，他因穿戴的是轻便一点的板链甲，他身的伤口正面看去要比御林铁卫多的多，黑色的羊毛袍子破烂，身遍布小孔，幸好是冬天时间不长并未长蛆，不过最大的伤口便是腹部，一块打磨成斧头形状的龙晶直直插了进去，国王紧咬牙关的神情想必就是因为这。

“他们的背部腋下小腿大腿全是伤口，它们先是将御林铁卫放血，等他们血流尽没有反抗的力气后扯掉了头盔再把他们割喉。”琼恩左手放在腿，右手握着插入雪、树叶地长爪的护手，对来人开口说。

“他们很勇敢，遵守誓言，保护国王到最后一刻，”史塔克看着琼恩说，“白典会记录他们的事迹。”

“它们用斧子重击国王的手臂，长矛匕首戳穿了他的护甲给他留下一个个伤口，最后陛下知道他快不行了就用斧头插进身体，”早来的琼恩恐怕早已将这些人的死因理的一清二楚，“他怕最后成为尸鬼，在这之前他还从背后给了几位御林铁卫伤口确保他们被龙晶割伤。”

北境人与史坦尼斯接触较少或是基本没接触过，艾德不知怎么给国王下定义，杨政接过了他的话头，“他是个勇敢的国王，虽然没有时间给他向世人证明他是不是一位善于治理国家的好国王，但是他至少用行动向北境人民，全国人民，证明，当灾难降临时，他冲在最前面，为人民付出，牺牲，尽了国王的义务——保护他的子民。”

杨政对看向自己的琼恩续道，“数年，几十年，几百年之后，当人民谈到异鬼时，不会说史坦尼斯生前如何如何，讨论他是一个怎样刻薄的人，而是只有一句，‘史坦尼斯国王率军北支援面临异鬼进攻的长城、北境，与他的御林铁卫效忠于他的士兵和邪恶的异鬼死人战至最后一刻，壮烈牺牲。’”

杨政说完，发现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对这位为北境付出生命的国王致敬，默哀。

好吧，杨政也低下头默哀，至少这是史坦尼斯最好的归宿了，成为故事里对抗黑暗的勇敢国王，而不是被强行夺走王位以及王冠的战败国王。

良久，就连嚎叫的秋风都受不了这里的寂静，加大力度吹着枝叶的积雪纷纷落下，砸在雪或是人的斗篷和头，琼恩刷的一声起来，白灵立刻起身看着他，琼恩拔出插在地的长爪来到公爵与杨政面前，它紧随其后，“国王，国王在留下前想要我保护他的女儿，可，可我穿着黑衣...”

“没有人会伤害希琳。”杨政与史塔克做出承诺。

低着头的琼恩抬起头看向两人，一个是亲人，一个是类似贵人与恩人，“感谢您，史塔克大人，杨政大人。”

“史塔克大人，长城的事很多，我是总司令官不能停留临冬城太久，他们需要我，我想我是时候回去了。”琼恩注视着公爵的灰眼，认真地说道。

“当然，琼恩，”史塔克点点头，带着鹿皮手套的双手轻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但你要记住，无论何时，北境永远欢迎你，欢迎黑衣兄弟，史塔克家与临冬城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我知道，”琼恩抓着长爪给艾德一个拥抱，“非常感谢您告诉我这一切，舅舅。”

琼恩声音很小外加树叶的沙沙声，只有旁边的杨政、罗柏、罗德利克爵士听到，琼恩与铁人告别，琼恩与瞪圆眼睛的罗德利克爵士握手告别，与惊讶的罗柏拥抱告别，对抱着寒冰的葛雷乔伊点头告别，众人回头看着那位穿着黑马裤黑靴黑色斗篷迎风飘扬的十六岁少年，他一脚浅一脚深边绑剑带边原路返回，他的狼紧紧跟在后面，两人越走越远，消失在林间。

是啊，管他姓雪诺还是史塔克或是沙德，他早已放下之前的一切并宣誓，他的身份只有一个，长城的琼恩，黑衫军总司令官，他有一千多位兄弟，他的家现在在长城，他们还在等他回去啊。

回过头，史塔克带着浅笑发布命令，仿佛没有注意到儿子寻求答案的眼神，“卸下他们的盔甲折叠好，还有他们的武器，不要遗漏，这些都要交还给他们的家人，”史塔克看着哪怕死了好似还在磨牙的国王，长叹一口气，“然后，烧了他们吧，收集骨灰，一起南下。”

“是，大人。”哈里斯与收起好奇心的爵士应道，执行命令。

...

还是原来的老地方，主堡内战略会议室，只有杨政、史塔克、罗柏三人，墙挂着几支点燃的蜡烛，高高的窄窗射进几束光线，杨政看着罗柏坐立不安的样子就想笑。

当时史塔克下完命令后将罗柏拉到一边，告诉他等凯特琳夫人与珊莎他们一起回来之后开个家庭会议，但他这个年纪正是好奇心爆棚的年纪，等待对于他来说就是煎熬啊。

当他们带着骨灰与盔甲返回临冬城时，琼恩已经离开了，除了留下两位黑衣兄弟养伤，他带着其余三人北返回长城，之后杨政就表示要继续昨晚的谈话，顺便也将罗柏加了进来，因为罗柏是艾德的继承人。

因为艾德是次子，当初被培养的时候就是按照辅佐哥哥的荣誉骑士来培养，谁知，老公爵与布兰登南下一去不复返。

满脑子恪守荣誉、公正无私的次子成为了公爵，这个品质对骑士或领主来说是宝贵的，但对于一个大家族的族长，统领一境的守护者来说却有些不足。

虽然史塔克一从君临返回就开始放手培养罗柏，但还不够，因为史塔克家从艾德开始子嗣就没有一个到其他领主下面做侍从，对人情世故与政治一窍不通，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老史塔克对于杨政的要求没有表示明确的反对。

因为这里没有维斯特洛地图，这个会议杨政只能口述，“根据情报，丹妮莉丝与她的军队即将抵达瓦兰提斯补给，并且在那里与黄金团会合，大概过半个多月的时间从瓦兰提斯占领龙石岛。”

杨政在这里停顿，对一副严肃认真的公爵与少狼主说，“在我说我的计划前，我想请问史塔克大人，你对丹妮莉丝的看法。”

“她是个令人钦佩的小姑娘，历经千辛万苦，”艾德先是夸，话锋再一转，“但是她不应该带着雇佣兵与因叛乱而逐出维斯特洛的后代还有异邦人的军队来维斯特洛用武力试图夺回王座，坦格利安王朝的统治在十五年就结束了。”

“很好，”杨政点点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大人。”

史塔克却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是，杨政大人，北境没有能力再次集结军队了。”史塔克知道他这种行为与踩高墙观望的无耻之徒差不多，话说的好听但没有行动，不过他说的不是找来的借口是真话，去年劳师动众北境出了两万人救他，前些日子又召集军队与死人作战，期间又支援长城一部分物资，鲁温在昨晚抽空来提出警告存粮已经不够三年冬天吃的，北境需要进口粮食了。

这要再来一次南征，怕是家里人都得饿死，况且，南下似乎已经成为他们家的阴影了。

杨政打了个哈哈摆手道，“我懂我懂，我懂你们北境的难处，所以这次，北境不用出兵。”得此承诺史塔克没有露出笑容，因为杨政要求的东西可能会更贵。

“全大陆都知道艾德·史塔克大人是一个充满荣誉且正义的人，所以我需要大人与我联名一起写信给所有的贵族。”杨政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旁听的罗柏屏气凝神看向父亲，杨政这是要将史塔克家族北境与他捆绑在一起。

父亲神色淡然，“大人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