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受降效忠仪式已过两天，在当日傍晚前黄金团向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效忠之后，女王的军队抛去在海上病死的现有两万三千六百余士兵，其中有五百名骑士与对应数量的侍从，三千弓手，其余都是步兵，不算城内贵族用于乘坐无法战斗的大象，战象共有二十八头。

此刻军队正在城外重整休息，半个多月的海上生活将这些人都折磨惨了，就连时不时有水果吃的提利昂也有些承受不住，更别说住在充斥着浑浊空气下层甲板的士兵水手，不过那三头龙应该无所谓，侏儒首相瞥了眼在天上飞的白龙，另外两头不知道又去哪儿了。

提利昂与波隆还有随行的四个无垢者正准备出城前往城外黄金团的军营中开会，那八爪蜘蛛不知道跟丹妮莉丝说了什么，女王后面决定先留下等待几天，异鬼都已经攻破长城了竟然还在瓦兰提斯浪费时间，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首相的小挎包装着一本羊皮纸叠在一起由皮革装订的书，是他从黑墙中一个刚成为自由人的图书管管理员手中借来加兰多的自由堡垒之火的抄本，维斯特洛的学城虽然也有抄本，但缺了二十多卷之前一直有个遗憾，现在又一个梦想圆满了。

走在西城街道上，两旁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路边还能看到一块块黑色的血污，秩序也逐渐恢复，出来谋生的人规规矩矩看着路中间女王队伍的人眼中带着畏惧，无垢者的威名外加大路上吊着的死人是最大的功臣，死人男女皆有，前者多是盗贼佣兵，近几日被抓到杀人放火，抢劫强奸的，因为军管懒得判刑直接处死，后者只有两三个，都是妓女，染成银金色头发衣着暴露，全是被愤怒的无垢者在街上看到抓住捅死。

出了城墙内外枪尖上都插着一二十个人头的城门，城外下面的港口泊位与海上停满了画着三头喷火龙旗船帆或者旗帜的船只，奴隶湾加入的水手还有刚雇佣的水手正在为他们的船更换干燥过松木制的木桶，里面装满新鲜的水，还有一些腊肉食物，水果每一艘船底仓都被压得满满的，海上就靠它们活命。

望着远处高扬黄金军旗，黄金骷髅头的军营，还有一段距离，他便问旁边的波隆，“你认为我们能赢吗？”

佣兵呲牙看了眼后面默默跟随的步兵，“别担心，他们听不懂通用语。”得到保证再眼见为实后，佣兵摊手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巫师，也不会预言术。”

“但是你跟他做了不久的事。”道路两旁扛着货物赶集的农民纷纷避让，提利昂对佣兵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波隆拦下一个推着小车的水果贩子，那躲在一边可怜的家伙看到佣兵后的无垢者以为要被打劫，吓得口中直用瓦雷利亚方言喊饶命，旁边的人连忙跑路，结果佣兵只是从摊上拿了一颗苹果，给提利昂的被摆手拒绝，他耸耸肩从腰带中掏出一枚辉币抛了过去，擦了擦皮咬着果肉继续前进，“要我说，如果是打仗，他那一个傀儡就能把你们这些只能呆在地上的指挥官都杀了。”

“你想想看，他人在西境就能操控在君临那浑身是钢的鬼东西灵活移动，你们拿下君临后总要睡觉吧？甭管在城里还是外头，他乘着夜色让他的那东西直接就能杀进军营，将你们砍死在床上，说不定旁边的妓女会陪你一起走，”他满嘴汁液笑着说，“他呢？无非就是损失一具钢甲罢了，撑死了一百金龙，换你们这些人的命肯定血赚，是我我肯定这么做，还有谁知道他有几套那样的钢甲，万一这些年过去了他又做出了十几套，这数目足够在正面战斗率领骑兵当尖刀干穿你们的军阵。”

军营近在眼前，大门站着几个值班的卫兵，苹果果肉被佣兵吃完，他随手一甩将果子丢在道路下，擦了下嘴巴停下弯腰认真地对首相说道，“提利昂，你最好想清楚了，如果那小女王真要任性，你要为自己思考后路，你挺合我胃口的，所以我提醒你，别把自己搭进去。”言毕他直起身子跟在右边不再多言。

就连佣兵都不看好有龙的丹妮莉丝，女王之手心事重重走进军营，在一名军士的引领下来到染成金色帆布的大帐篷前，二十多个无垢者在帐篷门口站立，提利昂身后的侍卫也加入站岗的队伍中，贝沃斯在一旁无聊地挥舞长刀，波隆为他拉开幔门，留在了外头。

里面人有些多，外围十几位金甲别剑的骑士与一个不认识的老学士，提利昂只认出本内德贝雷恩，狮鹫琼恩克拉顿，富兰克林佛花，马柯曼达克，他只记住了这几个，噢，还有盛夏岛那扣着拉风披风的黑巴曲，他们在帐篷靠门的位置，见毛毯下阳光闪动，爵士们发现了侏儒首相并给他让出一条道。

提利昂向他们致谢往帐篷内继续走，熟人都到场了，团长哈利，指挥官灰虫子、英雄，佣兵团长本、卡斯帕罗、吉洛雷哈、鳏夫、乔金，最后在桌子旁边的是御前会议成员维克塔利昂、攸伦、巴利斯坦、扶着剑柄的乔拉还有伊耿王子，女总管弥桑黛，边角站着太监。

“提利昂，你终于来啦，”女王对首相露出笑容，今天陛下穿了一身天蓝色的露肩背脊连衣裙，“我们可算等到你了。”

提利昂耸肩往自己的位置上走，“抱歉诸位，还有陛下，请理解宽容短腿人士的痛苦。”

“哈哈哈。”女王之手的自嘲引得一阵哄笑。

“嘿，瓦里斯大人带来了一个消息，我们需要在战略上做出一点变动，但我先要宣布一个消息。”丹妮莉丝说，双手插袖的蜘蛛站了出来鞠躬，“大人，麻烦您再说一遍吧。”

“好的，”光头扑粉的太监点点头，轻声细语道，“各位大人，在下刚刚从自己的小小鸟那里得知了维斯特洛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他眨眼，“史坦尼斯在北境战死了，异鬼被北境人与西境谷地的联军消灭在临冬城下。”

“什么？！那刻板的家伙死了？”“诸神保佑，再也没有人能阻挡女王陛下的脚步了！”

铁王座的拜拉席恩家族最后一个男性成员死去，还有比这个更加鼓舞人心的消息吗？甚至有人喊道，“我们应该现在就向君临进攻，陛下一到那里的人恐怕就要开城投降了！”

早已知晓消息的丹妮莉丝保持微笑，但她发现只有首相没有参与拍手庆祝，不免有些疑惑，“提利昂大人，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听闻史坦尼斯死讯的侏儒心中一惊，心里更加忧虑，熟读历史基本了解诸大家族人员的他自然知道现在拜拉席恩只有一个小娃娃，劳勃虽然有大量的私生子但大多数未接受过教育也无法继承王位，唯有那艾德瑞克风暴是那嫖客国王承认的，但一个私生子肯定没有希琳的继承权高，一个比丹妮莉丝更年轻的女孩肯定无法率领军队，而有经验的将军要么死去要么呆在家里，这对女王来说的确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对杨政来说，这恐怕就是诸神赐予的礼物。

原本她需要与丹妮莉丝联谊法理统治，但现在他不再需要这个法理，纵观七国还有谁比他更强大更适合当摄政王？摄政期间，一个未成年小女孩在冬天降临时不小心夭折太正常不过了，到时候他召开大议会谁又能阻止他成为国王？冒着风雪集结兵力在大冬天下行军进攻河间地河湾地？哪怕是头猪都不会这么做，而拦在他面前的就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联姻已经不是唯一的选择了。

女王的询问将首相从转瞬的思绪中拉回现实，提利昂自然不会将想法当众人面讲出，而是找个理由表示刚刚自己在忧虑，“陛下，这个消息虽然值得大家高兴，但我们远在维斯特洛之外，又怎么确定消息的真伪呢？万一是史坦尼斯听闻您的事迹决意放出假消息混淆视听，暗中等待您率军前进龙石岛呢？”

八爪蜘蛛露出令他讨厌的微笑，白粉扑扑从他脸上掉落，“这消息绝对是真的，是从北境送来的，我的小小鸟儿不会骗人。”

“好吧，既然瓦里斯大人如此确定，您多年在君临的经验肯定不会出错，”太监脸色微变依旧保持笑容，首相看也没看举起桌上的酒杯，“夺回铁王座，女王万岁！”

“女王万岁！”众人的呼声几乎能将捧顶掀翻。

“好了，诸位，”站起来尽显女人身姿的女王抬手虚按让喜笑颜开的军官安静下来，“首相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所以我决定了，先不去龙石岛君临了，我们去风息堡。”

“风息堡？！”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如今化为应声虫，他们面面相觑，甚至有的人恨恨瞪着同样震惊的提利昂，都是这侏儒的嘴巴害的女王取消之前的决定，去风息堡意味着要拿下风暴地，不能速战速决后为小女王夺回铁王座后拿回自己的领地或是得到封地。

“没错，不管史坦尼斯有没有死，拜拉席恩家族必须要得到严惩，风暴地离瓦兰提斯更近，而且没有大量的守军，我们能轻松突袭风息堡将它拿下，逼迫各地贵族重新宣誓效忠于我削弱拜拉席恩的力量。”女王斩钉截铁地说道。

“然后再图君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