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也不能自己养活自己,还养猫?”
送别女友,林峰自己一个人回诊所,自己这样想道。
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来说还算不上是什么情侣,应该来说也就是半个女友,之前虽然表白过,不过,思婷这个女,外强中干,双面人,内心柔软,外表强悍,但有时也会反转,总之性格不固定的这么个人。
“去医院再找她去吧,医院的事太多了,忙不过来啊。”林峰想道。
第二天,肾病科。
“咱这的病人都是慢性病,治不好,主任还总往这里拉人,十个住院个透析的,这还怎么能够继续?”
说话这人是主治医师郑秀晶,32岁中医学博士,还负责手术室的一些常见手术,每天的任务很重,除了主任分配的活,其它的活都是自己独立完成。
另外一个主治医师是赵颖,27岁,中西医结合硕士研究生毕业,来医院临床有三年,肾病科来有两年,今年刚结婚,明年可能休产假。
主任是孙立武,60岁,中医传承人,从医已三十余年,擅长中药治疗慢性病,每周二和周五来医院,平时很慢,业务繁多。
副主任医师张翠英,四十五岁,孩子刚上初中,忙孩子忙事业,也很忙。
还有两个住院医师,一个是董博,26岁,另一个是李山,30岁。都是刚拿到住院医师资格证的,董博已经过了一年。
这个科室平常五六个人,副主任家事多受照顾,有时请假不在科室,剩下这些人要管着快二十个房间大概五六十个床位,一个人要至少要管五六个病人,有事人多了还得加。
实习生林峰坐在这里很是不安,看着这些早已轻车熟路的医师么,不知所措,他一进来就想着怎么离开这里,中午吃什么,下午该干什么,在医办室里面那个有个上下层床铺的卧室里坐着,如坐针毡,如果有活,比较重要的活,会更加不安,恨不得时间快点走。
而且他们这圈子每天除了聊工作就是聊家里的琐事,中年妇女的大夫更是在闲聊时无时不刻地聊自己的儿子,丈夫,婆婆,讲起这些故事来那简直是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汹涌澎湃。
他自己地位这么低,在这里都得称作老师,让干什么活就干什么活,而且都是简单,凡是负一点医疗责任的都不让干,只能旁边去学习,让老师指点江山。
但所谓“老师”的指点也不见得是对的,一次林峰跟另外一个同样实习的某理工大学中医系学生李冲在一起被分配干活贴敷时,老师们好像说错了。
那个赵颖看似好像脾气不太好,总是用命令的语气指挥林峰他们,一副压力巨大没好气的样子。
“这位同学,贴敷时把药撒均匀了,你弄一个后溪。”赵颖对着凌峰说道。
老师是指着脚脖子的方向,那里哪有什么后溪穴,脚脖子上只有太溪穴,肾经原穴,输穴,应该只有这里。
林峰只好把贴敷贴贴在脚脖子上,而心里还在想那个后溪穴,那不是小肠经在手上么?
“哎呀,你会不会啊,都贴歪了,后溪穴不知道在哪啊?”赵颖说着便比划,把林峰刚贴上去的“太溪”穴,往旁边挪了半寸,这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太溪穴,本身是足内侧,内踝后方与脚跟骨腱筋肉之间的凹陷处,大概一贴也就能够覆盖。
可是这“后溪”贴的也太靠里了吧。
根本就不是这啊,你是不是口误啊,还是,根本就……你是纯西医吧,这都不知道。
林峰自己都忘了今天是星期几,他在干活时偷看了一眼手机,是星期二。
主任今回来。
虽然说早上的例行查房都是副主任或主治在带着,不过主任也有来的时候,今他来的比较晚,都十点半了,来了就要再查一边房。
因为有几个危重病人并不能够放心。
有每天透析的,有肾衰的,有尿毒症的,有膀胱癌的,总之,上岁数的人得这些病的居多。患上肾病,和饮食有关,吃的过咸或过油都不行,肾是血液过滤的,是藏精之处,是先天之本,中医西医里的都极为重要,肾坏了肯定是慢性自杀,治也不太好治。
有位女患者膀胱癌,去化疗了三次,头发掉光,肚子腹水鼓起来跟个皮球一般。到了医院就只能抽水排水,躺在病床上一个礼拜都不下来,四肢都快躺退化了,也没有什么办法,而且拒绝服用中药,因为怕抗不过药性的副作用。
中药的药性都是药食同源,毒副作用相对西药来说小很多很多,但即便这样,这位患者依旧不肯接受药物治疗,除了化疗,而她说这次化疗也是最后一次了,放弃了,太疼了,哪都疼,每次就和过鬼门关一样,不想再做了,言外之意就是死前的最后一次治疗。
“吃中药调理或许还有的救,至少能维持,她不吃中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主任甩下这句话就走了。
林峰看到过这些坚强而又无奈的人,求医问药非常困难,有的家属在走廊里放了折叠单人床,就是找不到床位,有的给主任送礼,千万百计地来看个病。有的病很重,花了不少钱,最后结果人财两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