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听着咸阳近来的风雨飘摇,各种传闻层出不穷,离偲在勤政殿的见闻自然不可能说出来,却是明白咸阳这些传闻的来历。
盯着那些红了眼的朝臣,为了暗处的御史台位置,可谓是完全不顾及帝国朝臣得风度,直接或是间接的交起手来。
要是之前离偲没有在勤政殿听到皇帝陛下和甘罗的谈话,恐怕现在在争抢御史台位置队伍中,他离偲或许可以就在里面。
但是现在知道,越发觉得恐怖,看着那些争抢的朝臣,没有半点羡慕,反而嘲讽起来。
十几年前,皇帝陛下经历西方诸国的入侵,直接打败西方诸国,在政权的掌控可谓到达顶点。
这样的皇帝陛下,即便暂时收敛起獠牙,都不是可以轻易松懈放松的,应该时刻警惕。
伴君如伴虎,何况是本朝皇帝陛下这般雄伟的帝王。
或许对待朝臣方面,皇帝陛下一如古代帝王明君般,对于朝臣可谓极其的宽容。
但是那是在朝臣没有惹恼皇帝陛下之前,否则……五年前席卷咸阳的那场风暴即将再来。
现在甘罗已经把第一把火点燃,同时止住了蔓延的火势,没有引火烧身
只是现在的情况让离偲无比担忧,他想不通自己该不该照着之前准备的那些方法做事。
皇帝陛下在西方诸国之中都有着极高的威望,被西齐天池称为天子政。
虽说有些语言的压服意味,可在西方诸国的信仰当中,天乃是最高的存在。
把本朝皇帝陛下赵元政称为天子政,便是代表着本朝皇帝陛下是世间天道的亲子。
在西齐天池的信仰当中,西方诸国最雄伟的国君都没有获得西齐天池的承诺。
如这般称呼本朝皇帝陛下,倒是直接把本朝皇帝陛下赵元政的名声彻底传递到了西方诸国那些百姓的耳朵里面。
那时候,西方诸国的百姓方是明白,在辽阔的东方疆域,还有着比肩魏都最风流的庞大帝国。
那座帝国之有着位无比雄才伟略帝王,是世间最厉害的皇帝陛下,统治着东方疆域。
想到这些,离偲身的压力无疑更加恐怖,好似千斤重担压在他的身,使得他完全喘不过气来。
皇帝陛下赵元政在帝国的威望,没谁能够比拟,即便是那几位被百姓称呼为贤王的皇子殿下,都是没办法比拟。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那位殿下的承诺太过虚无缥缈。
连是帝国的根本都没有看清楚,让离偲如何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出去。
作为两朝的丞相,更是接触过帝国权力交织交替的丞相,离偲见过很多朝臣没有见过的东西。
在帝国之,有着桃源。
这并不是一句虚言,桃源对于帝国有着无比稳固的作用,只要有桃源存在,帝国便永远都会存在。
西方诸国虽然强大,但是面对桃源的时候,那些修行者仍旧需要思量清楚,是否可能因此得罪桃源这样的世外修行圣地。
战争并不是简单的东西,轻则死伤无数,重则生灵涂炭。
谁能承担那样的结果?
没有桃源,便没有帝国。
而没有帝国,仍旧有桃源。
只要桃源在,西方诸国在帝国之内就不敢太过放肆,更加不可能做出些屠城的荒唐举动。
哪怕帝国覆灭,桃源都肯定会存在。因为世间没谁能够对付桃源这样的世外修行圣地。
即便是其他两处都不可以……
虽然离偲早就被抹掉了应该的少年意气,没有当年那般为国为民的精气神。
但是现在他仍旧有着保护百姓的想法和念头,只是那股冲劲不太强烈而已。
如果非要他在帝国和桃源之间做出选择,那离偲肯定选择桃源,在离偲看来,百姓比帝国更加重要。
有桃源,便有帝国和百姓。
没有桃源,即便有帝国,那都是暂时的,随时都可能失去。
顶尖修行者的强横,不在于他们能面对千军万马,而是他们能随时出现在某些地方,直接把敌人轻易杀死。
或许旁人不知道,但是在几十年前,离偲在北境见过那位坐镇北境的宗圣。
简直通天彻地之能,辗转之间便是自十几里之外来到他的身边,好似一道风,一道寒风般。
当时那位宗圣只是瞥了他一眼,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要离开世间。那位宗圣没有说话,又是转瞬间离开,彻底消逝在世间。
那次的相遇,让离偲极其震撼,至此之后,方是来到咸阳,进入学宫开始读书。
本想着的是修行,奈何他没有那样的资质,只能安安心心的选择读书,当然走仝致远的那条路不是没有想过,奈何读书读不到深处,又能如何。
联想到比宗圣还要高的桃源两位夫子,离偲便是没了半点心思,可是眼前的情况,能奈何?
后方走出温婉的女子,抱着件披风披在离偲的身,很是轻柔的动作,仍旧惊醒出神的离偲。
夫妻二人的年纪相差不大,不过离偲夫人倒是懂得保养,因而别有一番风味。
瞧着夫君离偲如此愁眉苦脸,离夫人问道:“不知道夫君是否为近来咸阳的风声而感到烦闷?”
“在妾身看来,只要不招惹那些浑水,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皇帝陛下虽是严明,可到底没有昏聩,能看清楚……”
离偲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断夫人的话:“皇帝陛下英明神武,自然能分辨出来。”
“为夫不是担心这些事情,而是担心这或许只是开端,等到项信回到咸阳,怕是场不弱于几年前的风暴。”
离夫人黛眉微皱:“夫君也不愿项信元帅回到咸阳,出任太尉之责?”
离偲神情庄重肃然,摇了摇头:“非是如此,项信是否出任太尉,对丞相府的权柄并不影响。”
“只是……”
想着皇帝陛下的吩咐,又是看着关心的妻子,离偲不忍心告诉实情,让她担忧。
便扯出笑容,哈哈笑着:“没什么事情,没什么事情,只是有些不喜咸阳近来的风气。”
“因陛下一言而揣测万千,争名逐利,过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