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驾驶着蝙蝠战机在D区上空巡航了数圈，战机的操作系统属于半自动型，可自主识别飞行路线中的障碍，并及时调整行进方案，故而全程下来没有一点减速。

相应的，超音速飞行会对驾驶舱内的人造成沉重负担，若没有特殊防护，驾驶员会因缺氧窒息而死。

以往陈牧都会戴上氧气罩进行操作，但是这一次他选择了裸装，测试战机性能的同时，也测试下自己刚刚强化过的身体在极端压力环境下的反应。

当飞行结束后，陈牧只感到了一丝轻微眩晕，他卷起袖口，看了下皮肤也没有出现血点。

对于这样的测试结果，他自然是再满意不过了。

响彻穹顶的雷鸣声逐渐沉寂，蝙蝠战机的引擎再次转为蓝光，然后以一个垂直的姿态缓缓降落到广场上。不同于普通的战机需要助跑起飞，雷隼-歼星II型可以做到像直升机一样随时升空，并在飞行过程中完成零时加速，突破音障。

因此，蝙蝠战机适用于各种复杂的作战环境，唯一美中不足的则是造价太过昂贵，偌大的空军基地内仅仅只有两架。其中一架还是没有搭载歼星武器系统的普通型号。

放下起落架，陈牧神清气爽的走出机舱，远远看到白敬仪早已等候在路边，不禁讶异了一声。

“睡醒呢？”

陈牧下了战机，便径直朝白敬仪走了过去，笑着打招呼。

“多谢尊上的灵丹妙药，属下这次休息的很好……”白敬仪行礼道，语气恭敬。

“那就好，我之前还担心你会赶不上计划。”陈牧来回打量了几眼，发现这家伙的精神面貌果然改善了不少，不再像先前那般畏畏缩缩，噤若寒蝉。

“都是属下的过错，险些误了尊上的大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唯上命是从！”

闻言，白敬仪再次躬身行礼，竟然主动反思起了错误。

这一副煞有其事的做派，反倒把陈牧搞得有点尴尬，他摆摆手：“别再叫我尊上了，我听着很不习惯，而且咱们如今是朋友，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

说归说，但从属关系须得拎得清，平时相处免掉一些莫名其妙的俗礼，大家也能自在些。

白敬仪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成为太昊剑派的真传弟子，他马上领会了陈牧的意思，略显迟疑的问道：“如果不称呼尊上，那我应该……”

“喊我教官吧。”陈牧不假思索的回道。

“教官？”

白敬仪愣了愣。

这又是一个不亚于“地球”的陌生词汇。

于是，他躬身再拜：“请恕属下愚钝，尊上可否告知其为何意？”

“教官的意思，大致类似于你们道界的师尊，但又有所不同。”陈牧无奈的捏了捏眉心，解释道：“不同的地方在于，师尊与弟子属于传承关系，尊卑有别。然而教官只是一个传授技能和经验的人，可视作为长辈，也可以视作为朋友。”

“属下明白了。”白敬仪若有所思的行礼。

我看你压根就没明白！

望着一直频繁行礼的白敬仪，陈牧很是头疼，本就是生活在两个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短时间内想要扭转另一个人的意识形态和行为习惯，谈何容易。

“看来以后得多给他洗洗脑，现在聊个天都这么费劲，等上了战场，那沟通效率可想而知。”

陈牧寻思着，身为军人，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无意义的低效！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空军指挥中心，在陈牧的领路下，他们乘坐电梯去往了四楼。

四楼是空军基地的总指挥室，占地面积为整整一层，在视野极其开阔的室内，四周墙壁上悬挂了十几块巨大的显示屏，由外向内则是一圈圈负责不同模块的独立岗，且位置上都有一台全息显影仪。

陈牧命令Ava激活总指挥台的全部设备，然后走到位于最中央的大型全息显影仪旁边。

这是一个直径约三米左右的圆台，当启动程序后，圆台内置的数据线直接联通所有的独立岗，智能抓取指令相关的海量信息，再以全息影像的方式构建数据模型。

片刻后，一座延夏市的完整虚拟模型，便浮现在了陈牧眼前。

这也是白敬仪初次见到人类科技的尖端造物，他强忍着内心的剧烈波动，目不转睛的盯住那无比绚丽的奇妙光景。

“这套数据是五百年前的老古董，还没有更新过。”

中央显影仪上展示的延夏市高楼耸起，马路纵横，人类生活所需的各项设施一应俱全，而且细节丰富，甚至连落地窗上的镜面反射都纤毫毕现，但却不是陈牧想要的东西。

“Ava，你能让这座指挥中心链接上目前可用的卫星，扫描最新的场景数据吗？”

“可以，指挥官请稍等……”

“正在检测信号强度……”

“开始匹配信号源……”

“数据传输中……”

只过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延夏市地堡便纳入了守望者基地重建的卫星系统，中央显影仪上的数据模型随即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仿佛是将五百年的岁月流逝重演了一遍，原本整洁、工业、科技化的人类城市迅速垮塌，遭到风沙无情的侵蚀，最终沦为魔兽横行的废墟。

这种古旧的沧桑感，就像是现代人去回望埃及金字塔，背负了一个辉煌时代陨落的沉重。

“这是教官曾经生活的世界？”白敬仪满脸不可思议，下意识的问道。

陈牧没有回话，只是默然点了点头，又继续操作了起来。

他将过去的城市模型转移到了挂在墙壁上的显示屏，等中央显示仪上的最新数据加载完成，再把两套数据重合起来，方便进行交叉对比。

除此以外，陈牧还给Ava下达了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的指令，一旦侦查到闯入延夏市的修士行迹，立即锁定追踪。

“你说北冥仙墓就位于延夏市，可能判断出准确方位？”陈牧指着最新的数据模型，转而询问起白敬仪。

“回禀教官，仙庭下发的罗盘仅有一枚，且由同行的玉霄派真传弟子莫闻羽执掌，故而属下也不知道仙墓的门径所在。”白敬仪回答道。

陈牧沉吟了一下，又问：“必须拥有罗盘，才能找到仙墓入口吗？”

“北冥仙尊是修为通天的大能者，这类强者尸解陨落后，其道法会自成一方洞天福地，从外部看去寻常普通，唯有罗盘才能找到入内的门径。”

“既然如此，那就想办法去抢个罗盘好了。”

陈牧没有犹豫，也毫无心理负担的做出了决定。

“这次外出势必会有一场生死恶战，你做好准备，稍后我会给你一些武器和通讯设备，并教你使用的方法。”陈牧瞥了一眼白敬仪的表情，发现他似乎早有心理准备，神色镇定如常。

陈牧不由笑了笑，语重心长的补充道：“另外，行动期间一切服从指挥，咱们都要活着回来。”

这是第一次跟教官执行外勤任务时，教官对他叮嘱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