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静谧一片,大家谁也不想出这个风头。
不过,众人的眼神都往嘉定伯周奎飘去。
作为陛下的老丈人,周奎此时的表态尤为重要。
咳咳
万众瞩目中,周奎轻咳两声,紧了紧身上的白色貂裘,眯着眼睛慢吞吞的说道:“要不再等等?”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讶然,简直不可置信,任谁也想不到他会这样说。
毕竟,这些年陛下宠幸周奎,对他赏赐颇多。也因此,嘉定伯府在京城皇亲勋贵中,算得上大富大贵。
钱财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他的意思竟然是想对陛下的话置之不理,这未免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人品太差了,白眼狼一个,不知道感恩二字吗?
“这恐怕不妥吧?”
片刻之后,新乐侯刘文炳忍不住说了一句。
其实,如果按照胞弟刘文耀的吩咐,他应该置身事外,不要乱掺和。
奈何国丈周奎实在不像话,他才出声。
“那新乐侯说怎么办?”
周奎双手一摊,立马把皮球踢了出去。他是走江湖出身的人,蹬鼻子上脸最是厉害。
“自然是进宫请罪!”
刘文炳只是说了一句,便沉默不言。
大堂内再度静谧一片,众人都在沉思。
进宫请罪,那就意味着低头认错,原来借助的额度确实太低。
可问题是,究竟借助多少才合适?
太低了,陛下怪罪。太多了,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心疼?
朱纯臣坐在上首,环视一圈,把众人神色看在眼里,心中有了计较。
“那就先等一二天看看,探探陛下心思,然后再做定议如何?”
“成国公所言极是!”
襄城伯李国帧抚掌大赞。
“妥当!”
武清候李国瑞亦是附和!
顿时,在场大部分皇亲勋贵纷纷点头赞同。
确实,这是非常稳妥的办法。
找皇宫里的大太监问问,就知道陛下心思了。
好过他们跟无头的苍蝇一样,乱碰撞。
但是,也有少数人沉默不言,双眼中充满忧虑,似乎并不赞同。
一而再的忤逆陛下的意思,这样真的是妥当吗?
只不过,在这样的坏境下,他们并没有提出异议。
乾清宫内,崇祯皇帝从刘文耀的口里,很快就知道了皇亲勋贵们的打算。
“道路是你们自己选的,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负手而立,崇祯皇帝眼中寒芒闪闪,慷然而叹!
这些皇亲勋贵,本事就不说了,一提到筹措军饷,不是相顾无言,便是说一些空洞的话。
既然无此,那还不如除掉一部分。
同时,心里也定下了以新换旧,尽快更换新鲜血液的计划。
“皇爷,英国公张之极父子求见。”
宫内小黄门进来禀告道。
“宣!”
崇祯皇帝一愣,方才轻轻吐道。
英国公张之极这个人,历史籍籍无名,崇祯皇帝不太熟悉。
他老爹张惟贤历经四朝,在位时间长,有拥戴之功,而张之极继承英国公爵位没几年,好像就翘翘了。
可算起来他还是有福之人,享了一辈子福,属于自然死亡。
他的儿子张世泽,下一任英国公,没几年就被进京的刘宗敏拷掠而死。
所以,对这生平没有什么功绩的两父子,崇祯皇帝过来后,不知不觉忽略了。
很快,张之极父子在小黄门的带领下,进入殿内。
赐座行礼后,这个在崇祯皇帝眼里可有可无的英国公,俯身说道:“陛下,臣惭愧愚钝,有负圣恩。
想臣先祖张玉、张辅,一生战功赫赫,却没有享过片刻清闲。然张家子孙受其蔽之,却得福两百余年。
今国朝艰难,可臣却糊涂,惜钱财之物,忘先祖之言,请陛下治罪!”
崇祯皇帝点点头,张之极很上道,认罪态度还不错,话也讲得很漂亮,这个人或许可用啊!
至少,政治正确。
看看成国公朱纯臣和定国公徐允祯,人家现在还在家里观望呢?
哪里拿朕当皇帝?
再说了,先不说他的能力如何,就凭着他英国公的身份,就是一个大大的招牌,一面标杆,可以做好多事了。
“爱卿身为勋贵一员,恐也有难言之隐,朕能理解。”
崇祯皇帝假惺惺的说道。
拉拢一部分,打击一部分,历来是政治上的常用手段,绝没有一锅端的道理。
其实大明传承至今的五位国公中,除了在云南的黔国公沐天波是大明英烈之外,其它人在他眼里都是垃圾。
这些世代受大明厚恩的勋贵子弟,在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中,绝大多数都成为贪图享乐、贪生畏死的纨绔子弟。
面对生死存亡之际,他们要么胆战心惊引颈待戮,要么屈膝投降,选择保命第一,背叛故国。
像总督京营的成国公朱纯臣,深受国恩,居然出卖本尊,主动投降快递小哥。
这种悖主行为,连快递小哥都看不下去,下令将他处死。
还有魏国公徐文爵,在南京投降建奴,简直是耻辱!
对这些人,崇祯皇帝心中是有杆秤的。
“谢陛下开恩。”
张之极闻言,满脸微笑谢恩。
四十多岁的他,显得有些苍老,眼袋已经很深,一副酒囊饭桶的模样。
其实这很正常,他老爹张惟贤在位那么长,哪有张之极什么事,标准纨绔子弟一个,成日花天酒地,身体能好才怪呢?
再加上大明的权贵上层,历来有嗑药的传统,铅中毒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张之极没有活到崇祯十七年就挂了。
“请陛下御览!”
在崇祯皇帝的注视下,张之极从袖兜掏出一本账册,递给宫里的小黄门。
:诸卿,这是昨日的章节,结果晚了点,便拿到今早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