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瓦尔特回事务所寻找隐藏在记忆中的奥秘的时候，多维娅也没有安然入睡，她推开摆放在卧室中的衣柜，露出了一个螺旋而下深邃的洞口。多维娅提起油灯拾级而下，行至最底层，这里是位于城堡地下的一间秘密地下室，曾经是没有的，是后来多维娅自己挖出来的。

在这里隐藏着她最大的秘密。

“晚上好，罗莉主人。”略带僵硬的机械合成女声从房间里传来。

多维娅转身将门锁死，深藏于地下的这座地下室，并没有多大，里面也没有收藏着值钱的宝物，只在房间中央摆放着半人高的桌子。在上面躺着一具残破的女性躯壳，从身形来看，依稀还能辨认出卡丽的特征，如此看来倒更像是手术台。

“系统，人格重塑已经完成多少了？”

“即将完成，罗莉主人，重塑后生成的全新人格将成为您最忠诚的天使。”

多维娅望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卡丽，她神情木然，瞳孔无关，仿佛是躺在橱窗中的人偶，脑海中不由得再次浮现她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

“真的没有办法修复她吗？”

“躯壳遭受严重破坏，天使人格也将遭到无法逆转的破坏，在您掌握心智备份前，躯壳的毁坏便是死亡。罗莉大人无需悲伤，被创造出来的天使，保护您是永恒的使命。”

可是人非机器，怎能无情，卡丽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制造出来的第一个人造天使，就算是和一只宠物生活快十年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对她帮助莫大的卡丽。

多维娅的指间在这具残破不堪的躯壳上拂过，那些刀痕，那些弹孔，触目惊心。最后她轻轻抚摸着卡丽无神的面庞，就像是在告别相依为命的亲人似的。

卡丽已经死了，哪怕换上新的人格让她顶着这副容貌，也不可能让卡丽复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让属于卡丽的一切都随风逝去吧。

多维娅手指拉动，在指间铺开一张由光组成的键盘，同时躺在手术台上的躯壳弹出数张光屏面板，上面显示着这具躯壳所有数据。手指灵活的在光键上跳跃，键盘下方衍生出银白色的细线将躯壳连接起来。

随着一项项参数调整，五官在一点点变化，最终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多维娅深吸一口气，集中精力，开始了新一轮的修复工作。破碎的内脏被重新编辑、生成，断裂的骨骼被接上，破裂的血管神经被修复，千疮百孔的外表在一点点恢复。

多维娅，或者是说罗莉，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来自另一个遥远的地方。在她的故乡，文明高度发达，已经开始星系探索，开拓星球和发动战争已经不需要牺牲生命，人造天使已经是非常普及的技术。

作为人造天使尖端领域的研究者，罗莉在一场试验中身亡，清醒过来之后，她便意识到自己穿越了。和她一起穿越的还有最尖端的人造天使试验机，最新一代的试验机已经成功缩小到装殖芯片大小。

瓦尔特见到的卡丽，正是一名由多维娅制造出来的人造天使。

遗憾的是，因为无法连接主机，限制了试验机的机能，它制造人造天使的效率大大降低，还要耗费多维娅大量精力，目前只能制造一名人造天使。因此为了节省时间和精力，多维娅只能在原来的躯壳上缝缝补补。

“系统，如果瓦尔特知道我的来历，会怎么样？”说着说着，她手上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这毫无意义。”试验机的系统毫不留情的驳回了多维娅的提议，它是一个逻辑系统，没有感情，只会分析利弊，在它的逻辑中，即便瓦尔特知道了多维娅的身份，并不会带给多维娅更多帮助，一旦发生背叛，反而更有可能成为反制多维娅的手段。

可是多维娅却另有想法，她终究还是有感情的。

……

凌晨三四点钟，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刻，安静的城堡中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人在踮着脚尖走路。声音一路来到了多维娅处理公事、批阅文件的办公室。

咔哒！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门开了，微弱的灯光在房间中亮起，随后便是窸窸窣窣翻动纸张的声音。几分钟后，灯光熄灭了，来人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间，悄悄咪咪离开了。

不远处的拐角，瓦尔特就这样看着那个在城堡中工作的侍女离开了。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瓦尔特转头向背后问到，在他后面还站着一个人，竟然是多维娅，她打着哈欠，摆摆手，“放心放心，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早有准备，办公室里的文件都是我故意放在摆在那里的，既然有些人想看，那就给他们看咯。”

真是下有对策，上有政策，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倒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从外面回来了？”原来，多维娅在完成了今日的修复进度之后，她便打算上个厕所回房休息，没想到路上碰见了从事务所回来的瓦尔特。多维娅还没来得及询问他是怎么回事，就碰见了侍女偷偷溜进办公室偷文件的场景。

瓦尔特表情纠结，他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不论是有关海维森的，还是波西坦一世的，还是星界之事都在他脑子里搅成一团乱麻。

他觉得这本来是和多维娅无关的，告诉她也只是徒增烦恼，不过又想到自己如果要找波西坦一世的留下来的有关星界的记录，恐怕到头来还是得解释一番。

“这件事，说来话长，现在不是时候，等明天我再告诉你。”

多维娅自己也困得不行，当然没有异议，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时间转眼间来到了第二天中午，吃午饭的时候，两人才终于有机会凑在一起。

“多维娅陛下，我觉得我应该是有一个老师的。”瓦尔特直接开门见山。

多维娅更是语出惊人，她张口就道：“你老师？海维森？红杉果小镇又出事了？”

听到多维娅的话，瓦尔特当时整个人都有点懵。

什么叫又？怎么感觉你比我知道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