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若嫣说完这话,地上跪着的两人愈发紧张,身体呈现紧绷状态。
知县段子守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并非蠢人,之所以被人诟病是因为贪赃枉法。听到这里也明白了玉若嫣的一些意图,“玉大人,您的意思是这二人其实……认识淫贼金不换?”
“听了这么多故事我也来讲一个故事吧,”玉若嫣没有回答段子守,反而说起了段子,“几年前,西南边陲的一个小村,刘家和王家定下亲事,待双方儿女成年便结成亲家。没成想王家的女儿与村里的秀才钱进相爱了,提出解除婚约。可是王家老父突患重病,王家拿不出钱医治,便只好向刘家求助,刘家便提出先让子女完婚再给予接济。刘浪,我没说错吧?”
“没错没错。”刘浪赶忙道。
“后来,王父不治身亡,王母也跟随而去,而秀才伤心欲绝,准备到省城参加科举。却在这时收到了王家女儿的密信,约他晚上在后山见面,然后一起私奔。刘浪,我讲得对不对?”
地上的刘浪瑟瑟发抖,“大人……您是在讲故事,故事做不得真做不得真……”
“是呀,我说的只是故事,”玉若嫣接着说段子,“秀才当晚准时赶到后山,却被埋伏在此的人推下悬崖……刘王氏,故事而已,你为什么显得如此激动?”
“别叫我刘王氏,我叫王婉君,与姓刘的除了满心仇恨再无别的关系!”王婉君厉声嘶吼。
“你不叫刘王氏,难道叫钱王氏,或者叫金王氏?”玉若嫣问道。
王婉君听了,失魂落魄的道,“大人既然都知道,干嘛还在这里作贱民女,要杀要剐,全凭大人发落。”
“你想一死了之?不知道刘浪是否愿意一起?”玉若嫣朝向刘浪。
“大人……我没杀钱进,他是自己掉下悬崖的!”刘浪慌不择言。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证据证明是你把钱进骗上的悬崖,”玉若嫣脸上有了些许笑意,似乎很满意这个意外之喜,“你的命真是大,钱进跌落悬崖,摔了个半死,却被大淫贼金寻欢所救,带回去医治,还收做弟子,后来成了四大淫贼排名最末的‘北浪’金不换。金不换痊愈后,就回到村子报仇,却发现村子已被烧成灰烬,你和王婉君也不知下落,他四处找寻未果,加上因为犯了几件案子被官府通缉,便又回到了北地。”
地上的刘浪听了,越发惊恐,他逃到月浦后做贼心虚,又感叹流离失所,于是改名成刘浪,这也是他避过金不换复仇的原因之一。
“你的命大还表现在五个多月前,”玉若嫣继续道,“金不换流窜到月浦作案,进入了你家,却认出女主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王婉君,那时你正好出外经商,否则早就被金不换杀了!金不换于是在你家住下,只待你回转把你结果了之后就带着王婉君跑路。你老婆肚里的孩子是谁的,想来你现在也知道了。”玉若嫣说话十分刻薄,但这其实是一种心理策略,侯赛雷听得暗自点头。
“本来,你一回家就会丢了性命,没成想金不换频繁出入你家,而且还有胆大到去集市采办物品,终被巡城捕快发现,围剿之下杀害了侯捕头和三名捕快,自己也被侯捕头临死一剑重伤。刘浪,现在金不换跑掉了,你可要小心了,他随时可能跑来杀你!”
刘浪伏在地上,额头冷汗直冒,原来自己几次在鬼门关门口徘徊,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还告个屁的官啊,早带着财产跑路了。
“大人,草民有罪,恳请大人收监……”刘浪想想,还是大牢里安全……
“人又不是你推下去的,何罪之有?”玉若嫣好心为他开脱。
“大人,当年是我把他推下悬崖,草民心甘情愿承担罪责,只是人毕竟没摔死,还请大人从轻发落啊!”刘浪想着金不换早晚会被抓到,等到金不换落网了,他再花钱贿赂段子守,把自己放出去。今天他送的二十两银子,段子守可是含笑收下了的。
“玉大人,您真乃神人也,只是偶然旁听了一下案情,便可以推断出前因后果,请受下官一拜!”段子守又是一揖到底,他这般言辞举止并非只是阿谀奉承,他是发自内心的佩服玉若嫣。
玉若嫣办过很多疑难案件,每次取得突破往往是某个巧合,今天她来月浦县衙本是问明金不换杀害侯万里案件的一些情况,看到段子守在审案特意叫守门的衙役不要声张,她则在外面旁观。
那妇人转身欲跑的时候,玉若嫣看到她脸色苍白,是被人采补过的症状,结合淫贼金不换在月浦出没,妇人又与人私通怀孕,她就起了疑心。
金不换的身世他自己醉酒时和别人说起过,江湖上流传甚广,他说自己原本是一个穷秀才,跌落悬崖侥幸未死,为师父所救,收做徒弟,因为习武太晚,在四大淫贼中只能排名最末。
结合这些情况,玉若嫣推断出了事情的真相。