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的风,放肆拼命的吹,不断拨弄离人的眼泪。
梁兴居的分析,乃至肯定,让仝致远脸蒙层难消的寒霜,沉声道:“如若真是确定前者,岭南道的局势将会变得更加难以掌控,随时都有失控的危险。”
“十几年前,那场战争,让西方诸国南边的几座小国被灭,留下南周最后的屏障,至此西方诸国多有不安,随时都会反扑。”
“西疆无为峰据以天险,西军虽不强,占据天险倒是能够抵御西方诸国的大举入侵,因而可以不用担心西疆的问题。”
“一路南下,途径岭南道,联合越国余孽搅乱南军部署,再是通过天池知会大堰剑阁,以剑阁那群人的高傲,势必出手。水火之态成,岭南道必失。”
岭南道和江南道归属帝国十几年,在特定安抚下,江南道趋于平缓,渐渐有和帝国相融的趋势。且早清尘寺的教化下,江南道百姓,对帝国的亲切越加深厚。
但岭南道不同于江南道,越国善于隐忍,几百年的越王如此,几百年后的大堰剑阁更是如此,不露出马脚,谁知道大堰剑阁贼心不死。
要想遏制局势,必须控制住大堰剑阁这道屏障,如若大堰剑阁引兵,轻易能入帝国疆域,直接北,直线距离奔袭咸阳,绝非难事。
梁兴居脸色微沉,说道:“照您的分析,要想遏制住南方的局势,唯有保护好南帅,警惕提防大堰剑阁,快速平灭越国余孽的叛乱。”
“三种办法同时奏效,方能防范西方诸国的野心。要是近两年越国余孽叛乱的事,真是西齐天池在背后鼓动,我们要做则必须刻不容缓。”
仝致远点头默认梁兴居的说法,补充道:“局势分析来看,是有些刻不容缓,不过眼下倒不用太过着急。南军是帝国最强的军队,坐镇岭南道,西方诸国不敢贸然攻击。”
“一旦猛攻,势必两败俱伤,且必然讨不到半点好处,天池虽强而蛮横无理,却不能吃亏的狂妄者,有他们自己的思量盘算。”
“在不解决南军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贸然进岭南道的,所以这也是他们现在,只敢支持越国余孽掀起不值一提的叛乱的原因。”
“接二连三针对南帅的刺杀,应该是想要擒贼先擒王,把南军元帅杀死,趁着南军动荡,无人指挥时,乘胜追击,直接越入岭南道,杀个措手不及。”
说了半天,梁兴居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难道黑冰台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西方诸国的军队调度,想要攻入岭南道,军队数量必不可少,这样密集调度,肯定掩盖不了。”
仝致远长叹一声,感慨失落:“几个月前,黑冰台在西齐和南周的谍报遭遇毁灭性打击,前几年埋下的暗桩,都被一一剪除,现在的南周和西齐,我们想要知道点消息,难比登天。”
屋漏偏逢连夜雨。
真是感慨万千。
梁兴居沉着脸,不发一言。
太常的话实在暴露出太多的麻烦,要是这些麻烦得不到解决,将会极大程度影响帝国未来面临的战争,完全两眼一摸瞎。
学宫学生派遣南下,是势在必行的安排。
梁兴居又问:“南方有动静,北境如何?”
太常寺主持皇家祭祀,按照道理是不应该知道这么多的。不过在十几年前,太常寺仝致远已经掌握了帝国除开皇帝外最高权力。
凡是来自各方的消息秘密,都会第一时间由黑冰台呈报皇宫,而皇宫中接受消息的正是太常寺,仝致远则是主持分析这些消息,最后选择其中重要的呈报皇帝。
以前的太常寺是名义的九卿之首,虽然亲近皇室,手中的权力却是没有多少。经过两朝发展,仝致远深得先帝和如今陛下的信任。
开始逐渐掌握帝国深处的秘密,能够以皇帝的名义调动黑冰台,只是以名义,不需要任何特殊的令牌,可见皇帝对仝致远的信任。
暗处权力最高,九卿之首的地位名副其实,某种程度而言,仝致远这位太常卿,比两位丞相的权力都还要大。
只是理解不同罢了。
丞相手明面的权力,而太常寺则是暗中的权力,皇帝的全力支持,加调度黑冰台的能力。连是通过军部发出军令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完全不费周折。
想到北境的那些消息,仝致远摇头道:“北境消息不多,漠北王庭似沉默般不问世事,除了之前,关仲子南下之外,再无其他大事。”
梁兴居知道关仲子南下,更是亲眼所见,对此倒没什么好说的。疑惑漠北风沙中那座王庭到底是什么意思,葫芦里面买的是什么药。
西方诸国东进士想要传播信仰,让世间都臣服在天池脚下,同时完成天道示警中的警醒。而漠北王庭南下是为了生存,可谓刻不容缓,现在居然没动静。
半年前,漠北传出起风沙的传闻,导致帝国在那段时间尤其紧张,风沙弥漫,漠北草原日益减少,王庭南下是最容易让人联想到的。
结果半年来,硬是半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关仲子安然南下,帝国都快以为漠北王庭百姓都葬身早无尽风沙之中。
梁兴居感慨道:“若是王庭真能安app下载地址xbzs稳,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两边作战,当年的帝国不可能,现在的帝国即便能,负担太重,难以维系。”
“能单边作战,最好是单边。实在不行,可以适当联络下漠北王庭,给些不值一提的粮食,压一压他们南下的野心,给面对西方诸国腾出时间。”
仝致远问:“你觉得,是西方诸国对所谓天道示警更加重视,还漠北王庭对生死存亡更加重视?”
梁兴居犹豫了阵,不知道该如何说:“西齐天池宣扬多年天道示警,末法时代来临,但帝国不修天法,自是不在意,更不能理解……”
仝致远嘲讽一笑:“天道示警?末法时代?不过西齐天池的托辞罢了,无非觊觎东方这片土地,想要以高高在的身份,享受低入尘埃的富贵而已。”
梁兴居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