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在这干什么呢？诊所今不开门。”韩浩说道。

其实这两个月除了师父偶尔有约自己来接病人，基本上属于关门的状态，正好等到林峰他们两个实习结束了，再回来撑场子。

“大妈，您说句话啊。”

寒风夹着一些从地面上吹起来的灰尘扑在脸上，月光渗透下来，照在这张同样没有血色的脸上，韩浩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如同停尸间里的那几具毫无血色的尸体一样，他在这一刻有些退缩。

“我的女儿啊……”

“我的女儿啊……”

这些略显沧桑的老妇女不断地重复着这段话，在这寂寥的街上，仿佛摔在地上都能出回音。寒风越发显得刺骨了，林峰听到这声音都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大妈您先进屋吧。”

韩浩示意林峰把门打开，林峰有些不情愿，晚上了把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妇人领进屋里来干什么，而这老妇人床的在这月光看起来跟叫花子一样。

老妇人终于转了转头，像具复活的尸体一般动了动了身子，跟韩浩的指令行动。

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老妇人进屋了，坐在门口的沙发上。

林峰一把把韩浩拉进卫生间。

“你疯了吗，把她拽进来干什么？她谁啊，跟个要饭的一样。”林峰有些不开心。

“你别激动，这个老人我见过，一年前就见过，那时候我只记得她的女儿死于医疗事故，悲痛欲绝，那时就有些神经兮兮，现在越发地严重了。”

“不会是精神病吗？”

“是精神抑郁了，想女儿想的。”

“她为什么现在在目不转睛地朝着药柜子那里看？”

“她女儿就是吃中药吃死的，也许是这个原因。”

“啊！吃中药还有吃死人的啊，莫非是用了禁用药？”

“那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是爸接待的她……而且那时我不在学校么，放假回来正好碰见。”

“你爸在哪呢？”

“他不出差了么。”

“上哪出差了，叫回来吧，这怎么处理。”

“他去省中医协会开会去了，我们还是不要麻烦他了吧，我能解决。”

“你怎么解决，这老人连说话沟通都难啊。”

“慢慢沟通，待会儿她会走的。”

“你刚才叫她什么？大妈？我看她像是老奶奶。”

“也是啊，去年好像也没这么老，不知怎么回事。”

韩浩径直来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老妇人的眼神从药柜子那里移动到韩浩身上。

韩浩拿着一杯尚温的水，递给她，她拿起来泯了一口。

林峰突然松了一口气，她以为这老人根本没有理智，因为刚才在那个光线下看起来确实比较吓人。

“我看到了我女儿。”

“大姨，您说什么？”

林峰瞅着韩浩，这把怎么变成大姨了。

“我……我刚才看见，我女儿在这屋里喝药。”

“怎么可能大姨，您出现幻觉了吧，哪里会有人出现，这里是诊所。”

“我真的看见了……我看见过很多次了，每次她出现在我眼前的的时候，都是那么的清晰。”老人说道。

“大姨，您肯定有什么心事吧，我想听您娓娓道来。”韩浩说道。

“好吧。”

韩浩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要留下这位老人而且还要听故事，林峰有些不解，大冬天的，幸好屋里有暖气。韩浩去冲了几杯茶后就一人一杯端过来，喝着茶水靠在沙发上感觉还不错。

这位老人叫邱金华，她的女儿死于医疗事故，就是喝中药慢性中毒导致肾衰，据说就是在这样一个小诊所里。韩浩感到有些惋惜，他表示我们这诊所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关于药物剂量一直都保持很小心，甚至严格遵守药典，店里面几乎都不怎么进有毒的药，因为基本上也不怎么用，就算用了也是微量，药柜子里那点药半年了都没怎么下去。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张春燕。”

“有什么资料线索么？有当时出事时的线索我们没准还能帮你一把，帮你分析分析。”

“我这只有一张照片。”

老人从兜里掏出一张很大的照片，这张是毕业生合照，看起来应该是初中的，而且只有四五个人，可能是班级内的小规模合照。

“这个应该是你女儿吧。”韩浩好像还饶有兴致。

韩浩指的这个在人群中央的这个，看起来的脸型和这位老妇人有些相像，不过感觉上有哪里不对。

“老妇人的孩子这么小？”林峰心里嘀咕着。

“对的，这个是我女儿。”老人说道。“就是这年，她得了肺炎吃错药去世了。”

“肺炎？？吃什么药能导致肾衰？这感觉上有些蹊跷。”林峰想道。

就在这时，在他们两个探头看照片的这一会儿，几乎同时看到了这张有些发黄的照片右下角有一行小字，那是过去傻瓜相机留下的时期，也有些发黄。

“9，6，24”

“199年6月24号，我的天啊，这都二十多年了，怪不得得……”韩浩有些惊讶。

“大姨，怎么，二十多年这事都没有解决吗？还是说这是一件刑事案件？”

“不知道，我女儿的死很不可思议，当时我们也打官司，可是法院没有给我们过多赔偿，只赔了六千，我女儿死不瞑目啊……”

“二十年前的六千……也不多。”林峰想道。

这个时候的老妇人思路很清晰，完全比正常人还正常，不过情绪有些激动。

她径直跑向药柜子，一下子拉开好几个柜子，竟然往外扒拉药材。

“不要！”

韩浩上前阻挡，而看似瘦弱不堪的老妇人，居然控制不住。

“林峰！快过来帮我！”

两个大男人的努力下，老人才住手。这下真的是要把她轰出去了，这可能是一个精神病，不然怎么会这样。两个人架着她走出门外，把她放在对面的街上，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走了。

“我都说不要搭理这种人你还搭理！”林峰有些生气。

“我以为她会看病买药呢，而且这也是经常买药的老顾客，也不能一下子就这么对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