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记录，第一天。

经过一晚留守冷兵器第三师团部队的整理后，大早其余部队集结完毕进入御林的范围，校卡利位于中军，雷瑟中校在前面率领第一师第一散兵团还有工兵营当前锋开路，齐特·沙略特伯爵还有柯特·沙略特爵士分别率领一个冷兵器第一师与第二步兵师与辎重队殿后。

部队行军速度很慢，风暴地的道路不像杨政治下皆是夯实的石板大道，而是布满碎石裂开的石块容易让人崴脚的破路，虽然有工兵在前，但他们主要是为队伍中的大炮填补路的凹陷土地，为军队在下一个休息点寻找流动的水源、挖出粪坑防止那一万只训练一个月的新兵蛋子随便大小便污染水源，引发传染病，可不是照顾这些排着纵队行进的士兵。

路边时而有零散的小屋住人，都是以前不堪领主剥削逃到御林，后被酒鬼国王大度宽恕允许居住在此地，但还是要向国王的林务官缴税，一家人抱着颤抖地缩在家中，前锋并没有为难他们，而是用金钱换取了补给品继续路，不过前锋遇到林务官小屋或是设立的道路收费点后，这些效忠于铁王座的下级官员全部都被士兵抓住，充当向导，雷瑟将他们分开让他们分别带路，如果双方有人说错就就地处死，此法一出，这些没有贵族身份熟悉御林的官员只能乖乖领路。

当太阳即将消失于西边那枝繁叶茂的御林，卡利的中军与后军和找好过夜地点前锋会合，地点在玫瑰大道与国王大道的交汇处，因为是交通要道还是有一些百姓居住在此地，开辟少量的农田种植瓜果蔬菜和大小麦，有客栈市集，还有居住于御林的猎人，小镇没有主君或者说现在他们的主君已经阵亡于北境，现已被前锋兵不血刃轻松拿下占据，所有的居民被赶回家里，拜拉席恩的烈焰心旗被替换成展翅雄鹰旗。

这支拥有法规军纪的军队没想着和老百姓抢房子，他们在大道两旁远处的泥土都撒有驱虫的硫磺粉末，卸下行囊的士兵动手伐木从井里河流中取水，将路的落叶收拢扫在一起，找到石头搭建炉灶，添小木枝，撒一层松树须，士兵们拿出纸壳弹药，用手撕开，弹丸拿出丢入弹药皮包中，里面的火药全部撒在松须面，一人跪地拿枪一人拿着火绒站在旁边，士官将龙头扳，扣下扳机，燧石打在铁砧，打出的火星掉在火绒，小心呵护送到火药前，火星引燃火药，火药点燃松针，松针与树枝一起燃烧，赤、橙色的火光在士官脸前跳动，照亮围着灶台的每一个人。

一班一个灶台，三千多个火灶接二连三被轻松点亮，围绕大道而建倒Y形状的小镇似是长出一双一两公里长的火焰翅膀，伙夫们从马、骡车取下叠好的铁锅，架在台或是搭设架子将铁锅悬于大火之，拿出油罐挖出一勺油脂丢入锅中，添水倒入从镇民手强买的去壳小麦，撒盐，丢入几坨剁碎一路从遇到的猎人手中强买的猎物，鹿肉、兔肉、猪肉有啥倒啥，盖锅盖去下一个灶台，留下盯着大锅手从行囊中拿出有握把的铁碗流下口水的士兵。

他们将碗放在靠火的位置，一手持插分发的大块面包片、肉干还有奶酪的刺刀凑灶前热热，当面的食物松软发出香味时，丢入碗中收回刺刀吹了吹徒手抓起来趁热吃了起来。

前锋的士兵待遇要比他们好的多，这是他们应得的，吃的是雇佣镇民客栈厨子新鲜出炉的烤面包，喝的是加了骨头炖的白菜土豆汤，住的是有房子挡风的广场，士兵大吃大喝的时候，团级的军官正在开会，双肩衣领别有金带和星星的校级军官正愁眉苦脸站在客栈二楼一间房子的铺有地图的桌边，墙壁桌点着几支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烦恼的原因是今天一共才走了五十二公里不到，这还是第一天，等进入御林之后速度肯定还会再降，指挥官给出的六天走到风息堡定然是完不成的任务，独领军队的年轻人们在战役刚刚开始就要面临第一个任务失败这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卡利环顾同时期从同龄人脱颖而出的战友，决定担起责任，“你们别担心，我来汇报任务，”青年军官们对视一眼，立正敬礼大声道，“是，长官！”

“好了，赶了一天的路，你们也去吃饭休息吧，按照条例安排晚班，睡觉起床，”淡金短发绿色眼睛的指挥官说道，军官们再一次大声遵命后，将挂在架子放在桌的三角帽带互相整理军容后扶剑走出了房间，房间内只剩下卡利与雷瑟。

他们一个为正，一个为副，等人都走完后棕色短发五官端正的雷瑟深吸口气，屁股离开桌台，“叫格伦？”卡利点点头，副指挥官猛锤右边的木板，喊道，“过来格伦，带电话！”

“来了，来了，别敲了！”合的木门再次被推开，褐色短发别有金带的通讯官站在门口瞪着屋内的两人，一手拿着大木杯，一手拿着砖机，走过来将电话递，“号码你应该记得的吧。”

“嗯，”心中有些忐忑的卡利接过电话，按下号码‘111’后放在耳朵边，声音嘟嘟两声后，不带感情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汇报情况。”

面向有合的木窗板一边的指挥官啪的一声立正站好腰板挺直，大声道，“第一军指挥官卡利抱告今日行军情况，我军已拿下烈马小镇就地扎营，我军应走六十公里，实走五十二点三公里，应到三万两千八百人七十三人实到三万两千八百七十人，其他情况一切良好，未发生任何交战情况，报告完毕！”

卡利的话音落下，房间一片死寂，就连扬声器对面也是如此，但实为师长的卡利却动也不敢动，那些说是被首脑改造过的冷兵器大兵们的神情举止让这些平民军官对电话那头的东西无比恐惧，静静等待对面人的下文，没有下文，几十个呼吸过后，又是嘟的一声，“喂？是卡利吗？”扬声器传来男人磁性的声音，房间里的人都轻轻松了口气，卡利连忙道，“是，大人是我，卡利。”

“噢，卡利啊，我听首脑说了，”平日中气十足的杨政此刻透露出些许疲惫，“它计算得出你们可能会迟到两天或者更多。”

“大人，都是我的责任，”卡利愧疚地低下头，房间其余两人脸色也不好看，他们都是从河间地就参战的士兵，亲眼见过那些不畏生死的士兵是怎么完成每日任务，六十公里就是六十公里，哪怕没时间厕所，没有木桥，游也要游过去的坚决，这支队伍中的冷兵器战士依旧还是这样，只不过被前面的部队拖累了。

“欸，话不能这么说，那些都是常备兵，不能跟这些火枪手比，你们的水平已经超越同时代军队一大截了，而且这是你们首次独立率队，稳为主，迟到几天就迟到几天，稳扎稳打推过去就行了，我对你们有信心，你们要对你们手中的步枪有信心，好吧，就这样，该吃吃该喝喝，说不定我还能赶你们呢。”杨政丝毫没有责备这些自己培养第一批心腹的意思，反而宽慰他们别失去信心。

“大人...您是要亲自参加吗？”聪明人立马听出执政官话中意思，有些吃惊，因为杨政从未本人出现在战场，虽然这被一些利益损害者一直诟病，但对于底层平民来说，杨政只有一人既无家族为后盾又无誓言骑士，他只是一个魔法师唯一能做的是操控傀儡领军，战争也从未失败过，反而滚雪球越来越强，西境平民也受到很多战争的红利，这便足够了。

对于那些在村镇城市里别有用心散布谣言的人和被洗脑的蠢货，市民们唯一做的就是找到治安官把这些间谍全部抓了起来，没过几天当这些鼻青脸肿形貌凄惨的家伙们在广场说出自己的主子和用意后，险些没被暴怒的市民用砖石烂菜叶子打死，他们与始作俑者付出代价是政府又开出了二十多张前往长城的船票，河湾地的小家族族长们被打包船。

“哟，挺聪明的嘛，对的，我盔甲已经做出来了，最后的决战怎么能少得了我呢，”杨政傲然道，叮嘱卡利，“所以啊，你们更应该稳扎稳打，我可不希望我人还没到就听到我的军团消失在御林里消息，逼得我喊出‘卡利，还我军团！’的话，哈哈哈。”

“是，大人放心，我一定小心前进，”油黑得发亮的长靴脚后跟一碰，有些激动的卡利大声回道。

“嗯，”对面人应声，“就说这么多，记住，吸取经验，弥补不足，不贪功冒进，小心行事，随时禀报，别忘了在军校的课学的东西，好了，晚安。”

“晚安，大人！”对面挂了电话后，卡利出了口气将电话还给格伦，松了松领衣服的纽扣，“怎么样？”雷瑟迫不及待地询问。

推开木板窗户走回来的指挥官沉声道，“大人没有责怪我们，要我们按照军事课所学的稳扎稳打，吸取经验，”雷瑟表情放松下来，格伦在进入房间后首次喝了口微热加了蜂蜜牛奶的燕麦粥，赞叹一句，“嗯不错，挺甜的，你们要来一杯不？”

两位指挥官对视一眼，拿起床、台的帽子戴，整理仪容，“走，我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