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耿一世发动的征服战争中最重要的一场战役,位置于河湾地北部平原,凯岩王罗伦一世与河湾王孟恩九世合兵一处共计五万五千人对战侵略者,征服者伊耿出动三条龙三位龙骑士与万余杂兵结束这场酣畅淋漓的战役。)
一声沉闷的炮响钻入众人耳朵,远处山腰火光一闪而过,一朵夹着黄色的白烟升至蓝天,黑色圆形铁弹在天空划过一到弧线飞约有三四秒左右落在之前谈判地点丹妮莉丝后一点的位置,然后再次飞起,经多次高度较低的跳跃后,实心弹滚落于黄金团两百米前面的位置。
一些较年轻的士兵不懂这是什么以为是个小插曲,但参加数次战役的老兵以及阵前两位爵士却变了脸色,西境火炮能野战的话,一门相当于一架投石机、弩炮,现在对面阵列前可是有五十门啊!而刚刚只是较射,等下可是要来真的了!
如老兵的猜想一般,第二发炮弹接踵而至,落在更近一点的地方铁弹弹跳着在草地滚动直至巴利斯坦爵士前,他骑着黑马在黄金团阵前跑动,“准备防御!”
防御?怎么防!炮弹是从天砸下来的,这谁能防的住啊!
几个呼吸之后第三发,第四发...隆隆炮声宛如重鼓,一声声敲在挤在一起步兵们的心头,爵士提醒步兵们准备迎接炮击后让乔拉带为了和平谈判不引起杨政敌意,特意放置于第二梯队的弓兵来驱走那些靠近的散兵,尽管巴利斯坦不清楚这些长矛手怎么敢离队散开前,但他隐隐觉得让那些人靠近自己总会出大事。
然后他奔到骑兵阵前,马儿被大炮声音惊扰有些不安,骑兵领队的是克林顿伯爵和迪克·科尔,那一排的长矛兵守卫的正面无懈可击,所以爵士要求,“克林顿伯爵,我希望您能带领所有骑兵渡过旁边的溪流抵达对岸,走至他们的侧翼看情况侧面冲击他们。”
“交给我了,”面容坚毅的琼恩·克林顿点头答应下来,早在昨天他便测量了溪水哪个地方可以渡过,“骑兵们,跟我来,”他与副官领着黄金团的、其他佣兵团的骑兵共一千两百人转向溪流,准备渡河,他们后方的剑盾手前填补骑兵的空缺。
右翼的散兵与大象开始焦躁,让人呆在原地等着被炮轰实在是折磨人,而大象则被这如雷鸣的炮声所惊吓到,“要不要派遣大象冲一冲。”这么挨炮击等丹妮莉丝骑龙有点太过于稳重,爵士想要掌握住主动权,正当他准备让大象冲一冲试试看之时。
“砰砰砰。”枪声大作,已经跑到阵前两百米处的西境人以跪姿举起长杆武器,扣下扳开点火的弹簧机构后扣下扳机,燧发枪口的火光一闪而过,枪身一震伴随二十六克的弹丸比烟雾还快从枪管里飞出在空中滑翔一段距离撞进丹妮莉丝的军队里,命中人体目标弹丸的数量只有一半,而造成伤害的就更少了,少数人闷哼一声,几个倒霉鬼捂住脖子脸门惨叫着倒在地。
爵士的马儿便是其中之一,坐下战马被滚烫的弹丸击中,它吃痛之余开始发狂,差点将铁卫队长甩下战马,巴利斯坦爵士此刻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那不是长矛!那是缩小的大炮!”而这缩小大炮的数量有多少,爵士都不敢去计算,至少对面两三公里长的阵线全部都肩扛火枪!
容不得巴利斯坦多想,对面的大炮开始发威了,天地间尽是震耳欲聋的炮响,五十门火炮依次发出自己的声音与零星枪声奏起屠杀的交响乐,一发炮弹落在爵士五米开外的散兵队中,它落地前打掉了一个皮甲战士的左小腿,随后落在地弹起又打穿一个士兵的腹部,带走一片红绿的器官血雨,擦掉一人一边身子带走两条手臂再次落地滚起被喊叫的后排士兵躲避开。
密集的队形造成这样的伤亡,其中有一头大象脑袋被砸烂它哀叫着与面的驯兽师尖叫轰然倒地,压死一片人,无垢者更为凄惨,他们整齐而紧密闻名于各大陆的方阵今日遭到最强大的敌人,一轮炮火之下无垢者付出了一百多人的伤亡,碎裂的蒙皮盾牌散落在地,长矛被呼啸砸进方阵的炮弹打成两段,滑行的二十多枚冒烟压出弹痕的铁弹之后,是一百多具横七竖八俯卧在蒙一层血雨草地的残肢断臂尸体堆,但这群没有情感的杀戮机器们冷漠地踩着同伴的头盔躯体补他们原先的位置,无垢者的长枪方阵再一次方平长矛端起盾牌面对前方死亡巨兽。
“大人,这些大象快要控制不住了!”一名象夫朝指挥官巴利斯坦爵士大喊道,发狂的大象在友军阵列里造成的伤亡可不比火炮轰击的要小,贝沃斯正在弹压躁动的步兵,无垢者前面头盔有三根尖刺的英雄看向巴利斯坦,等待他的决定,而黄金团那边也有人来催促,虽然他们只挨了几枚炮弹的轰击,但也快受不了这憋屈的战况。
而丹妮莉丝此刻可能也才刚刚返回大营找到后面的巨龙,距离他们升天抵达战场估计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杨政开战实在是太果断了,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而且武器保密做的更绝,让所有人以为那只是平常的长矛,如果部队后撤让丹妮莉丝骑龙从空中进攻他们,巴利斯坦都不敢想数万颗铁弹打在巨龙身,那背的丹妮莉丝与伊耿王子是否能存活,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不知道战场的情况。
爵士一咬牙,前面嚣张的散兵们又往前挪了几步装填弹药后跪姿开火给军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而乔拉去叫黄金团带来的弓手也还不见踪影,让步弓和大炮对射肯定是我方吃亏,“压去,近身打一下!”指挥官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早已等不及的大象在象夫的驱赶下撒丫子往大炮阵地跑去,散兵小跑跟在后头,剑盾手持长剑大盾横在胸前头微低,盾牌面画的老虎动物发出冲锋的嚎叫,“杀光前面的杂碎。”黄金团的人齐声喊道,“冲啊,黄金在,寒铁在下,”无垢者也在军团长的命令下撤去长枪方阵,踏步挺枪向杨政军逼去。
原本就是用于骚扰的散兵见任务完成,立刻起身聚集起来端着步枪埋头往阵线前大炮阵地两边跑,丹妮莉丝的步兵们进攻了,炮兵便不用计算曲线射击,而是放平炮口填装弹药准备直轰。
黑色火药倒入炮管,铅球大小的铁弹被推弹杆用力推入底部,绑有点燃冒烟火绳烧红的铁丝凑引线,又是一声巨响,大炮的轮子在后坐力下往后滚去,【】前面的无垢者阵列以肉眼可见凹进一小部分,满头大汗在硝烟中操作面部与服装被熏黑的炮兵七手八脚将大炮复位,浸水的推弹杆轻轻刷洗一下滋滋作响,然后填装弹药安置引线点火,数百千次训练的熟练度在这一刻展现淋漓尽致。
两公里的距离每一刻炮弹落下总会掀起一片血雨,留下一地的尸体,伤者躺在踩平的草地痛苦呻吟着,旗帜与鲜血盖在他们身,却没有人将目光放在他们的身,而是狠着心肠一步步小跑奔向西境人的阵地,中世纪的排列阵型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每一炮声响起,小跑的人群总要顿一顿猫腰停下,等远处传来惨叫确认不是自己后再度前进,一道道血雾与断肢混合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前进的队伍中演,这边被落地的炮弹掀翻四五人,那边又死了七八个,还未接敌,女王的军队便已经损伤了一千多人,除了无垢者佣兵们都散开拖成长长一条队伍。
距离对面炮兵阵地愈来愈近,下马走在队伍右翼的巴利斯坦爵士领着瓦兰提斯的降兵与追随者组成的部队扛着伤亡继续前进,队伍中的大象已经死伤殆尽,仅余的七八头战象也脱离了序列反方向溃逃,铁卫队长在壮汉帮助下好不容易压下这支最乱最杂的队伍,“丹妮莉丝女王陛下来了!她骑着巨龙来了!”后面传来士兵惊叫,巴利斯坦爵士回头一看,三条腾空而起的巨龙正展翅飞来,他趁机高举长剑指向远处半分钟前就歇火还有两百米的炮兵阵地,“为了丹妮莉丝女王陛下,冲啊!”
“女王万岁!”从弥林、瓦兰提斯、风暴地港口、到风息堡四战四捷,丹妮莉丝已经在她的军队中建立了魔龙出场即为胜利深入人心的想法与信心,没多久所有佣兵都振臂高呼,高举着手中的武器迈动双腿冲向对面。
而炮兵们也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旁边一地散落装弹药开包的纸袋堆中,最面一包赫然印着两字,“霰弹。”
时间放缓,除了拿有绑着燃烧铁丝点火枪的士官班长,其余炮手抱着仅剩一两盒弹药箱往后方跑去,炮兵阵地侧翼的火枪手则在肩绣有金带的军官,拔出红带军刀的命令下,前排前一步单膝跪地将好刺刀的燧发枪架在拒马,第二排火枪手则左脚前一步将步枪取下端平枪口对准两百米外龙旗后面吼叫的人群,烟雾之中远方黑色的小点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3,2,1,”炮兵士官默默倒计时,随后侧身捂住一边耳朵将烧红的铁丝凑引线,“咚咚咚。”一门门火炮被依次打响,左翼的校站在土筐挥舞着手臂高喊,“打完就走,快走!”班长们来不及观看战绩丢下铁丝转身便往后方中央摆好姿势准备射击的火枪手跑去。
五十门火炮,五十个圆柱形锡罐底部则为铁制的薄锡罐,弹体离开炮膛的瞬间,因炮膛内外压差,锡制外壳随即破裂,一百枚左右直径为二十毫米的子弹崩裂出,在空间中形成圆饼状弹幕形成一层五千钢珠构成的金属风暴扫进冲来的军队中。
弹丸撕裂前排士兵暴露于空气中的血肉,眼珠脑袋四肢躯体纷纷被削掉。猩红的鲜血花朵在好几段阵列绽放,布帛红龙遍布疮口骷髅再次被钢铁砸个粉碎,和实心弹不同,霰弹造成的伤亡是成批的成建制的,所扫到的地方前三排无人能幸免,金色与灰色的潮水中间瞬间凹下一大截,地则又增添一层尸体。
其中无垢者伤亡最为惨重,军团长英雄直接当场战死,呆在第二梯队的副团长灰虫子毅然决然前临阵接过指挥权,带领长矛部队继续前进,左翼的黄金团还没来得及因散兵与无垢者的伤亡而惊惧,对位的火枪手们在军官落下的军刀下,“开火——!”
扳机被人用力扣动,带着燧石的龙头狠狠砸在铁砧,砸出的火花落在火镰,药池中的火药被点燃从而点燃连接枪管小孔后的火药,两排火光依次点亮然后消失,奔跑的黄金团士兵感觉到盾牌一震,手臂酸麻,有的脑袋一仰歪倒在地,更有抱着大腿跌倒被身后冲锋的战友踩在下面窒息而死。
之后是右翼的杂兵,自山丘的火炮霰弹打的他们晕头转向,被友军的伤亡吓得心生恐惧,火炮右边包抄来的小队火枪手们又给了他们一轮整齐的排射,乌合之众们升起溃退的玉望,脚步停下前面的人往后退,落在后面不明真相的人往前冲相互推搡推搡拥挤谩骂着,“士兵们,不要害怕!”这种情况之下,巴利斯坦在不断奔走呼喊,身披铁甲的贝沃斯紧紧跟在他旁边护卫,旁边是冷漠有序前进的无垢者,踏着整齐的步伐,目不斜视经过这些杂牌军,爵士指着愈来愈近的巨龙,“丹妮莉丝陛下很快就要到了,”又指了指对面山丘正在装填弹药的炮兵与开完枪后起身的火枪手,“对面已经没有任何的进攻手段,下一次装填完还要半分钟,趁现在,跟我冲过去!”杂兵们一看对面果然打完了弹药,名扬七国勇士、丹妮莉丝女王铁卫的爵士也抢过王旗冲在最头,往后跑也挤不过去,绝境中有人拼死向前,有人畏缩在后,可后者显然不会出现在这支跨越千里大洋充斥着亡命之徒的队伍之中。
“女王陛下万岁,冲啊!”有‘无畏’称号的总指挥官奋勇冲锋在前,散兵们的士气没有一泻千里,而是再次鼓足勇气随着朝阳之下左手持旗右手握剑的爵士向前面的阵地进攻。
可惜巴利斯坦爵士错了,射击完的火枪手直起身,一二排的士兵向后面两排交换武器,后面依次交换直到最后两排的新兵蛋子拿到利索的从弹药包中捻起纸壳弹药开始装填,而前排的火枪手们则再次在军官的命令下,“预备——!”线列步兵们跪姿立姿手持燧发枪,“瞄准——!”阵前响起喀拉的扳动击锤,在阳光下闪耀的军刀落下。
奔跑着的巴利斯坦爵士已经能清晰看到对面前排士兵的面孔,他们是那么的年轻,而自己已经年老腐朽,他们熏黑的面旁流淌着汗水,手中黑洞的枪口指向自己,在这一瞬间爵士回想着自己年轻时的历程。
击败邓肯王子与高个邓肯爵士,击杀黑火马里斯结束叛乱,白牛为自己披白袍,杀死御林兄弟会的头目西蒙·托因,无敌的战绩终究像征服者伊耿一样屈服于时间,‘错误的春天,错误的竞技赛’,“或许当年随伊耿王子战死于三叉戟河也是不错的抉择。”感受着自己只跑了一小段路身体便已疲惫,一口一口小喘呼吸的爵士冒出这个念头。
高低两排燧发枪枪口再次迸出火光。
如果要开创一个新的的时代,那旧的,必须被终结。
“开火——!”
“开火——!”
“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