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租房的人都是这种想法，所以这些人不是我们的买主。我们得找那些有房并且准备装修的人，哪怕只是简单装修，只要他换新灯就行，你说是吧？”钟明继续说，林峰若有所思，“可去哪找啊，我看那些卖灯具的都是摆在商店里卖，你要去他们商店上班吗？”

钟明信心满满，“我哪有时间去，课不上了？我准备利用空闲时间上门推销。”林峰一皱眉，他觉得这种方式好像有些问题，可看老二兴致很高，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也不便事前泼冷水。

钟明继续说：“我准备下课就去周边的居民区里挨家推销，只要能做成一单就不算白忙活儿，要是能碰到个新装修的，那就赚了，你想啊，一户总得装个五六盏吧，少说也得二百来块，算下来提成就是六七十，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有了，比你们背着包卖些小东西赚钱。”钟明憧憬着卖灯具的美好前景。

林峰还是有些顾虑，但要说有什么不妥，他还真说不出来，但他总觉得现实可能不像老二想得那么好，当然，他也不能完全肯定自己就是对的，但愿是他想多了。

之后，钟明就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推销工作中去了，课余时间全部拿来背各种灯具商品的资料，有时上课时还在背。林峰怀疑老二高考时都没有现在这么用功。而接下来，钟明开始口若悬河地对着镜子说话，满含着微笑，手舞足蹈，激情四溢。然后，林峰就发现老二居然花了一个月生活费买了身西装，用钟明的话就是“穿得好才能让别人重视你”。

第二天，钟明就背着宣传图片出了门，晚上却背回来个灯具的成品，一个大包装箱肯定是装不到背包里，钟明用绳子捆着背到背上。据他说这是为了方便给客户展示，可以现场查看，如果客户看对了，就可以立即安装，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客户等待的时间，服务不可谓不周到。

林峰惊讶地问：“二哥，你都能给人家装灯啦？”钟明谦虚地笑了笑，“简单结构的还行，复杂的就不行了。”而钟明每天回到寝室还要写拜访记录，林峰曾经看过几页，上面都是拜访人的情况，还有拜访计划。钟明说这些都是推销工作程序，是培训老师的实践经验，很管用的。

可是，林峰却发现钟明变得郁郁寡欢，晚上回来也是很疲惫的样子，出门时对着镜子打气也显得信心不足。一个月过去了，林峰关心钟明，“二哥，卖了几个灯？”钟明勉强露出微笑，“快了，我这几天正盯着一家装修的，他们很快就会买了。”

林峰看着钟明，心中有些不忍，“明天是星期日，我跟你一块儿去推销吧？”钟明眼中有一丝惊慌，“不用，你明天还得卖东西，哪有时间啊？”林峰一笑，拍拍钟明的肩膀，“没事，有时间。”一旁的柳少军也接话，“老二，我明天也有时间，我也跟你去，没事，大家一起去也好出出主意。”

钟明见两人坚持也就不再固执，“好吧，你们别笑话我就行。”“怎么会呢，大家在一起学习嘛，有什么好笑话的。”林峰笑道。第二天早上，钟明照例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然后背着灯和林峰、柳少军出了门。

三人来到学院东边的家属区，这是学院门对门机械厂的老家属区，建成也有些年头，楼里的楼梯窄小，只能容一人上下，钟明把灯具放下来抱在前面一步步试探着往上爬，走廊里很暗，还堆放着一些杂物，钟明需要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爬上四楼，一家的门开着，能看见里面正有人在搅拌水泥，而旁边的板凳上还坐着一个年轻人，大约二十来岁的年纪，手指间的香烟冒着蓝色的烟，一边抽，一边和工人说话。

钟明见到那年轻人，便又退了出来。林峰问：“怎么啦？”钟明明显有些犹豫，“房主在，这房子是他爸妈准备给他结婚用的，我前天来的时候，他说考虑一下，那时候的态度不是很好。”

林峰点了点头，钟明喘了几口气，鼓足勇气，转身进了门，林峰和柳少军也跟了进去，只听见钟明说：“肖哥，你好，我又来了。”那肖姓年轻人见到钟明，原本还笑着的脸立刻阴了下来，“你怎么又来了？”钟明的脸一白，强装出笑脸，“那天，你说考虑一下，我今天过来看看你想好了吗？”

姓肖的年轻人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听不懂话啊，我说考虑就是不要，你别来了，没完没了呢！”钟明的脸色很难看，被人这样粗鲁地拒绝，确实很让人难堪，他有心转身就走，可是灯还没卖出去，又有些不甘了，“肖哥，我们的灯质量非常好，价格也不贵，你就看看吧，我都背来了。”说着，钟明转身就要开灯具的包装箱。

可那年轻人从凳子上跳下来，过来就推了钟明一把，钟明向后踉跄地倒去，林峰手疾眼快伸手扶住钟明。林峰扭头就怒视着那年轻人，“你不买，也不能打人啊！”“谁打人啦，我这儿还有事儿，你们赶紧走，上门推销的没一个好人。”年轻人嘴里叼着烟，露出轻蔑的笑容。

林峰不服，“谁说推销就没有好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是坏人，想买就买，不想买你就说不买，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大家都是平等的，别以为有两个钱儿就不把别人当人看了。”林峰这些话是针锋相对，没有一丝客气，钟明急忙拽林峰，“林峰别说了，别说了。”他怕林峰把那人惹急了对方不买，自己这些天就白跑了。

那年轻人听了林峰的话，一时竟无言以对，半天才说了一句，“不买，不买，你们赶紧走。”说完也不再推搡林峰他们，转身就了屋就不在理会林峰他们。柳少军拍拍钟明的肩，“二哥，咱们走吧，我看这人是不会买咱们的东西。咱们去下一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