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一个赤足青年背着硕大葫芦,缓缓踏着步子,有些慢条斯理。漆黑的眼眸直视那灯火阑珊处,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虚无。
“嗯?”
青年停下脚步,皱了下眉头,再次抬脚踏前。就在脚掌触地的刹那,他的身形瞬间消失,仿佛一阵风吹过。在喧闹的人流中,几乎无人发现他的消失。
玉都范围极为宽广,在外围,是高耸连绵的山脉,郁郁葱葱的山林,生机盈然。连接着山脉的,是岩石沙砾遍布的山崖。其中一个最高的山崖,名为断刃。顾名思义,此山崖就似一柄锋利无匹的刀刃插入大地中,气势直冲云霄。
断刃崖上,屹立着一个祭台,以黑蓉木所铸,坚比钢铁,上面绘有奇特的图纹。此时正有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站在断刃崖的尖刃上。
剑眉星目,脸若刀削斧劈,身上穿着一件层次分明的黑色劲装,更加显出他修长的身形。腰间佩戴着一枚云纹玉牌,在月色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咻!”
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身侧,瞬间凝实,硕大的紫砂葫芦极为醒目。这男子看了过去,笑道:“很巧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赤足青年极目远眺,看着那人影绰绰的地方,低沉的问道。
“醉华年,距离上次,我们多久没见了。”男子仰望夜空,眼中透露出一股沧桑。
那叫醉华年的人顿了下,道:“有五十多年了。”
“是啊,听起来好像很久,但又感觉只是弹指一挥间……不过你一点都没变。”男子慨然道。
“一心向武,潜心修炼,自能超脱凡俗。你心有牵挂,有变化很正常。”醉华年淡淡的道:“天下间能当我对手的不多,但你却是其中一个,不过现在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呼!”
晚风吹过,醉华年那不修边幅的头发凌乱的飞舞着。
他的话语虽显狂妄,但男子却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倒有些羡慕的看了他一眼。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醉华年皱眉道。
男子微微一笑,低头整理衣襟,道:“尸鬼出关了。自上次负伤,他修为大损,潜修百年,前些日子才恢复并有所突破,我这次就是来给他联络器盘的。”说着,他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盘。上面仿佛有层水银在流动,绘有的奇异花纹似有生命般在跳跃着。
醉年华不以为意的道:“他还不错,他人呢?”
“急着报仇,给了他东西就跑的没影了。他脾气太过暴戾,能忍耐百年就已经不错了。”男子收起玉盘,笑道。
“那你呢?”醉华年道。
“我现在没事,就索性跟着他兜几圈,看看他是否能报仇。”男子双手负于身后,目及远方的道。
“报仇?凭他就想对付那老头?前些年我曾碰见过他,现在的他游戏人间,已是返璞归真境界,全然不似百年前那么血腥暴戾了。”醉年华眼中精光闪烁。
“返璞归真!竟然变化这么大!”男子惊异的道。
“不错,他变得很强。以我现在的实力,也难对付他。不过相信不久,我会打败他的。”醉年华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战意,犹如积蓄千年力量的火山迸发一般。
男子似也受到影响,眼中炽热一片,身上也散发出一股霸气凛然的气息。而这气息中,还有着一丝淡淡的凶煞之气,令人心悸。仿佛一只上古凶兽骤然从沉睡中苏醒,露出狰狞的獠牙。
两股霸绝的气息稍一碰触,平地刹时刮起一阵飓风,地面也蓦地一震。
两人衣襟猎猎作响,身形巍然不动。他们瞬间收回气息,断刃崖上再次恢复平静。
“这才是真正的你。”醉华年目光一转,道:“你是继续准备寻找你的族人?”
“是。”男子沉默了下,眼中露出一丝忧伤。
断刃崖上再次沉寂下来。
半晌,醉年华忽然说道:“凌天,我现在不会加入你们。”
“倒是被你看出我另一个目的了。”凌天笑道。
“等我找不到人挑战时,我会找上你们的。”醉年华双眸直视他。
“我期待那一天。”凌天笑道:“这次你来玉都,是想挑战谁?”
“万城之首,可号令天下的蔡假仙。”醉年华双目注视远处灯火阑珊处,其中金光闪动,竟暴出眼睛一尺余长。
似乎都在凌天意料之中,不过他却摇头说道:“不,你暂时不能动他。”
醉华年看了眼凌天,皱眉道:“怎么?”
“他手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等东西到手了,就随你吧。不过我告诉你一点,蔡假仙这人非常不简单,就连我也看不透他,你或许不是他对手。”凌天面色有些凝重的道。
“只有交过手才知道。”醉华年顿了下,喃喃道:“既然如此,那就若秋石天了。”
“他也不容小觑,相信不会让你失望。”凌天笑道:“听说吕家的家主非常了得,不过他却是难得露面。嗯,还有护城世家的桃流香,其他的不记得了,反正玉都这个地方,藏龙卧虎,你在这里应该能呆上一段时间。”
醉华年摇头道:“不,我这次的目标就蔡假仙和若秋石天。既然暂时不能动蔡假仙,那就只若秋石天一人,战完便走,我另有他事。”
凌天诧异的看了眼他,微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多待会,看看你这次赢他是如何的费力。”
“希望能让我费些气力。”醉华年冷峻的面庞上浮现一丝炽热。身形微微一动,只听唰的一声,便消失无踪。
凌天看了眼那轮明月,大笑一声,纵身而起,有如白鹤冲天,流星赶月的掠去。
空旷的断刃崖,只余那畅快的大笑在回荡。
……
统帅府邸,正堂。
没多久孙慈素便过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吕蝉。她今天穿着一袭白莲裙,显得有些小家碧玉,但她的大呼小叫使得形象全部颠覆。吕蝉亲切的拉着风铃的手聊了几句,便又跑开了,许是又找其他朋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