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送水进来,差点没被吓的昏倒,还好已经是血人的沈年捂住他准备大喊大叫的嘴,说道:“小兄弟别怕,练功伤了自己而已。”
虽然沈年这么说并不能打消小二的惧意,但至少小二算是稳住没有乱叫了。
“客官修炼的什么武功,要出这么多血,小的去给您制一套新衣……”
虽然小二是找借口开溜,不过沈年这样子还真需要一身新衣,便是从血漉漉的钱囊里拿出全部碎银放在水里洗过之后递给小二让他趁现在还早裁缝铺没关门快去快回,大小就按照小二自己身高买就行,样式没有要求,小二拿了银子拔腿就跑,生怕这个修炼邪门武功的客人再留他做事。沈年脱下衣服,除了前些天坠入荆棘林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浑身上下找不出任何新的伤口,身上的血从何而来?一桶水给洗的通红,沈年这才知道这血从何来——手臂上刚一洗净,不一会儿手上的体毛根又渗出血珠,怎么洗也洗不掉,无奈之下治好叫小二再去买一大卷白布,一点点的缠住双臂双腿已经腰部三处渗出血液的地方,这才勉强止住血液,换上新衣,沈年下楼吃了饭赶紧出门寻郎中。
“手脚渗血?”,郎中疑惑道,沈年只好解开左手缠紧的白布,一颗颗血珠慢慢渗出直到解开的地方变成肉眼可见的红色。
“闻所未闻,闻所未闻……”,郎中也是疑惑,怎么会有这种病症?脉搏呼吸也都正常,这下郎中也是无奈道:“您这病,小老儿实在没听说过,这样,我给你先开一副止血药,你吃了试试,实在不行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
拿了一包药回了客栈,他托小二煎药,自己回房,一路上他都在细想,难道是那个似梦非梦的幻想导致的?又或是黑气带来的又一个诅咒?
不过目前看来,白布缠上之后止血效果明显,喝了药,沈年早早睡下,明天起来再看情况了。
第二天醒来,被子里传来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被褥湿漉漉的,浑身上下不再是血,而是更粘稠的黑色液体。
小二硬着头皮送了水上来,换了被褥,昨天见着的是血人,今天咋就变成黑人了,这武功也忒邪门了点。接下来好几天都是如此,光是沈年就差不多用完了客栈的被褥子,自己精神也越发颓靡。
“起作用了。”,一个瞎眼道士对着另外两个道士说道,随后三人离开了闲福客栈。
沈年抓了要回客栈时,三个背着木剑的道士站在门口,瞎眼道士开口道:“沈兄弟,周身流血的滋味怎么样?”
“原来是你搞的鬼。”
“贫道只是引出你身体里的魔而已,神游出窍感觉如何。”
“见了许多人,怎么,我与龙虎山向来无冤无仇,若说有仇,那也是八年前你们剿杀我结下的,今天找上门来,总不是请我去当你们龙虎山掌教?”
瞎眼道士笑道:“龙虎山天师以斩魔除邪立世,自第一代天师起,人魔恩怨就已经结下,要怪就怪你们魔道老祖和龙虎山结下的恩怨了。”
“你有何证据说我是魔?”
“用你的异瞳看看我们,再看看你自己,周身魔气,还说你不是魔!”
沈年几乎从不在外人面前施展异瞳,他们龙虎山怎会知道?
“你天生异瞳,小师弟已经去夜郎查清了,你出生本该三个时辰内暴毙,没想到你却活到现在,天道蒙蔽,我等便为天道除魔!你天生为魔,便是恶!”
沈年重瞳一现,他周遭黑气在眼中变为白色,而那三个自视甚高的天师浑身散发的浊气让人敬而远之。
“污浊之人从不承认自身污浊,你们有何能自称替天行道,你们行的又是什么天道!”,说罢,沈年右手凌空一握,房内的古剑朝歌便是飞到手边,饶是庐州城见多识广的看客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弱冠年轻人竟然能御剑,因为是在大街上,围观者越来越多,不少人起初还被沈年一黑一白的异瞳吓到,四人被围在街道中央一块很小很小的地方,沈年纵身一跃跳到屋顶就要往城外跑去,道士符箓木剑紧随其后,晴朗的天空骤然降下四五道闪电,天师府雷法不是谁都能学,但雷符谁都会有几张,用雷符劈沈年,人没劈到,房屋却是劈坏不少,百姓不骂魔头,反倒是先骂起道士做事不假思索,以多欺少不是名门正派。
一路远遁,沈年停在城墙下校场,一路上不是烧雷符就是烧火符,整个街道被三人折腾得怒不可遏,街道好几处都因为那三个天师失火点燃了房屋,庐州城一下子乱成一团。
沈年指着身后乌烟瘴气的街道说:“天道做事从不管外人死活,这便是天道?”
“徒逞口舌之利。”
仅是奔走到校场,沈年浑身上下都浸润了血珠,胳膊更是有如千斤重。
“别白费力气了,你中了逆反大醮,还敢运气。”
醮术一直以来都是道家玄之又玄的手段,沾上人的气运后又更加玄的不行,根本无法追根溯源发现醮术如何影响得了人。
“他娘的,爷爷在龙虎山教了你们什么?”,当当当,一个挽着风尘女子腰肢的道士一人给了一脑丁壳,随后一掌贴在其中一个道士宽大的袖子上,将醮术符给拍出袖口,瞬间化为灰烬,沈年浑身乏力感顿然全无。
那年纪稍长沈年,远小于三个天师,但来头可是不小,他是上任天师府掌教的关门弟子,论辈分,这三个道士是如今掌教的弟子,还得叫他一声师叔。
三人低头行礼道:“师叔!”
“别叫我师叔,我早就离开龙虎山了,况且我也没有你们这几个丢人现眼的师侄,唉,看来当初选择离开龙虎山是对的,如今的龙虎山不过虚有其表罢了,唉,罢了罢了!”,那个辈分比年龄大的道士做出一副深情模样,生怕看不出是装模作样,演技相当之拙劣,并且他嘴在说,手也没闲着,一把扶在女子磨盘大的臀部,怎么舒服怎么来。
“师叔,您是因为呷妓被逐出师门的……”
“闭嘴!你们只要打架?那就堂堂正正的打,我张策之就在这里看着!”,说罢便是带着女子一跃上城楼,他坐在城垛上,女子坐在他腿上,妙不可言。
龙虎山虽然也允许成亲,但像张策之这样三天两头带着青楼女子上山,次日下山的还是前所未有,气的老掌教逐他出门,不久便传位给弟子,然后封洞闭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新掌教也说过,只要他能改劣习,龙虎山的大门随时为他敞开,他可以逍遥的做一个师叔公师叔祖,不过张策之一下山便是彻底解放了天性,从赣州睡到徽州,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